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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云长抹掉自己的眼泪,带着几人进了堂屋。

为了不不让那些好奇的村民再看热闹,云长还将堂屋门给关了起来,拿出了平日自己也不舍得点的油灯点亮。

堂屋正中还依旧摆放着云长成亲时自己打的大方桌,修修补补,左腿俨然已经环过了,新的旧的桌腿还在的支撑着它的存在。

几条长凳也是一样,歪歪扭扭的,这也是堂屋里唯一的摆设。

朝歌在云长左手边落座,云朝语抹着眼泪站在她的身边,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不肯撒手,也没打算坐下。

那小心紧张的样子,生怕自己的手一松,她的大姐就不见了一般。

让朝歌内心久久无法平息的母女二人,各自在云长的右手和对面坐下,画面禁止,两女人相视一眼,还是那年长妇人先开了口。

“小鸽子我是你的继母,四年前进的这家门,我和你爹也是意外......”

女人一开口就打破了沉默,温柔的语气让朝歌差点就以为她是个人美心善的了。

朝歌微微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这女人和她前世闺蜜长得一模一样啊!

这都是些什么造化呀?

除了比自己前世闺蜜看上去老了一些,那眉眼,那说话的声音,那语调......

还有她的闺女,简直和少年时期她那闺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朝歌暗暗握紧了拳头,眸中一片冰凉,心里却是悲喜交加!

她这穿越者和前世长得一点都不像,命运却是给她送来了两个和仇人闺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到身边。

究竟他们是穿越的,还是自己是穿越的?

若是可以,朝歌想要问问地府,能不能别玩儿得这么刺激?

“你们的事,我们待会儿再说。”

朝歌淡淡道,不热情,根本也无法热情起来。

扭头,朝歌视线落在了上首的云长脸上,这爹的模样比起原主记忆中的模样,老了不少,三十几岁,竟是连白头发都一有些了,身材高大,五官不错,只是那湿润通红的眸子,朝歌搞不明白他有啥好伤心的。

这美娇娘再续,这不是他们男人最是欢喜的吗?

“我娘呢?”

终于,朝歌问出了口,而云长赤红的眸子更红了,眼泪翻滚不止,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都只剩呜咽。

“娘,娘死了.....”

云朝语带着呜咽的声音,在朝歌身侧响起,朝歌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闷闷的!

所有的感慨,也只有此时的她最是清楚,她有多觉得可笑!

“呵,就是说我自卖自身去给人当了五年的丫鬟,换来的还是娘撒手人寰?

娘怎么可能死?娘不就是风寒严重了一点,身体虚弱了一点吗?

大夫也说了,只要按时吃药,娘根本就不可能死!

爹,你说,这是为什么?

好几两银子的药,竟是连个小小风寒都看不好吗?”

朝歌本想平静的,可想到十一岁多的小女孩,那么小一个,为了不让他爹卖掉家里养活他们唯一的二亩地,她宁愿把自己卖了给母亲买药,换来的却依旧是她母亲撒手人寰的消息......

朝歌接受不了,一想到原主心中的执念,只是回来看看母亲,看看家人的执念,朝歌真的无法平息内心的不甘。

云长吸了吸鼻子眼神有些涣散:“你娘的病本来也好了,谁知因为你离去,整日闷闷不乐,无精打采。

几个月后去河边洗衣服,脚下一滑,就滚下了河,湍急的河水给冲走了。

当时你大伯娘二伯娘也没给拽住,我和你大伯二伯到下游寻了三个月,也心存希望愿你娘被好人家救了。

就算没被救,也希望死要见人活要见尸,最终,在二百里外找到了。

但听说人捞起来时已经不成样了,那些好心人已经将你娘的尸体给埋了,留下了一个手串作物件,希望有人来寻的时候好相认。”

说着,云长从左手腕儿上取下了一串珠子,红色的绳子编织而成,珠子就是简单的木头珠子,也看不出什么材质。

这珠子让朝歌一眼便是认出来了,这就是原主娘的贴身物件,原主打小有记忆时,就记得她娘手上一直带着这串珠子。

当时一共有四颗珠子,上面还有一些银珠子和彩色的石头的,但因为家里穷,银珠子和石头早就被原主母亲变卖,换成了粮食。

剩下的珠子,在原主八岁时嚷嚷着也想要,原主娘就取下了一颗,用红绳给她串了起来,原主一戴就是好些年。

可现在.....

朝歌之前没太在意,可现在才发现,她手腕儿上的那珠子早就不见了?!

细细一回想,在原主离开耀县时都还戴着的,难道是和那些难民们哄抢时掉了?

那珠子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原主娘说,这是她们姥姥给的,先给她一颗,以后兄弟姐妹一人一颗,但现在.....

“后来,我和你大伯二伯一起将你娘的骸骨带了回来,就埋在对面那山上。

小,小鸽子你娘一直很想你。

你娘知道你把自己卖了给她买药,她自责不已。

刚开始我们都瞒着你娘,也不敢跟她说,后来她身子好了,却是从别的村里人得知.....”

朝歌深深的闭了闭眼,心口疼得厉害。

麻绳总是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若是她娘还在,就算她没穿越过来,回来的还是原主,至少他们一家几口也是甜甜美美的啊。

哪怕日子贫苦,一家人也是一个都不少的。

“大弟二弟呢?

怎不见他们?”

朝歌抑制住内心的难受,看向云长,心里隐隐的感觉不妙。

果然,他此话一出,云长悲伤的脸上更痛苦了!

朝歌蹙眉,没了耐心,不想再听到的依旧是噩耗,可云长这样,越发的折磨着她。

“别哭丧了,究竟怎么回事儿!”

朝歌忽的拔高了语调,吞吐着张不了口的云长忽然被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望向旁边的朝歌,在朝歌那张面纱外的双眸,看得他心中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