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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红花开,只见花,不见叶,交相错落,却终其一生无法触碰彼此。

彼岸花凭空生出,转眼间,倾覆整座城池。

若有人从上空看一眼,便会惊奇发现,原来自天空看下去,整个京城如同被包裹在一朵巨大的彼岸花中一样。

若隐若现的飘摇着遮天蔽日的猩红花影。

轰——

白日惊雷再起,晴朗天空如同一方幕布,投影出盛大绚烂的寰宇星河,只不过闪烁着光芒的点点星辰,皆成银色。

京城地面上,那些趴在无辜凡人身上,肆意妄为撕扯啃咬的魔物,被一朵朵无足轻重的花攀附而上,看起来一扯就碎的单薄红花,却坚韧如钢铁。

任凭魔物如何抓挠,撕扯,就是无法撼动其分毫,束手无策地只能被越开越多的彼岸花淹没。

都说越是妖冶的花田之下,埋着的越是腌臜不堪。

亦如眼下的京城街道,仿佛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彼岸花田,满目瑰丽猩红下,掩埋的全是污秽不堪的魔物骨血。

它们被一点点埋没,一点点吸收,一点点碾碎成泥,直至化作所有彼岸花的养分,回馈于花中之王云暗的气海里去。

这也是云暗的绝招之一。

她当年之所以会被云悠然盯上,便是因为这大招属性,与云悠然的‘吞噬’太过相似。

她们都有个共同点,无论是冥王专属的九幽天诀,还是云暗的‘食魔霸王花’,都属于阴损招数,类似于‘吸星大法’。

对魔族最是克制,在清缴魔物的同时,能为自己壮大更多的力量。

当然,并非只局限于魔族,不过是平时对其他人不合适使用而已。

云暗的惊艳出场,可谓是惊艳了所有人,包括远在皇宫大门处的惊澜、鸿颜以及一众老将。

更甭提正在飞速赶到她面前的王朝将军及伯仲卿了。

当亲眼目睹这女子美得不可方物,衣裙翻飞得不近真实,盘坐的身体被包裹于盈盈袅袅的银色薄雾之中。

最重要的是她那一头墨发,在呢喃过后,顷刻蜕变成一头猩红猩红的红发时。

即便是地府出身的伯仲卿,也再无法无动于衷,甚觉心中激荡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他听君无妄提起过华夏大陆的冥界,一直以为那异界地府不过如传说,更像海市蜃楼般始终令他生不出什么实感来。

但伯仲卿也知道,君无妄的强大,是这片大陆地府里无人可比拟的。

更遑论身为冥王的云悠然,及她所有契约灵、兽和手下呢。

那片天地,在伯仲卿概念里,极其遥远。

若非冥珂猝不及防地大举进攻,无情撕扯开凌风天道的幕布,将所有强大、鬼祟、阴邪、恐惧,全部赤果果呈现在整片大陆所有人眼前时。

像伯仲卿这类的天冥二界原住民,才真正惊觉,原来那片天地的强大,是他们完全无法企及的高度。

比如眼前这平素看起来无害,永远只是浅笑吟吟,对谁都和煦非常的寻常女子。

竟也可以在手腕翻转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些肆虐于街道宅院里,偷藏于阴沟幽暗下的魔物,甚至缥缈环绕于整座京城的透黑魔气,是伯仲卿和王朝等人久攻不下的。

几千守军,短短几日里,死伤过半不止。

无极殿弟子,大多能和低等魔物抗衡且取胜,但他们终究是少数。

再加上被魔气侵袭初期,凡人依旧能维持凡人之身,不仔细辨别眸子里的红芒闪烁,是根本无法判定他们是人是魔的。

所以,有很多心性不够稳重的年轻弟子,仅因误判而潦倒殒命。

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被魔气侵袭,同化为魔物,这座城真就像现代那些丧尸来袭的灾难片儿上演的一样,魔物远多于幸免凡人。

几千士兵加百余名无极殿弟子,根本是杯水车薪,萤火之光无法撼动燎原大火般的存在。

即便有‘甲天下’铠甲加持,能屏蔽微弱魔气不近肉身,但完全架不住魔物如野兽,还懂得配合,扎堆将战士们砸于身下。

一爪子一爪子撕扯,都能把暴露于铠甲外的血肉撕干殆尽。

都是血肉之躯,哪怕再悍不畏死如京畿军,在一次次面对恐怖食人魔时,也难免心中踌躇,脚步犹豫。

所以,这城内清扫工作,真没有城外流民想象得那般简单。

如今因云暗强悍插手,城门大敞四开,再不遮蔽分毫。

不仅令城外心有不甘的流民真真正正目睹城内的尸山血海,更令城中早已不堪重负的战士们,得以喘息好大一口气,几乎可以直接放下戒备,全身心投入到安抚百姓的工作中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

