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这样..”
只是听个开头，老人家便明白了意思。
她是在基层工作多年的干部，最早一批响应政策的工作人员，历史和光阴留下太多痕迹，为人处世的道理，已经见过太多。
有些事，强求是求不来的，就保持着笑容，宽慰道：
“那好，要看看这里的环境吗？”
“嗯。”
林雅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起身开始跟随，在社区干部的介绍下，他很快就了解这个场所的过往。
自大缄默事件后，生育率骤降，这里成为了最早一批受害者居住的环境。
她们或是受到药剂损害。
或是出生后患有相关疾病。
也可能是单纯的老无所依。
对于这些弱势群体，亚盟成立了专门的福利机构，统一管控，有着专门的拨款，时不时还会组织志愿者前来慰问，种种待遇，算得上非常全面。
说着，这位干部脸上多出几分神气，得意道：
“我们社区的乐队，可是上过市里节目的！”
南省是个大省，在整个冲国都排得上名号。
能够在这种经济发达地区拿到名次，即便只是参加市级的节目，那也是非同小可的成绩。
林雅对于文艺节目缺乏了解，对于这个世界的传统文化项目更是缺乏兴趣，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此时频频点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走廊边上，观看这些琳琅满目的获奖荣誉。
而这个时候。
看到社区管理员正带着这个漂亮的后生，那些个不甘寂寞的老姑娘们，纷纷从房间里探出脑袋。
就事论事来说，她们并不觉得自己能对这个男生做什么。
她们年纪很大，许多都过了生育年龄，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实际财富都非常糟糕，除了满腔热情，可以说什么也不剩下。
但..
看看美人总行吧？
感觉那那股炙热的目光，虽偶有避让，可更多是赤裸裸的注视，这种目光让林雅颇有不适，如此尴尬下，只好干笑道：
“阿姨们..挺..挺热情啊。”
“呵。”
冷笑着，社区管理员狠狠瞪了她们一眼。
若是平时，怕了也就怕了，现在有美人在此，她们怎么可能挪开窝。
一个个扒拉着门框，或是推着轮椅，要么是在走廊边假装吊嗓子，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总之就是不肯离开。
很神奇，充满了乡土智慧，只要不过分，其实社区管理员也说不了什么，只能在心中给她们一个个记在账上，转移话题道：
“还不清楚，同学的名字是？”
“林雅。”
“噢，南方书院的高材生。”
恭维着，堆笑的面容很是亲和。
现在男生稀少，愿意继续深造的男生更是寡薄得可怜，想到如今糟糕的社会风气，就算是性格平缓的她，也不免长吁短叹道：
“现在的社会，对男性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喔？”
猜测这大概率是诱饵，可不妨碍林雅想听下来。
交流是一门很高深的技术，如何深入浅出，如何在一字一句中让对方听得舒服，如何通过说话来获取自己想要的知识，寥寥几句，就能看出对方的段位来。
显然，作为能镇住这群老娘们的管理者，社区干部的聊天水平并不低，见男生的态度，顿时笑道：
“药剂害了你们的身体，还泼金撒银的养着，整天白吃饭却不干事，可不就得出问题么？”
她确信，能够通过重重考核，击败众多学女，进入南方书院的男生，不会是那种听不得意见的庸人。
这份待物阅人的功力是极其深厚的，听闻这话，林雅错愕片刻，就轻笑一声，摇头道：
“确实。”
就算是他，在学习成绩上略微达到一点成绩，在整个舆论主流里，人们也只会把他当作特例。
觉得可能是取巧，高校为了照顾舆论而做出的妥协，就算是站在同一个竞技赛道上，大多也不会觉得一个男生会成为什么威胁。
合作、创造、重振雄风。
这些话说来容易，身体力行，又何其艰难。
些许叹息后，林雅也提问道：
“还不知道阿姨的名字？”
“杨康，叫杨姨就行了。”
“看得出，杨姨对这个社区很上心。”
铺垫着，很简单的话语。
话题很开放，如何回应都不是难事，但是相应的，想要能拿捏其中的分量，能够清晰的看出一个人的聊天功底。
眼里多出一些意外，社区管理员语气多出了几分郑重：
“这是干部的责任，当然得全心全意去负责。”
这个职位很清闲，却不是谁都能当的。
这里是公共设施中的一部分，整个组织里有得一数的清水部门，进入之后，职位晋升就完全不用想，杂事极多，各种人情腌臜数之不尽，还经常会惹上麻烦。
想要在这里工作，人情世故是最重要的技能，还得秉持管理者的公平原则，任何一个能做好这份职务的干部，在别的岗位，绝对不会差。
其中分量难以诉说，只是轻描淡写的，平淡道：
“这是组织的命令，无论其中是什么，我们都应该服从。”
最低水平的津贴。
极其糟糕的社会风评。
越来越大的工作压力。
种种问题，随着生育率的下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话说到这里，也终于引出她想要说的话茬：
“还不清楚，同学是什么专业？”
“生物系，生物系基因专业。”
眼尾微微扬起，林雅算是回过一丝味来。
作为社区的管理员，还多半是这里的负责人，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次会有学生前来拜访，也肯定提前了解过，知道他们是什么专业的学生。
确认这个信息后，社区管理员的瞳孔微微缩紧，步伐也不由得慢了几分：
“这可不容易。”
“嗯。”
“生物系，生命科学领域，这个...”
脸上透露出彷徨，就算是她，也很难给出确定的话语。
社区管理员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在她们这个时代，知识分子是少数，能进入高等学府的学生，可以说是遥不可及的人物。
这份不自信是她无论有多么丰富的阅历都无法消弭的。
面对眼前这个可爱的男生，平时温和待人，从不多嘴的干部，此时忍不住多问一句：
“你平时上课，不..不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