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亲生父亲！”
段无虚的声音忽然落下，犹如平地炸起一道道惊雷，欧阳锋惊诧的看向自己师兄，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从来没有。
慕怜心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师父，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会是她的亲生父亲？
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才对。
“段……师伯，开什么玩笑？”
“怜心，你段师伯没有开玩笑！”
欧阳锋终于开口，向慕怜心娓娓道来，不再瞒着她，她都要死了，说与不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师父十多年前一个人外出游历，年轻气盛，遭遇他人毒手，被暗算下了毒，一路东躲西藏到了相府，终于扛不住毒性，碰上当时同样中了毒的你娘亲，然后……”
欧阳锋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是他这一生中做的最离经叛道之事，虽然也不是他的本意，可有些事情，他确实做了。
“从那之后，师父总是有意无意特别留意相府的消息，直到你娘亲生了你，为师趁着夜色时不时潜入相府看你，后来，我不甘心于每夜偷偷摸摸瞧你，以收你为徒为由，直接把你带回玄凌，带在身边！”
说到这儿，欧阳锋停了下来，看向慕青山面色悻然：“慕青山，是我对不住你！”
睡了人家的妻子，还让人家养了那么多年女儿，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
慕青山没有回答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时候，趁着夜色摸进相府之人，竟然是他。
他曾经一度以为，慕怜心的生父是元丰，直到王青莲死去那晚，他才知道竟然不是，而慕怜心的生父成了迷，没想到，竟然是他？
“入了玄凌之后，你一直聪明伶俐，贯会讨人欢心，师父越看越喜欢，后来，你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君离尘，为师知晓之后，又收了君离尘为亲传弟子，好让他陪伴你修炼！”
“可是，怜心，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啊！”
欧阳锋再也忍不住，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对于慕怜心，他真的是倾注了他的所有，做了他所有能为她做的一切。
慕怜心闻言之后，不发一言，眼神涣散看着已经蔚蓝的天空，怨灵连同她一起被慕无双的破魔击中，绯红色的迷雾屏障已经消散不见。
后悔吗？
好像有，但又好像没有。
“爹……爹……”
慕无双撕心裂肺大喊，慕青山嘴里忽然涌出大量鲜血，就好像是自来水一样，开了闸之后，坏掉的闸再也关不住。
“爹，你还不知道吧？我娘亲已经来了苍穹，她马上就要到了，你就要见到他了，她是来带你回云苍的……爹，你听到没有，我娘亲来了！”
老头身形一怔，直接瘫软蹲坐地上，形象全无，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呢？
是不是他再早一点，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双儿别哭，我知道你娘亲来了，只是很遗憾，不能见她最后一面了！”
果然，提到云舒，慕青山眼睛都亮了几分，她们母女俩何等何能啊，尽得他细心爱护这么多年。
无怨无悔的付出，不求回报！
她没有爱过人，她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样的爱，才能让人做到像慕青山一样无怨无悔。
这个时候的慕无双不知道，在后来的后来，她和慕青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舒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好看的女子，为了生下你，她吃了很多苦头，双儿，你要好好修炼，他日到云苍救她。”
“这么多年不曾来看你一眼，不是她的本意，她很爱你，她只是被困住了。”
慕青山眸中的星光一点点暗了下去，已经出现了幻觉，记忆开始错乱。
他看到记忆中一袭白衣，温柔似水的女子在向他缓缓而来，朝他递出双手：“青山，我来了，让你等了那么久，你不会怪我吧？”
“青山，你娶我吧！”
“我们带着双儿远离世俗纷扰，我们再给她生个弟弟好不好？”
画面戛然而止，慕青山唇角微微上扬，面露喜色，眼睛缓缓闭上，手径直垂了下去。
一股悲凉袭上心头，慕无双能感觉到怀中温热的身躯，正在一点一点变凉。
宫殿四处远处忽然涌出大量侍卫，把他们团团围住，越来越多人加入了战斗。
“唔！”
慕怜心痛苦低吟，全身都是灵魂被撕裂带来的疼痛，身上的痛算什么，不及灵魂受创带来的十分之一。
“怜心！”
“师父！”慕怜心忽然抬起头，伸出手，示意他低下头。
“怜心，你要说什么？”欧阳锋低下头，耳朵往她的嘴边凑去。
或是回光返照，慕怜心说话都利索了好多：“师父，怜心错了，若有来世，你八抬大轿娶我娘亲，我还做您的女儿！”
“嗯！”欧阳锋忍住眼中的快要决堤的泪水，她没有来世了！
“师父，狱中关押着的各路人，别放他们走，你们都被下了某种毒，锁灵阵虽然禁锢了你们的灵力，但同时也禁锢了你们体内的毒，什么东西怜心不知道，但是一经释放，整个苍穹被灭只是瞬间的事！”
她坏事做尽，不得好死，应了那句话，天道好轮回，参天饶过谁？
一切不过是她自食恶果罢了。
“师父，这个你拿着，或许对你们体内的毒有帮助。”慕怜心被鲜血染红的掌心赫然出现一个瓷白色的瓶子。
“嗯，师父知道了，怜心！”
“你别说话，师父去求无双师侄，师父求她救你！”
“爹！”
欧阳锋顿时怔住，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父女会相认。
“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怜心了！”
欧阳锋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退一万步想，就算慕无双肯搭救，他的怜心也活不了了。
“我……好冷……”慕怜心忽然哆嗦着身子，依偎在欧阳锋怀里。
“怜心……怜心！”
“等会儿怜心若是被怨灵侵占了身躯，还请师父直接毁了我的躯体。”
身躯为齑粉，魂魄消散于天地，才是她最终归宿。
慕怜心双眼缓缓闭上，眼角一滴泪珠顺着脸颊和血迹混合在一起，滑落了下去。
“师弟！”段无虚惊呼一声大喊。
就在那一瞬间，欧阳锋直接震飞出去，魂飞魄散的慕怜心忽然睁开绯红色的双眼，一道不男不女，难听至极的声音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哈哈哈！”
“哼，真是无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