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渡的注视下，黄油射手终于将最后一滴油脂吸收殆尽。
金黄的种子冒出了许多繁密的根须，都不用方渡动手，这这颗小小的种子直接利用根须弹跳到了地面上。
在黄油射手种子没入地面的那一刻，其茂盛的根系马上根治于土壤之中，粗壮碧绿的茎叶瞬间从地面绽放，一股奇特的韵律飞速向四周扩散。
就在种子生长，方渡彻底放松的那一刻，一道黑影唰的从墙壁上涌出，带着大量黑雾向方渡席卷而来。
方渡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朝黑影发出一道火球术。
爆裂的火焰朝着黑雾喷涌而去，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对黑影造成任何伤害，似乎这真的只是一片没有实体的暗影。
方渡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
他非常清楚自己这一记火球术的威力，就算是没有直接命中，扩散开来的高温也应该能对敌方造成伤害才是！
对方绝不是普通的异能者！
此刻方渡心中已经对敌人的身份有了大概的估计，拥有如此诡异能力的敌人……信徒，这绝对是姜茶口中的信徒！
想到这，方渡也不再隐藏实力。
嗜血骨矛从背后激射而出，方渡靠着骨矛的灵活性与植物们的帮助，在小小的地下室间翻转腾挪，躲避着影子的进攻。
随着越发熟练的使用骨矛，方渡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最后还能抽出机会发出几发火球术。
夏侯渊段此刻已经在心中骂娘了。
他万万没想到，面前这小子在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后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高的战斗力。
他身后的骨矛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在这玩意的加持下这小子真的灵活的和蜘蛛一样，根本追不上。
还有那火球！
他夏侯渊段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火球！
威力大也就算了，谁家火球术和炸弹一样还能爆炸造成二次伤害的！
最关键就凭借这小子一阶的位阶，他凭什么能连续发射这么多火球，他身体里有源质矿不成？！
就离谱！
夏侯渊段原先的计划是吞噬方渡的灵魂来壮大自己，从而补足自己的灵魂达到神教里进阶主教的要求
但在发现方渡的天赋之后，他马上改变了计划。
如此天才，直接吞噬掉太可惜了，最好的办法是将他的灵魂抽取出来，清除所有记忆后转化成他夏侯渊段的伴生灵！
有了这种天才作为伴生灵，他以后的进阶之路绝对会是一路坦途！
想到这，夏侯渊段再次压榨体内的源质，加快了进攻的频率。
方渡眉头一皱，他发现黑影的移动速度竟然比刚刚又增加了三成，眼下即使靠着嗜血骨矛，他也有着被追上的趋势。
这还不是最麻烦是，最麻烦的是打从一开始他的攻击就没办法对黑影造成有效的伤害！
这到底是什么鬼异能，移动速度又快，而且还能抵御元素与物理攻击！
偏偏对于现在的他来讲，速度还真不是强项。
想到这，方渡忽然停住了。
他直接停在黄油射手身边，将所有的精神力与源质全部放在了激活“白银铠甲”与“物理反震”之上。
既然对方最强的是速度和那难以捉摸的隐身，那为什么自己一定要用自己不擅长的去与对方擅长的比呢。
对方如果想要攻击，那必然需要现身，自己只需抓住对方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就好！
见方渡停下，夏侯渊段还以为这小子终于将体内的源质消耗殆尽。
他狞笑着，于黑雾之中探出一把短刃，朝着方渡的胸口全力刺去。
这把短刃是他晋升“牧师”之后神教内部赐予他的武器。
虽然没有常规武器的坚硬与尖锐，但只要刺入身体内部，匕首内部的精神毒素就会在片刻之内将对方的灵魂麻痹。
灵魂的麻痹与精神的麻痹可不一样，精神麻痹只是让人丧失表层意识，如果此时入侵对方灵魂，还是会有可能会遭到本能的反击。
但灵魂麻痹则不同，这能让敌人彻彻底底丧失所有的防御力！
一把短刃只能使用三次，算上这一次，这已经是夏侯渊段第二次使用了。
但他丝毫不心疼，因为在一个天才伴生灵面前，所有的外物都是渣渣！
短刃已经穿透了方渡的衣服，就在夏侯渊段睁大了眼睛，心中开始狂喜的那一刻，一声清脆的金属交接的声音与耀眼的光芒将他从幻想拉回现实。
只见这把短刃仅仅只在对方的皮肤表明划过，别说穿透，短刃的刀刃甚至没有在其皮肤上留下哪怕一道划痕！
