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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就这幅杀字帖之人,乃闻名洛阳的大书法家李繁,字微之。

陆观原身随顾全义参加都城士人文会之时,曾远远见过他一次。

面白无须,眉目温婉,视人时却神态端严如山岳潜形眸中。

这样的人物,本该是恃才放旷的英彦文豪。

绝不致如凡夫俗子般为情所困。

然而既是才子,似乎永远绕不过情深则辱这关。

见面后次年,洛阳城中盛传李微之所爱花魁另嫁他人。

李微之大醉呕血,写下数十帖狂乱草字后便即闭门不出,从此再未见人。

俗气又老套的桥段。

李微之的故事,在大部份人眼中到这就结束了。

然而此刻,陆观眼前挥笔如剑,意气狂书的李微之目如坚石。

何曾有半分醉意痴意!

笔墨落纸,杀意入木。

李微之很可能就是少女口中生具剑心之人。

纵非刻意为之,运笔时自然而然,已将剑意刻于字帖。

陆观感悟十数剑式,以强烈杀机为剑意根基。

只要心存杀念,出手剑式再是简单,仍然具备瞬息间夺人性命的强大威力。

这般强烈的杀意,真是为着一个花魁嫁了他人便能萌生?

还是说,所谓因着情场失意而隐居,只是掩饰这份强烈杀意的手段?

回想既毕,陆观意犹未尽,二指并拢如长剑状划过半空。

却没料他真气已有所成,指尖前端自然生出寸许剑气。

刷的一声,已在字帖上划出一道裂痕。

不妙。

少女见状却无怒色,目光中诧异之意更增。

一幅无甚特异的字帖,千画殿中各处都是,毁了也就毁了。

但见陆观神色有异,似是真从一幅寻常字帖中悟出了什么……

若放任他一路看将过去,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态来!

想到此处,她再也坐不安稳。

一跃而下,双手推着陆观肩头便出殿去:

“好了,好了,师妹想必已打发了大师兄,正在上头苦等呢。”

“别说我没提点你,她这几年来的性子越发喜怒难测了。”

“你若是教她等得久了,莫说拜入本门,连座师的面也休想见到。”

陆观问道:“你不等通传便带我上去,不怕遭到责备吗?”

少女傲然道:“吾乃坊主座下六弟子,千画殿主纪千画。”

“本命飞剑‘灰雪’在手,有谁胆敢说我一句?”

……

陆观越发质疑剑坊坊主的收徒眼光。

自己跟这群神经病混在一起,会不会也成了神经病啊?

但单是前往剑坊此行,或已触怒了武院。

若然此时再与剑坊划清了界线。

自己莫说继续修行,连生离洛阳也成问题。

步步登高,心头渐重。

纪千画目中却有兴奋之色。

师妹既然一直没派人来请陆观上去,大概仍在跟大师兄争持不下。

大师兄对陆观极是不爽,仇人见面,轻则出口重则动武。

只是,他是否知晓陆观的天赋本事呢?

当然,以大师兄玄阶巅峰的修为实力。

稍为认真地出手的话,差着一个境界的陆观也讨不了好去。

最好斗个两败具伤,血流成河!

纪千画喜滋滋地想着:

“到时候,座师说不定会安排师妹作我的养剑女……”

剑修修行,不一定需要养剑女也可成事。

只因有潜质成为剑修之人虽少。

却仍及不上养剑女体质万里挑一,珍稀无比。

但得到养剑女温养本命剑的剑修。

进境潜力,均要远胜于独自修行的同辈。

同时,养剑女的修行则是与剑主彻底挂勾。

这就使得历代以来,只有本来资质就极高的弟子。

才有幸获坊主分配养剑女同门。

当代坊主座下十一真传,分别是八位剑修,三位养剑女。

其中,只二师姐、三师兄两位惊才绝艳。

各自与两位养剑女结成主仆盟约。

唯一尚未觅得剑主的白虚月,自然就成了一众同门拼命争抢的香饽饽。

至于纪千画等独自修行之人,缺了养剑女辅助。

除非机遇福运远胜侪辈,否则不出三五年,便会被养剑有成的同门抛离。

想到此处,纪千画既羡且恨地瞪了陆观一眼。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捡了多大的漏?

要是没有陆观的出现,再过几年。

待小师妹到了再不选定剑主,修为便将倒退的年岁。

座师无奈之下,说不定就随意把她配给纪千画等人了。

“陆兄弟,我辈若有一朝碰见修行路上大敌,该当如何?”

陆观说道:“既是剑修,当奋起拔剑斩之?”

纪千画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说得甚是。”

……

不一会,两人已步至观剑台上。

剑台周遭皆是大雾萦绕,但台上景观却甚是清明。

只见一干人立在宽广石台的边缘处。

除了白虚月一身白衣,余者均是剑坊弟子寻常装束。

唯独有一人格外出群,头顶高冠,马面奇长。

兼之身如竹竿,整个人就如戏台上的无常鬼般阴森诡异。

在他背后虚空,浮着一柄极长极狭的古剑。

纪千画微微一笑:

“这位就是我们的大师兄,许千柏许大剑仙。”

“出身南阳许氏,少年时当过五经博士,亦曾在边关立下战功。”

“不只能文能武,相貌还十分英俊……你笑什么?”

“没事。”

陆观瞧着面皮焦黄如枯木的许千柏,嘴角微微上翘。

然而许千柏的下一句话,好快就令他笑不出来了。

“师妹年岁已然不轻,那陆观要追上你的境界,却非三五年内之事。”

“到时候,他定然成为你冲击地阶的障碍。”

“就算你愿意为他而延缓破境,随着你体内炉火越盛,他的修为却无长进。”

“置于你体内的本命剑,终有一日会承受不住火炼而破碎。”

“那时你不但毁了自家前程,也是害了一位有潜质的少年。”

纪千画哼了一声:“假惺惺,伪君子!”

陆观却道:

“至少他挺会说话,知道说什么更容易打动白姑娘。”

“而且……面皮也厚得超乎想像。”

他深深地瞥向隐对白虚月形成合围之势的众弟子。

“但以我对白姑娘的了解,这一套,行不通。”

果然,白虚月听了许千柏的话,一双柳叶眸显得更冷冽了。

“座师没曾开口说我,你恃着自己早我入门几天,就端起大师兄的架子了?”

“别以为我会瞧着师弟们在,就给你留面子。”

“凭你这熬工龄熬出来的境界,也敢奢望作我的剑主?”

“要不是你有个当侯爷的远房堂叔,当初座师选徒之时会瞧你一眼,我当场把眼睛挖下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