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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粮车停在州城西门外的河泊所。这个衙门在迁界禁海后就被废弃,基建委派了支施工队来一通叮当咣锵,旧貌换新颜。

一个胖子跳下车:“陈雷,让你的人过来搬粮食!”

此人名叫刘羊羽,湖北武汉人,传说中的程序员。虽说有博士学历,但并不能让他免遭中年危机,于是干脆换一个“环境”再出发。

作为“工科僧里文科最好,文科僧里理科最强,理科僧里工科最棒”的六边形战士,刘羊羽此前什么活都干。现在丈田是第一要务,就把他调来担任中和-新英-长坡地区的总指挥。

这块地区牵扯到和儋州衙门的和平协定——当时把州城附近地区留给滕元鼎糊弄上级。只要“州城未失”,上上下下就都能说得过去。

所以老刘给了老滕面子,把总指挥部设在了河泊所。这里同时是杨子荣部队和坦克部队的后勤转运站,被大家戏称为“儋州剿总”。

陈雷安排本地劳工搬粮食,自己迎向刘羊羽:“都运来了?”

“一共三个村子的救济粮,全在车上!”

客观地讲,现在并不是丈田的好时候。

刚刚早稻插秧,这时候丈田会打乱农业生产,意味着有一大批欠了地主家银子的小农、佃农,会因为早稻的损失而面临破产。

所以除了执行新的土地和税收政策,执委会还免除了今年的夏赋,以减轻百姓负担、降低丈田阻力,并专门调拨钱粮帮无力还债的农民还债,向家中过不下去的人家提供救济。

当然有条件,就是“服徭役”!到时候你上不上贼船,就由不得你了。

“帮农民还债,说的好听,明明是强行推广钢镚儿!”刘羊羽说着,从驾驶室里搬出两个收纳箱,“来看看咱们自己的货币!”

在“新体制会议”确定了“银元+钢镚组合”后,财金委迅速做出了设计方案。西港公司订购了几套模具和相关设备,并以“小说周边”的名义直接订购了大量钢镚。随后中央银行铸币厂正式成立,制作银元——拢共仨人,那也是厂嘛!

穿越货币的正式名称是“秦半两”——因为一块银元重量大约27g,差不多是现代标准50g“两”的一半。

秦半两没有纸币,只有银元和钢镚。图案采用相同的设计,正面是大秦国旗和阿拉伯数字币值,背面是国徽和大写数字币值及“中央银行铸币厂”字样,边缘还有一圈均匀的防伪锯齿。

秦半两的单位设元、角、分、厘四级,比例为1:10:100:1000。

1元对应1块银元,主要用于大额交易。银元兑白银硬性规定为1两库平银等同1.5元,兑人民币则按照银价浮动。

角、分、厘三级辅币均为钢镚儿,面值分1、5两种,主要用于日常流通。

财金委给儋州剿总发了共计5000元的秦半两,丈田之后免不了和货币打交道,得趁机好(强)好(买)推(强)广(卖)才行。

陈雷打开收纳箱,捏出一块银元吹了一口,放在耳朵边:“还真响了!话说你就这么大摇大摆运过来,不怕被人偷?”

刘羊羽坏笑:“你信不信财金委盼着被偷?被偷了,总得花出去吧?省得我们自己推广!”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话虽这么说,当然不能真让人偷。刘羊羽和陈雷亲自把两箱秦半两扛进剿总,交给杜子腾,这孩子从台湾回来后就一直在做财务工作,现在是剿总财务组组长。

杜子腾爱不释手地把玩银元,嘴里还在报告正事:“雷哥,部队已经查封了州库,等你去点验。”

刘羊羽一惊:“不是说让滕元鼎能糊弄上面吗?怎么把州库抢了?”

陈雷解释:“哦,是这样,农委成立了粮油公司,计委设立了粮站。咱们用粮食采购来调控价格,避免谷贱伤农也避免粮价放飞,同时建立粮食储备——总不能以后农民缴税,让财金委的税务官们收粮食吧?那群城市孩子五谷不分,能认识麦苗和韭菜就不错了!”