不仅如此，这一击不仅没有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有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以他的右手为起点刹那间传遍半边身体，以至于他没办法立刻没入阴影。
方渡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一把抓住夏侯渊段的喉咙，另一只手则抓着他拿着短刃的右手，完全控制了对方的行动。
“这把短刃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效果吧？”
方渡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脸上充满了讽刺的笑容：“但是很可惜，无论有什么效果，刺不进去都是没用的呀。”
最后一个“呀”字，在方渡的语气里极其富有恶趣味。
在从得到“白银铠甲”这个异能开始，方渡就一直在幻想自己被当成一名法师，等敌人对自己突袭时再用“白银铠甲”亮瞎对方的狗眼。
当时想象的时候方渡就觉得肯定会很爽，如今遇到之后，方渡才发觉不是很爽，而是相当爽！
夏侯渊段的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发火球术的家伙体表的防御力竟然高的如此离谱。
这他娘的都赶上本体系异能者的防御了，再加上火球术和操纵植物，这小子拥有的到底是什么鬼异能？！
“呵呵。”
他冷笑一声：“即使抓到我又怎么样，小小一阶，能奈我何？”
说着，不等方渡做出反应，夏侯渊段的身体忽然碎裂成片片阴影，眼看就要逃脱方渡的钳制。
即便看到这样的场景，方渡脸上笑容依旧不见，只见在夏侯渊段几乎彻底陷入阴影之时，一道黄色的方砖从二人脚下飞射到黑影之上。
那些连火球术都无法干涉的阴影竟瞬间布满滑腻的油脂，夏侯渊段那张惊恐的脸也被迫从阴影中显露。
他惊怒道：“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
“一点小礼物。”
方渡呵呵一笑，蹲下身，摸了摸黄油射手的脑袋，
没错，在方渡抓住夏侯渊段的那一刻，黄油射手刚好完全成熟。
拥有“神射手”能力的它拥有能够看破幻境等各种迷惑双眼的诡术，准确找到敌人的弱点的能力。
在黄油带有的毒素下，夏侯渊段逐渐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到最后只剩下一颗脑袋能够勉强做出表情。
方渡将一株嗜血骨矛放在夏侯渊段额头上，微微向前一刺，刺出道道鲜血，将其眼睛都刺激的无法睁开。
方渡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吧，你是哪个教派的，为什么会来我这？”
说着，方渡又操纵着几条树枝，准备用老方法进行拷问。
只不过看着夏侯渊段满身阴影与黄油的恶心模样，方渡有点为难的挠了挠头。
这也没留下洞给他啊。
见方渡准备开始拷打审问自己，夏侯渊段脸上的焦急之色越来越浓。
只不过，这种焦急只是装给方渡看的。
在被黄油射手束缚的那一刻，他就在悄悄激活之前设下的阵法，眼下他所有的行为都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随着夏侯渊段暗中送出一道源质，方渡很快发现自己的四周竟然都布满了蓝黑色的强光，一道道诡异的半透明人影正不断从其中涌出。
夏侯渊段在心中冷笑。
他虽然没想到，自己身为二阶顶级的信徒，身怀神教赋予的武器，这种条件下还打不过一名一阶的异能者。
但这都无所谓了，因为如今出现的半灵体可都是他在这半年中苦苦攒下的“战士”。
十几条灵体几乎各个都有一阶异能者的实力，其中几个甚至还抵达了二阶！
如果没有防御或者攻击灵魂体的手段，在他半年以来的底蕴和数天的布置下，别说一名一阶的异能者，就算是三阶异能者来了都得给他跪下！
看到自己发出火球术对灵体依旧没起到效果，方渡冷眼看了眼夏侯渊段那张阴笑的脸。
他暗中叹了口气，心道姜茶说的果然没错，面对这些信徒，直接击杀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草率了啊……方渡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贪心了，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从这个信徒口中拷问信息。
甩出“如果”这种想法，方渡不断思索着自己目前到底有什么手段可以对付这些灵体。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始想，他和夏侯渊段齐齐发出了一声充满惊疑的“嗯？！”。
唯一不同的是，方渡的“嗯？！”里比较多的是惊奇，夏侯渊段的则起码多出了十几种国粹。
因为二人都明显看出，那些灵体在靠近方渡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与不安的表情。
