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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将军府出事了

翌日一早,沈灵毓醒来时,谢云州已经走了。

她不知自己昨夜是何时睡着的,亦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只记得他们昨晚说了很多话。

有一些,她已经记不清了。

但有一些,还弥留在她耳畔慢慢回响……

大嫂昨夜昏迷后就被人送回了北苑,直到现在都没闹出什么动静来。

沈灵毓思来想去,觉着还是去探望一下比较好,然刚穿好衣服,老夫人那边却派人来请了。

泽兰心有不安,皱眉道:“三爷昨日被送回府时,老夫人的气色看起来就不大好,大清早的突然叫您过去,只怕没什么好事,不然还是称病推了吧?”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如今的将军府已是一根朽木,撑不了多久了,她翻不起什么浪来。”

沈灵毓淡淡一笑,动身去了寿喜堂。

一进屋,就见老太太病怏怏的在罗汉床上躺着。

沈灵毓兀自坐下,问:“您叫我来,所为何事?”

老太太捻着佛珠叹气。

“最近府里发生的事太多,我这心里总是安定不下来,身子骨也越发不好了,所以想让你去佛堂替我诵经三日,求佛祖庇佑咱们将军府。”

“有这个必要吗?”

沈灵毓觉得她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若世上真有神明存在,那要庇护的也绝不会是这内里腌臜的将军府。

每个人落至今日这般下场,皆是自己应得的报应。

若人人都可通过诵经求佛的方式来宽恕自己的罪过,那还要律法何用?

老夫人却道:“佛堂内供奉的是你公爹和裴家军战死将士们的牌位,我只怕少念一日经,他们的魂灵便多一日漂泊,你就当我这个做婆婆的求你了。”

老太太嚣张大半辈子,从未求过什么人,毕竟以前有丈夫恩宠,在将军府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拉下面子对儿媳妇说软话,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沈灵毓凝目看着她,思量片刻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若不去,只怕又要被人说闲话。”

说着,她留泽兰在外面候着,独自一人进了侧室。

这还是沈灵毓第一次来佛堂,里面很小,但有佛香缭绕,精致的香炉后面放着一尊佛像,佛像两侧则放了整整三排牌位。

沈灵毓敛眸看着,执起香烛三根,点燃后站在牌位前拜了三拜,小心翼翼地插进香炉中,随即走到蒲团前跪下。

正欲诵经,哪料蒲团下面却有一暗格,甫一跪下,暗格便受力触动,紧接着,那面前的香桌迅速向左侧移动,底下露出一个四四方方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来。

沈灵毓见之一惊,思量片刻后,拿起一盏烛灯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入府大半年,她从不知道佛堂内还有一条密道。

不过倒也不算稀奇,幼时曾听父亲说,大户人家在修建宅院,都会在地底下留出一条密道,以供发生危险时逃生所用。

只是开启密道的机关居然就在蒲团下面,这一点着实草率了些,毕竟外人只要一跪下,很容易便能发现密道的位置……

不、不对!

沈灵毓步子一顿,目中神色骤然一紧。

她不是阴差阳错才发现这条密道的,而是老太太故意为之,老夫人是存心要引她下来!

思及此,沈灵毓步子一顿,随即转身往回走。

不管老太太引她下来的目的是什么,都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是她太过自信了,来时还想着老太太绝不会在这时候对她动手,毕竟将军府内暂时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哪料这老太太竟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沈灵毓暗暗咬牙,步履匆匆地往上走。

眼见离密道口只剩下三级石阶,她心头一松,正欲上去,哪料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记阴冷的声音。

“裴三夫人,既然都下来了,何不见贵人一面再走?”

沈灵毓身躯一震,僵着脖子缓缓回头。

石阶下方,雍安郡王府的郡王夫人负手站在那儿,嘴角含笑,目露凶光。

“裴三夫人,下来吧,皇后娘娘恭候你多时了。”

沈灵毓眸子一凛,再难保持镇定。

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未想过,下面等着她的居然皇后,荣华公主的生母。

这是打算为女儿出气吗?

沈灵毓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肚子,身体不自觉往后退。

郡王夫人瞧见她的动作,冷笑道:“裴三夫人,你若抗旨不遵,那你身边两个小丫头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沈灵毓一听这话,便知她们是有备而来,目中不由得闪过一抹绝望,却又无计可施。

沉默半瞬后,她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下石阶……

密道外面,死一般沉寂的寿喜堂,裴老夫人不安地躺在罗汉床上,手中佛珠越转越快。

泽兰立于院中,眼珠子慌乱又害怕地转向右侧,看向身后持刀而站的侍卫,额头上冷汗直流。

整座将军府,似乎都笼罩在了一张看不见的巨网之下,让人难以逃脱。

将军府外,谢云州没形象地躺在一棵梧桐树下纳凉。

祝危拎着酒坛过来时,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这么热的天,还要我亲自跑一趟来给你送酒,有你这么折腾兄弟的吗?”

谢云州懒洋洋地掀起眼皮。

“老子一夜没睡,作为兄弟,你就不知道体恤我一下?”

祝危闻言嗤笑。

“你夜会佳人,心里怕是美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倒在我面前卖起惨了,能不能要点儿脸?”

“再说了,将军府库房多的是好酒,你就不能让裴三夫人通融通融,赏你几坛?”

谢云州哼一声没说话,兀自打开一坛酒仰头畅饮起来。

皇上派他秘密查探在北漠战事中泄露作战图的内鬼,这内鬼既出自将军府,他就只能从将军府下手,所以这两天一直派人盯在这儿没离开过。

且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裴澜之没有交代全部的实情。

只是那怂货自送回府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所以只能暗中把人盯紧了。

祝危见他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抿抿唇,飞到树上朝将军府内看一眼,莫名觉得哪里怪怪的。

“都这个时辰了,这院子里怎么连一个巡狩的护院都没有,人都死哪儿去了?”

谢云州闻之一顿,扔了酒坛子飞上去,视线一转,突然瞧见一抹熟悉的锦服,眸光骤然黑沉。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