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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笙疑惑地转过头,就看见位身穿浅灰色长袍,温润如玉又带着些憨实的少年出现。

他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眼都很标致,本应该有种风流俊逸的美,却因为眼底的憨厚而显得质朴。

尤其是配上此刻温润无措的声音,活脱脱一个懵懂老实的大善人。

在姜笙的阅历中,她每次都能在这类人手里讨到饭,也最喜欢这种看起来又呆又善良的叔叔伯伯,并发自内心感激他们。

可这里是丰京啊。

过于鲜活艳丽的城池,能够活下去的标准除了有钱,还得需要精明跟锐利。

普通的老实人早被吞下去了,又或者狼狈不堪地逃回故乡。

更何况,眼前的少年看起来质朴,身上的衣裳却价值不菲,身后还带着两位笔挺的仆人,像是有点家世。

姜笙来到丰京好几年,见过最憨的世家子弟就是江家两兄弟了,可也比眼前的少年沉着锐利许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个撞车在前,谁还不得多备俩心眼子。

姜笙看了眼姜三。

姜三立即上前,客气道,“多谢这位公子,就不劳烦您了。”

少年似乎有些失落,也没有纠缠,拱了拱手离去。

看起来倒像是真正拔刀不平的过路人。

姜笙松了口气,还没张口,一直伏在地面上的人动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断,众人都忽略掉驾车撞来的罪魁祸首,也下意识以为他摔在地上恐怕难以动弹。

可实际上,他不仅能动,甚至矫健地拔出佩刀,直冲姜笙门面。

姜三姜四骇到变色,何锐更是吓得手脚并用。

他们抢身过来,试图挡刀,试图击退,并声嘶力竭怒吼,“姑娘,快躲。”

可还是没快过处心积虑的佩刀。

淬炼至漆黑的长刃,以常人难及的速度劈砍至面门,哪怕姜笙见过各种大小场面,也被吓得瞳孔骤缩,手脚发麻。

本能让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极度的恐惧之下突然开始胡思乱想。

想今天不应该出门,想大哥会陷入自责,想祖母会痛苦悲怆,想爹爹会失神流泪,想哥哥们也都会黯然寡言。

可出门是她自己选的,不希望任何人因此自责内疚难过。

就是遗憾二哥拉来的羊,还没有吃到一口。

小姑娘闭上眼睛,瞬息的功夫尽数留给家人,最后竟然平静坦然下来。

她等啊等。

等待利刃劈中门面,等待胸口被穿透,等待意料之中的痛楚与惊叫,等待被哭哭啼啼送去医馆。

可她什么都没等到,反而是听见一声闷哼,带着隐忍与痛楚。

姜笙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身前站着那位灰色的质朴少年,利刃穿过他的胸口,大片的血液浸透他衣衫。

远处的姜三姜四还有两位侍卫齐心协力止住凶手,何锐跪在旁边,挂满汗珠的脸上都是后怕与庆幸。

“留他一条性命审查。”少年艰难出声。

姜三最为警觉,立即将凶手拽至身前,不给其他人接触的机会。

两个侍卫却像才反应过来,齐刷刷奔至少年跟前,全都单膝跪下,“爷,属下护卫不力。”

少年摆摆手,两人立即站起搀扶着他离去。

就……就这么走了?

这一刻,姜笙想过很多。

想忽如其来的撞车,想憨厚到过分的少年,想突如其来的刺杀,想胸口开出的血花。

这个灰衣少年的确很可疑,但他确凿救了姜笙,没有杀人灭口,甚至没有要求回报。

无论怎么样,伤是结结实实受了。

看着他步履蹒跚的样子,再观察四周仅剩一辆马车,姜笙张了张嘴,刚要纠结出声,耳边传来羊儿独有的咩叫。

她双眼猛地绽放出光芒。

二哥回来了!

姜笙欢喜地转过身,入目所及处是七八个宽大的驴车,车上用木棍与精铁组合出宽大的笼,笼中缝隙处伸出来的,皆是长长胡须的羊脑袋。

再看驾车的人,后头几个都不认识,前头两个又黑又糙的,不是郑如谦跟汪小松又是谁。

“二哥!”小姑娘再也按耐不住,尖锐的欢呼直冲云霄。

无人察觉处,步履蹒跚的灰袍少年身形微顿,表情由笃定转为怔忪。

“二哥二哥二哥。”姜笙撒着欢往前冲。

“妹妹妹妹妹妹。”郑如谦表情犹如见鬼。

汪小松在后头感慨,“真不愧是兄妹情深,东家跟姑娘的感情可真好。”

后头的长工尽数点头,姜三和姜四跟着抹眼泪,就连何锐都表情动容。

只有郑如谦龇牙咧嘴地叫,“走开,走开啊,这是驴车,驴没有马听使唤,走开啊……”

姜笙瞪着眼睛往旁边一闪,驴车又往前秃噜几步,才勉强停顿下来。

郑如谦长松口气,虚脱地滑到地面。

“二哥。”小姑娘又黏黏糊糊过来。

他瞪着眼睛刚要数落,姜笙就委屈道,“有人想要害我。”

“什么?”郑如谦急了,刚才的气愤被抛之脑后,“哪个龟孙害我妹妹,喂羊粪球给他吃,用他的脸给羊擦腚,把最骚的羊毛塞他嘴里!”

看得出来,这应该算是人间酷刑了。

姜笙差点把鼻涕泡笑出来,“那个人已经抓住了,倒是有位公子救我受了伤,我正发愁怎么办,二哥你就回来了。”

“什么发愁怎么办?送他去医馆啊。”政治方面嗅觉,郑老二向来没有。

姜笙一脸认真,“他好像没有马车,我们的也坏了一辆,现在就剩下一辆车了,劳烦二哥帮忙送他去医馆医治,再请上好的药品补着。”

大渝王朝于男女之间大妨称不上严苛,但非亲非故共处一车也不合适。

郑如谦后知后觉过来,拍着胸脯保证,“交给我!”

说完,他赶着唯一的马车追过去,“这位公子,上来吧,我送你们去医馆。”

日头灼灼,清风阵阵。

质朴的灰袍少年称不上华贵,但也干净整洁,此刻望着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郑如谦,再闻见他从头到脚的羊骚味,差点没忍住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