它们不仅没有向方渡发起进攻，反而还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一个个争着抢着跑回阵法之中，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方渡捏着夏侯渊段的头，含笑道：“先生，您的底牌似乎不管用了啊？”
接二连三的打击终于让夏侯渊断失去了理智，他朝着方渡怒声道：
“小子，别以为你真的抓住了我！等我回去，枢机主教马上就会带人过来碾平你所在的保护区！”
“你家主教几阶？”
夏侯渊段愣了一下，方渡的问题总能出乎他的意料。
他很快抬起头颅，骄傲道：“我家主教是三阶顶尖异能者！”
三阶顶尖啊？
方渡摩擦了一下下巴，心道原来一个神教的枢机主教其实力和黎君琪差不多。
也就是说，神教最高级的教皇应该至少是四阶顶尖异能者，当然，也不排除有五阶的可能。
毕竟既然有三阶顶尖的枢机主教，自然可能会有四阶的枢机主教。
不过三阶顶尖……方渡忽然笑出了声音。
眼下黎君琪已经到了进阶四阶的关头，剧毒之地还有一株四阶顶尖的龙血树。
在这种战斗力条件下，相比起什么鬼神教的枢机主教，他反倒更怕军队开着坦克来进攻保护区。
笑着笑着，方渡忽然疑惑的看向夏侯渊段：
“你怎么还不跑？”
夏侯渊段也愣了，对啊，他为什么还不跑。
他明明在灵魂体战士临阵脱逃的那一刻就激发了最后的保命手段，那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仍然被这黏糊糊的黄油限制在这？
就在两人都很疑惑的时候，褚雪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老板，小明哥那边给你送……天啊，老板你怎么了！”
褚雪捂着嘴巴，在看到一片狼藉的地下室还有方渡面前满脸血迹的夏侯渊段，她的大脑一时有些宕机。
只不过比起褚雪，夏侯渊段的表情则更加丰富。
在看到褚雪身上淡金色的治疗地锦后，他几乎的用一种“你他娘的在逗我”的语气向方渡吼道：
“信仰图腾？！你们这里竟然是一座圣域？怎么会有弱这么小的圣域！”
方渡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这似乎还真的是一座圣域。”
夏侯渊段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数天以来的筹备，竟然没有任何一个能起到作用。
灵魂干涉几乎没用，短刃破不了防，灵体战士更是集体反叛。
比起轮回神教核心区的圣域，这座信仰图腾所形成的圣域简直弱小的可怕，弱小的他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里是一座圣域。
但最离谱的是，无论圣域是大或小，只要它是完整的，圣域内部的空间就会与外界完全隔离！
他最后的保命手段，在这该死的圣域下完全失去了效果！
见对方似乎真的手段尽出，方渡也就用火球术将墙上的阵法全部炸碎，而后搬了两个小板凳，同褚雪一起坐在了夏侯渊段对面。
“你叫什么？”
沉默。
“你为什么来这？”
沉默。
方渡看着夏侯渊段，一时还真有些头疼。
这家伙和陈文书还有李森林完全是两个极端。
后面两个是墙头草，哪边有利往哪边倒，而面前这个显然是有点真信仰在心里的。
方渡有考虑过让小姜茶过来吞噬这人的记忆。
但在他心中，未知宗教的信徒就是肮脏的代名词，如果可以，方渡是真的不想让姜茶碰这些玩意。
思索了一下，方渡觉得从面前这个家伙身上套取和神教有关的信息在目前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他还是有办法能问出一些其它信息的。
方渡翘起二郎腿，悠悠道：
“先生，您既然都没发现这地方是一座圣域，也就是说，我这小小的地下室应该也没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吧？”
“我猜您可能是上当咯，八成是有人为了对付我，专程把你从外面骗了进来。”
夏侯渊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他其实心中本就有些怀疑，雷霆保护区离政府太近了，不应该是他轮回神教的传教范围，更不可能会有轮回神教的印记。
只是在看到方渡之后，巨大的诱惑冲垮了他的理智，直到被方渡点醒，他才发现自己恐怕是被人当成了枪使。
见对方有了想法，方渡继续道：
“我也不瞒你，最近我在保护区难民的体内发现了许多源质虫，这些虫子在不断吸收难民体内的生命力与稀薄的源质。”
“你所在的宗教应该更多的注重精神和灵魂吧，那在你的印象中，有没有某一个神教是以大量的生命力作为基础的？”
见夏侯渊段还是不说话，方渡也不生气。