全因空中那女子云淡风轻的一手大招,便在瞬息间,覆灭城中所有魔物,连藏在暗处的魔气游走都无法幸免,皆埋葬于无处不在的彼岸花下。

当王朝自一处楼阁上踩花而下,落地时,软绵绵的如同踩在云朵上的感觉,令他有片刻双腿打摆。

紧绷了许久的弦突然断了似的,所有疲惫感翻涌至全身。

“贵妃娘娘,您……是要去宫里吗?”王朝是个糙汉子,却也在听到云暗的漫天呢喃时,心里一酸。

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这女子,此刻该是隐藏了满心的苦楚吧~

其实,云暗真没那么难过。

她一未来来客,情情爱爱的看得并不重,搞事业不香嘛?!

情投时,她会倾心相付,爱得炽烈。

情散时,不过是一别两宽,各自安好罢了。

日子还得照样过,若她此战不死,漫漫花生,她坚信总能遇到得以相伴之人。

真没有?

那便一辈子赖在冥界呗,有的是有意思的事情值得做。

“暗姐,您过来了,玖城那边?”伯仲卿也同时前来,焦急得抹了把额头凉汗,问道。

“玖城那边有幽荧和吞天在,有九幽军,有黄金,更有吾晴的护城大阵,何况玖城地处孤立,周围再无城镇,离巍凌平原也近,说不定打着打着,玖儿便能快速回援而来,暂时可控。”

“倒是京城,好在没有强大魔物坐镇,这些魑魅魍魉,凭我一人之力倒也不算困难。

我已布下本命防御阵,只要不是神王境之上强者来袭,短时无忧,你们也可以休息一下,城外还有那么多流民无处安置呢。”

云暗莞尔一笑,语气轻婉,目光冰凉地边说边遥望向皇宫大殿。

被殷红如海洋的彼岸花肆意覆盖的皇宫围墙、满宫蜿蜒小路、以及威严庄重的金正殿。

那里……依稀尚有淡淡黑雾飘摇。

她知道,灵妃或者左丞相,正在负隅顽抗。

但消弭殆尽,落花成泥,不过时间问题,她倒是不介意走上一遭,替帝青缈送她们这些蝇营狗苟之辈一程。

伯仲卿听到她说玖城暂时无碍,心间大大松了一口气,王朝亦然。

短暂的沉默,连两位直爽汉子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悄无声息地抬眼打量目光悠远的女子,顺着她的眼神扭头看过去。

果然呐……

“暗姐,您要进宫吗?”伯仲卿不似王朝,到底身为衍国武将,更多的,还是在意帝青缈会不会被云暗一个不爽给秒了。

事关皇权,他心里紧张得一批。

伯仲卿更多还是出于地府立场,帝青缈做不做这个皇帝,他不关心,心里多少更心疼云暗几分。

说好的海誓山盟,连特么一年都没撑住,就稀碎一地。

这要是他家姐妹,肯定提着五尺大刀,砍那‘渣男’一个生活不能自已。

不过云暗大人的心伤,也绝非他们这些旁人能多说少道的,还是静观其变吧。

“嗯——进去看看吧……”

云暗没注意到这两壮汉的脸色复杂,轻叹一声后,打了个响指。

她撑着膝盖起身,脚下再次生花,一朵朵彼岸花盛放在半空,相连成一条蜿蜒曲折的空中小路,纵贯京城街道,直达金正殿门。

“我先走一步,各位,百姓的安顿事宜还请尽快。谁也不敢保证,这座城池,会不会有强大魔物来袭。我……亦不能再此过多停留。”

说罢,她脚尖轻点,踏花尖而飞,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残影后,瞬息抵达金正殿大厅。

当云暗逆光而立于殿门口时,空旷大殿内,早已被彼岸花覆盖出一层殷红地毯。

被魔气侵扰过深的十几名文臣,捂着脑袋不断哀嚎、嘶吼,蜷曲着身体,如陷入沼泽般,缓缓下沉于地毯里。

云暗冷笑勾唇,眼帘微抬,身姿挺拔地昂首,直视向正中台阶上的帝青缈。

他,正如同人质般被灵妃掐住喉咙挡在身前,无力地抬头凝望心心念念的女子,惨淡一笑。

“朕,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