杜子腾抗议:“雷哥,我认识韭菜。”

刘羊羽明白执委会的打算:“借州库当粮库是吧?嗯,也好,反正滕元鼎‘被困州城’,用不着缴税,那地方闲着也是闲着。走,咱们看看去!”

所谓州库并不是一个大仓库,而是一个衙门,下设一个钱库和两个粮库,皇粮国税、赈济乡里,各有用途。

然而来了之后……

原以为儋州虽是边陲,但州库好歹得有几两银子和几石粮食吧?结果真的就只有字面意义上的几两银子和几石粮食。

刘羊羽笑出声:“钱都哪去了?”

带人站岗的穿越众并不认识他,只是耸了耸肩:“我指着北门江发誓:老子没拿!”

是什么人把州库搞成这个寒酸样,大家心知肚明。

杜子腾从粮筐里掏出一把陈芝麻烂谷子,心生感慨:“都说吏才是最富有的,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干脆把所有粮差抓到洋浦审问,好好问问这群大哥有多少家财。”

陈雷对眼前景象丝毫不意外:“管库吃库,自古以来嘛!州库书吏的捞钱本事多着呢!银子、铜钱,包括粮食和布匹,都可以拿来放贷。粮食陈了,还能以次充好。碎银子重铸成官银的时候会有损耗,挣的就是火耗钱。”

“那这么搞下去,亏空补不上了怎么办?”

“一把大火不就得了?”

“啊……学习了!”杜子腾突然觉得学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知识。

刘羊羽看着这凄凄惨惨的库房,胳膊肘一碰陈雷:“所以把粮站放在这里,你们农委真能放心?”

陈雷两手一摊:“不然放在哪?中和镇是儋州交通的汇聚点,就好比当年的大秦荥阳,放在这里最合适呀!你放在洋浦,需要往东往南调粮的时候,多跑的二十公里不要钱呢?”

“好吧,那可得好好管理,不要每逢检查必起火!”

“只烧粮食多不过瘾?最好连查账的钦差一起烧!”

杜子腾搓了搓鬓角:“作为一个广东人,我好像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州衙大门敞开着,照壁上的“南天明镇”四个大字早已残破不全,门口的衙役也不见踪影。

城外被丈田闹得鸡飞狗跳,这里却安安静静,好像已经被时代遗忘。

滕元鼎身着官衣,在衙门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在脑子里一遍一遍问自己:这样值得吗?

不值得又怎样?

让他自刎殉城?全家几代人供出了他一个贡生容易吗,难道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逃跑?弃城而逃横竖还是一个死,大清比之前明,刻薄寡恩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现在被囚禁一样关在城里,任凭短毛在城外胡作非为,传统读书人的家国心让他想做点什么,可什么都做不了,除非把这伙海贼赶下海。

上一个这么想的人,别说坟头草了,坟都没有。

李作友快步而来,滕元鼎直皱眉头,这大半年来,这位师爷每次出现都没有好消息。

“何事?”

李作友十分焦急:“东翁,不好了,曾老爷和一众本地士绅,要闹事!”

“嗯?怎么回事?”滕元鼎来了兴趣。

李作友就把短毛丈田耽误农时,曾开和许多士绅要联名请愿的事情讲了一通。

谁知滕元鼎却露出了笑意。

这么多年,他可以说是受尽了这群士绅们的气。逃税自不用说,每当他想做一件什么大事,无论是修路架桥还是开沟挖渠,这群老爷们不是这个银根紧就是那个没钱花。

没钱?没钱你个鬼啊!

滕元鼎心中竟然还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李作友发现老板并没有生气,就试探着问:“东翁,那我们……”

滕元鼎冷笑:“你我现在‘被困州城’,关我们何事?”

李作友提醒他:“就怕士绅们又走动关系,把实情捅出去呀!”

当初张化就是因为士绅们把海贼犯境的消息捅了出去,让他迫于上面的压力不得不出兵,结果全军覆没。

不过现在,即便琼州知府张恩斌,不同样要对短毛客客气气?平南王也没有动静,显然不打算为了区区海贼兴师动众。

滕元鼎看破红尘似的笑起来:“让他们闹吧!让短毛好好收拾他们,也让短毛知道士绅们的意思,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