他反倒很开心，因为从这人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知道点什么。
方渡呵呵笑道：“你仔细想想，如果回答了我的问题，是不是反而还会对你所在的神教有好处？”
夏侯渊段微微抬头，他看着打从一开始脸上笑意就没断过的方渡，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因为在思索方渡的话后，他觉得自己竟然真的应该把信息告诉他。
这小子接下来肯定会与下源质虫的宗教起冲突，到最后无论是哪一方胜利，他轮回神教都能坐收渔翁之利。
就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那位三阶顶尖的枢机主教在这，他恐怕也会让自己回答这小子的问题。
这是阳谋，是他夏侯渊段不能拒绝的阳谋！
闭上眼睛，夏侯渊段从牙缝里透出了几个字：
“血魔神教。”
血魔神教？
方渡摩擦着下巴，代表他又陷入了思考。
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怀疑投放源质虫的人是陈文书的话，那他现在几乎有八成的把握确信幕后之人绝对是陈文书。
没办法，血魔神教这名字一听就是一个极好的大腿，非常像是陈文书会选择的对象。
而且这种无论成功或失败，都不会牵涉到自身，反而总能对某一方造成影响的做法，也非常有陈文书的风格。
成功，他方渡这个最大的威胁就会被解除。
失败，敌对神教会损失一名中坚力量，也不会亏。
啧啧，方渡不禁在心底赞叹，果真是千年的老狐狸，这一手借刀杀人玩的妙啊。
虽然心里在赞叹陈文书的狡猾，但方渡眼中的冒出的却是冰冷的寒光。
狩猎活动马上就开始了，他知道，眼下并非是处理陈文书的最好时机。
方渡暗自做出了决定，等到狩猎活动结束，黎君琪正式踏入四阶门栏的那一刻，就是陈文书身首异处之时！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方渡看着夏侯渊段，顿时有点头疼。
虽然同为二阶，但这个神教信徒不知高出李森林几个档次，而且他这里可没有龙血树守着，更不能像对待李森林那样处置这个人。
忽然，方渡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和褚雪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尤其是褚雪，一脸难受的模样。
“褚雪，你怎么了？”
褚雪捂着嘴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个人，有点犯恶心。”
恶心？
方渡若有所思的看着夏侯渊段脸上充斥的同样的表情，脑中顿时有了想法。
他提着一团“油腻”的夏侯渊段走出了地下室。
在这个中年男人一脸惊恐的表情中，方渡召唤出了一条治疗地锦将其团团包裹。
对于普通人来说，被治疗地锦包裹应该是非常舒适的体验，因为治疗地锦能够极大的激发生物的活力。
但对于夏侯渊段来说，这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折磨。
在治疗地锦淡淡金光的包裹下，这位男子的脸色简直比吃了屎还难看，面色则铁青的和僵尸没什么区别。
拍了拍夏侯渊段的脸，方渡确信了在地锦的包裹下，这位神教信徒真的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似乎是一种灵魂自我保护的方式？
方渡淡淡一笑，心道自己猜对了。
这人神教的能力明显侧向死亡、灵魂等方面，拥有强大生命力的治疗地锦对普通人来说是甘露，对这种信徒来说则是妥妥的剧毒。
把他在这里放着，每隔一段时间就放下来审问一番。
信仰这东西就和意志力一样，是有限的。
方渡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的重复以上步骤，迟早有一天能从这名“信徒”的嘴巴里撬出有关他所在神教的信息。
褚雪有点嫌弃的看着招牌之上隐隐约约露出的人形“挂件”，她觉得这玩意放在招牌上真的有些影响诊所的形象。
不过谁叫这是自家老板的决定呢，能忍还是得忍着。
方渡问道：“褚雪，刚刚送超凡尸体是哪位守护者？”
“是小明哥，他现在好像在和我爸在家里聊天呢。”
“刚好，那把他叫过来吧，就说我有事找他。”
“好嘞。”
方渡看着褚雪离去的轻快步伐，微微笑了笑，心道这孩子终于有点小孩子应有的模样了。
回到地下室，方渡这才有时间好好观察刚刚成熟的黄油射手。
牛油果外形的脑袋，脑袋下方是一株较细的茎干，再下方则是茂盛的枝叶。
怎么真的和游戏里的豌豆射手有的像？
方渡满脑子黑线，他现在严重怀疑植物大战僵尸这款游戏的设计者是不是也看过知识之书，否则怎么能创造出和黄油射手如此之像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