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很多人辨认其他人的时候不是看这张脸和自己曾经见过的那张有多少的相似性，而是依靠着感性的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气质关乎到一个人的方方面面，譬如他的容貌，他的身姿，他举手投足的动作，还有他的一言一行。一点点轻微的不同在别人眼里就是天差地别。
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共同行程的气质，在慕容家的家传记载中，有一样非常类似的比喻：内力。
这个世界上几乎每个人都可以修炼出内力，只是大多数人的内力很弱，弱到只能维持自己的生命活动，哪怕稍微的被调用起来，就会造成一场大病，甚至是永久性的内伤。
全世界每个人的内力，几乎没有完全相同的，因为内力受到这个人方方面面的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他生活的地方，日常的饮食和作息，都会影响内力。
反过来，一个人内力的兴盛和衰落也会影响这个人外在的气质，从而在别人眼中变成完全不同。
秦无炎非常熟练这种技巧，当他走到人群中的时候，他的内力就和身边人的气共鸣，逐渐的变得内敛，变得和身边人一样，像是平平无奇的背景板。
虽然他没有改变自己的容貌，但是从出来之后，秦无炎时刻注意着使用内里改变自己的气质，所以不管是普昂还是苏经理都没有意识到他们面前林先生就是秦无炎。
哪怕是和秦无炎有着长久联系，分别见过秦无炎和林空两个人的蛇头鲁卡，也不认为林空和秦无炎有着什么关系。
林空就是本地人！
时间四点四十多，十六推开房门，回到了房间。
他看到秦无炎居然坐在厨房餐桌上点着蜡烛，身边放着一沓厚厚的a4纸，他正拿着铅笔在一张a4纸上写写画画，面色静穆，认真。
十六第一次看到师傅思考的模样，不像是带着他在游艇和酒店里吃吃喝喝的师傅，更像是一位贤明的智者，像是一位书写宇宙真理的学者。
“师傅，你在写什么？”
秦无炎头也不抬的说：“我是你哥。现在我正在写任务结束之后，我们回到了龙国，会面对那些敌人，都需要使用什么样的方法应对。”
秦无炎写满了一张纸，放下笔，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就将这张计划书放到蜡烛上引燃。
火焰将写满的字迹烧成灰，秦无炎将一遍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的灰烬。
“林哥，回去之后，我能做些什么？”
秦无炎端着烟灰缸起身，走到水槽前，用塞子堵住下水口，吧一缸的灰烬统统倒进去，然后放水，将纸灰冲作一盆灰汤。
用烟灰缸搅动，直到水槽里再没什么灰烬和残渣，打开塞子，冲洗了烟灰缸和手，用毛巾擦净水分。
秦无炎熟练的做着这些动作。
“没什么需要你来做的，回去之后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的事情，你来这里需要和你以往的家人，和掌管你家人的酋长做个决断，我回去之后，也需要做个决断。”
十六点头到：“我会一直站在林哥身边的！”
秦无炎笑了笑，拍了拍十六的肩膀，一切话都在这里了。
到了五点，酒店的司机敲响了房门。开口就是抱歉。
“沙万经理要我代他向二位说声抱歉，今晚沙万经理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能和两位同程并肩，就有我来带二万赏玩今夜的美景。”
秦无炎对着十六说到：“看来人家是不想见到咱们了。”
十六轻轻点头，也感觉这个沙万经理和苏经理比起来有些不得体了。
两人随着酒店司机，坐上门口的车子，很快的穿过了市区。
这一段路程不管走过多少次，秦无炎总是会沉默。
这座名叫维塔的城市如果只看市中心，这将是世界上第一流的繁华城市，城内不仅仅有飞机场，顶级的五星酒店，繁多的名胜古迹，街头巷尾繁多的美食小吃，手工艺品，如果有本地人带着你来玩，你的口袋里有足够多的钱。
从寺庙到古代庄园，从商业街到文化馆，满眼的都是新奇的世界，逛上一个月，每天都能见到各种不同的文化盛宴。
这座城市里发生的案件会登上全球主流国家的报纸，这座城市马路上行走的人有着五湖四海的容貌，他们手机里，包裹里，是回到世界各地家乡的机票。
每年旅游季节到来，所有发达国家的新闻都免不了要提一句这个城市。这就是所有体面人向往的外界天堂。
所以也因为这样，所以这座城市可以容纳外来人的地方很大，大的外来者一个月都逛不完，大到很少有人能够走出城市里霓虹灯和服务员编织的繁华。
如果有人想着秦无炎这样，被本地人的司机带着，违反这里的，所有司机的潜规则，笔直的穿过这座城市。
那么你会看到，车辆行驶过的路程就像是闪亮的刀光，锋锐的切开这座城市蛋糕一般甜美的锦绣。
从而让你看到，在华丽甜腻的奶油光色之下，是肮脏坑洼的底子。
甚至是空洞的，腐败的，应该一直发霉在下水道里，从来不会被任何人主动端上地面之上的肮脏。
仅仅过去二十分钟，司机就不得不减慢速度。
因为他们出了城，城外的很多地方没有公路，只有被黑黢黢小棍人走来走去的土路。
道路两边大大小小的住所层次分明，最好的房子是很多排成排，格子状安排的铁皮房，哪里有些房子钉了张白布，虽然上面有大片黄的，灰色，黑的，被染得乱七八糟的肮脏，但是正中央红色的十字架能够实实在在的证明，这张布原初的颜色应该是白的。
很多人在这栋铁房子周围，那些人看起来其实更像是骨头架子批了衣服。
枯黯的皮肤根本裹不住内里的骨头，一眼望去，肋骨一根根明了，胳膊肘关节之间的结构清晰的不像是能在地上走动的生命体，而应该是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