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珍已经快40岁了，回娘家以后，她除了吃饭和去厕所，其他时间，她都躺在床上睡觉。
不管老方如何骂她，她就是一直躺着睡觉。
老方这个房子是两室一厅的，面积100多平。
方珍关上卧室的门，任老方在外面跳着脚骂她。
“你个窝囊废，你都多大了？你要脸不要脸，回来啃老？我可没钱养你！
你要再不起床，我就砸门了，你妈的，反了你了，你敢回家恶心我！”
以老方的脾气，如果一旦发火，那就是地动山摇的。
白梅劝他：“你别先发火，咱先问问方珍，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跟她老公离婚的？”
“管她因为什么离婚的，她结婚的时候没跟我商量，她离婚的时候也不跟我商量，她这主意大着呢。
可是她有骨气，她就别回来啊，既然回来，说明她就是一个贱骨头，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我看见她就生气。”
老方说完就找了一个斧头砍门。
他是技术工人，家里什么工具都有，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门给砍开了，门框砍去一半，门锁砍掉了。
窝在被子里的方珍一看父亲破门而入了，她抓起来被子就蒙上头，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屁股和后背都露在了外面。
老方走过去，要掀她的被子，爷俩就像拔河比赛一样，开始比起来了。
白梅看着这一幕，她也插不上手，她只能劝架：“老方，你别冲动，方珍，你起来床，给你爸爸说一说，你们两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方比不过方珍，方珍捂着被子，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任老方怎么拽，都拽不掉她头上的被子。
老方气得，又拾起来地上的斧头，向着她的屁股砍了过去。
我的妈呀，屁股是露在外面的，方珍穿着睡衣，毕竟太薄了。
顿时，方珍“哎呦”一声，一股子鲜血就流了出来。
一块肉就掉在了被子上。
吓得白梅两腿一软，蹲在了地上：“你个二百五，那可是你的亲闺女！”
白梅哭着骂老方，老方又扇了白梅两巴掌。
白梅对方珍一向很公平合理，她作为后妈，方珍不像白雪跟她心贴心，但是面上，白梅该怎么疼爱方珍的，她都疼她。
方珍对白梅都是喊白姨，白梅进她家的时候，方珍只有六七岁，她喊白姨就喊白姨吧，这么多年了，她就一直没改口。
白梅顾不上哭，立刻拨打了120，然后跑过去，抓住方珍扔在床上的衣服，捂住她的屁股，把那块掉在被子上的肉，找到屁股缺的地方，给她捂上。
那块肉，跟一个马铃薯一样的大小，方珍的屁股血肉模糊，流得血已经染红了被子。
白梅骂着老方：“你这个老不死的，不管轻重，下这么重的手，方珍，你快别哭了，咱们去医院！”
用斧头砍了女儿的老方，腿瘸，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拐一拐的。
他的暴脾气就是这样，一旦发作，就像点了火一样，但是一旦爆发出来，他就安静了。
安静的时候，他也焦虑，他也后悔，可是他发火的时候，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知道他今天又动了粗，砍了女儿，他也知道心疼孩子，可是他后悔已经晚了。
他摸着稀疏的头发，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直到120救护车来了，在邻居们的围观下，方珍被医院拉走了。
白梅也陪着方珍，坐到了救护车里，跟着去了医院。
小区楼下的邻居都议论纷纷，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老方也没有下楼，他在家里的大声吼叫，他家对门的邻居，还有楼上楼下的邻居是可以听到的。
有邻居议论说：“我听到老方又发火了！
估计是他把他闺女打了，打的不轻，刚刚医生用担架架出来她的时候，我看到被子上全是血。
这闺女可怜啊，母亲死的早，父亲这样凶残！
不过幸亏后妈不错，娘三个，一直受气，老方不是打白梅，就是打方珍，还有他那个女儿白雪！”
有认识老方的老邻居，他家的吵闹，一直是接二两三的发生，几乎是天天吵架，邻居们都喊着，女人嫁给这样的男人，也真是悲惨啊！
120把方珍拉到医院，直接就进了手术室。
白梅作为家属，在手术单子上签了字。
她不签字，没人签，老方没来，方珍又离婚了。
白梅坐到手术室门口，看着手术室闪动的红灯，她一阵一阵地焦虑。
她年龄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如从前。
她跟老方吵闹了快一辈子了，她的头发早就全白了。
从外面看起来，她像70多岁的老太太，而实际上她才60多岁。
嫁不好老公，老吵架的女人，都显得老。
日子过得不舒服，自然是衰老的快。
方珍也是，方珍只比白雪大4岁。
可方珍看起来，她比白雪大了10岁也有。
白梅想到这里，觉得白雪的命还算不错。
以前日子苦点，可毕竟女婿汪洋有上进心。
两个人结婚第一年，他就考上了公务员。
虽然他的工资不高，可毕竟是体制内，比较稳定。
两个人的日子虽然过得紧紧巴巴的，可女婿汪洋对白雪不错。
白雪就是没有好衣服穿，如果她打扮打扮，说她20多岁，都有人相信。
白梅觉得，白雪跟方珍比，汪洋还算找对了，她心里宽慰了不少。
时间都已经过去2小时了，手术室门口人来人往的。
医院里长年累月都不缺人，比超市还热闹。
白梅坐了半天了，也是心急！
她掏出来手机，给白雪打了一个电话。
“妈，我听着你那边好像不是在家里啊，你在哪里啊？”白雪担心母亲出事。
“我在医院的手术室门口，是方珍！
她被老方拿斧头砍了屁股！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这么惨啊，方珍没事吧？”白雪叹了一口气，老方真狠！
白雪也从来不喊他爸爸，她就喊老方。
她自己的亲妈她都喊白梅，所以老方觉得，这样的称呼挺好的。
“还用我过去看看吗？”白雪问妈妈。
“不用来，你来了也是坐在手术室门口，没什么用，等着手术做完了，你明天来看看就行了。”
“钱够不够？”
“够了！你那边都好吧？”
妈妈一问白雪好不好，白雪差点哭出来。
刚刚白雪感叹方珍的命运真苦，把她的情绪也带进去了！
她赶快装着什么都好的样子，告诉妈妈，她都好，然后就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
医院那边，她不能去，她今天一定不能出门，她有事，她有她的任务。
刚才她出去送了一趟孩子上学，她想着不能老麻烦陈婷。
她就赶紧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陈婷问她如何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