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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幸福超市23 现实故事,再见兄妹

陈韶之前的经历没什么好说的,就由顾怡静讲了讲这十天发生的事情。

从规则怪谈降临到现在,华国的天选者对待方法已经形成了一个惯例。通常来说,为了确保天选者的人身安全和心理状态,他们被确认身份后,住所就会被保护起来,家人也会进行通知。在一局怪谈结束后,牺牲的天选者由当地的民政部门安抚、代为执行遗嘱和补助发放等一应事务;回来的天选者在经由观察组心理医生确认心理状态正常之后,会由有关人员陪同会见父母,然后就会被接到省里的对策局天选者负责中心进行统一的情报汇总、讨论、心理疗愈和培训。

这种流程看似严苛不自由,其实也是过往惨案的教训。心理医生确认这一项就是因为有几位天选者在离开怪谈后,心理崩溃,犯下了骇人听闻的人伦惨案。而将天选者聚集到对策局,一方面是为了培训,一方面是为了从不怀好意者、借以牟利者手中保护天选者。

“上一次我们回去的人比第二轮的时候多了挺多的,也算是个好消息吧,说不定这次能挨到第十五局呢。”顾怡静说,“【甜蜜的家】里惊悚场景不多,也就是气氛压抑一点,大家精神也都还好,倒没之前那几次那样一窝窝地全跟疯子似的,负责中心的心理医生都说这次比较轻松。”

陈韶静静地听着。

“中心负责人跟我们说,咱们这次有十多个人都留在这边了,让我们记了记脸,别到时候被自己人吓着了。”说到这里,她笑了笑,“你猜老王还说什么了?他说,万一有个什么危险,记得把你们抱起来就跑,别忘了你们现在腿短呢。”

陈韶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明明笑话很冷,还多多少少有些戏谑的味道,却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笑了就好。

顾怡静低头喝了一口茶,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等到陈韶的眼皮一点点掉下来,最后合上,才呼出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五点二十七分,还可以让陈韶休息个二十分钟,就轻轻把茶杯搁到了桌子上。

陈韶却依旧被茶杯接触桌面的声音惊醒,醒过来的第一反应也是去看时间。

顾怡静暗自叹了口气,面上仍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睡一会儿呢,想着时间来得及,就没喊你。”

陈韶摇了摇头。

“我得回家吃饭了。”

他现在不是需要休息的问题——论放松程度,他在家里的睡眠质量绝对好过在这里,现在表现得这样疲惫,单单睡眠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况且,他还是老老实实守家里的规矩,扮演一个乖孩子的好。陈韶可还没忘记哥哥的“关心”呢,他可不想他们一群人辛辛苦苦让孙柏清摆脱了污染,却为了“补补身体”这种离谱的理由死在哥哥手上。

“你自己也小心吧,顾姐,还有一天多,别忘了我们的通关条件还有‘生存3日’……如果发现有问题,最好尽快去超市,超市的顾客在超市里是能够得到保护的。”

“至于我……”陈韶顿了顿,“我既然有这个条件,还是多在小区里逛逛,多给你们点情报,说不定对外面的人和其他天选者都有帮助。”

“……那你小心。”

顾怡静再次暗暗叹了口气。

“现在我们也没别的事了,有需要提示的地方尽管用,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安全。”

刚毕业的大学生,正是心肠最软、最充满责任感的时候,满脑子都幻想着能做出一番事业、帮助他人。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拦着。只希望下次怪谈,来得晚一些,能给陈韶一点适应的时间吧。

孙柏清的救助成功一下子把陈韶心上的重担卸下去一多半,但陈韶也不只是为了通关而放松了的,也是因为他不必再担心哥哥为此抓天选者来“补补身体”了。

他回到家里,笑容都多了起来,惹得哥哥频频抬头看他。吃完饭,陈韶一身轻松地去了10栋,在楼下随便捉了一个成年住户,问他认不认识3单元1501的刘静雯。

迫于小区的规则,又多多少少认识到一些这个小区的异常之处,这个幸运住户可以说是相当配合,无所不言。

据他所说,刘静雯是在七周前搬到这个小区的,据说是从第六区的平安小区而来。这个女人性格热情开放,笑容活泼甜美,很会和人交朋友,整个单元楼就没有不认识她、不喜欢她的。从她日常的穿着打扮来看,刘静雯想必出身不错,小有余钱,穿的用的看似平常,实则无一不精致。

这不是原本刘静雯的性格。

天选者们第一天中午碰头的时候,都简单描述过自己需要看护的目标。在藤野雅子口中,刘静雯是个温柔腼腆的可爱女孩子,而不是一个活泼甜美的大小姐。

刘静雯是在第一天中午被转化为纸片人傀儡的,可其他人的印象里她从七个星期搬来时就如此。这说明漫画家的“人设”会完完全全覆盖掉这些普通人对本人的印象,将原本的人类彻彻底底从世界上抹去。

他们这些天选者没有受到这种影响,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幸运住户说刘静雯晚上并不会出门,陈韶就在单元门附近站着,观察来往的住户。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之前他在超市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子。

相比起上次,女生的神情明显憔悴许多,神情姿态也如同惊弓之鸟。当日守护在她身边的兄长并不在。

不过,陈韶还记得,上次他们说自己住在5栋。

陈韶略一思考,直接走上前去,不顾对方明显的抗拒姿态,微笑着打了招呼:“晚上好,你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能告诉我吗?”

女生被迫站住了,她神色惊惶,强自镇定:“只不过是我哥哥生病了,我有点担心而已,我还要赶着去药店……能请你让开吗?”

药店?她知道药品交易区?但是那里的药品并不能外带……普通生个病不至于这么害怕,那就只是借口。

“我认识一名很优秀的医生。”陈韶说,“我有几个朋友,一个暴躁得要杀人的,一个幸福得想自杀的,还有一个老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画画的,都被她治好了。”

随着陈韶的话,女生的脚尖朝他转了回来,神情也逐渐有些明亮。

“你……你知道?”她迫不及待地开口,“对,你住在这边很久了,肯定能知道……能请你帮帮我哥哥吗?”

陈韶却沉默了。

他心中有些不忍,但是想到现实里可能卷入怪谈的人们,又硬起心肠来:“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女生压根没问什么条件,一口答应:“只要能让我哥活下来,什么条件都行,让我死了也行!”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很可能要面临一些危险的事情了。

陈韶没有直接说出条件,而是先问了具体情况:“你们遇到了什么?”

女生怔了一下,旋即苦笑。

他们出事,倒不是因为超市里那个血水。事实上,能在怪谈世界清醒地活着的人类,没几个不谨慎的。在陈韶离开后,他们又转了回去,重新检查了一遍之后,才结账走的人。

还是鬼娃娃们造的孽。

这群被【邪典衣】污染了的伥鬼数量不少,又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这游戏在现实里显得很可爱,放在这群怪谈造物上却尤为可怕。它们更换“家人”的速度平均下来不是很快,但也不是只有这一条散布污染的途径——游戏就是其中一种方式。

女生的哥哥就是被游戏中的孩子找上门去,被迫做了一群新郎新娘伴郎伴娘里面的花童。

“哥哥已经很努力压制脾气了,但还是忍不住破坏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果……如果我们真的住在5栋,那就好了。”说到这里,女生几乎忍不住哭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陈韶心里默默想着,看来小区规则9中【如果您看到一群玩游戏的小孩,请立刻转身离开,孩子们不喜欢大人打扰他们的游戏】是错的,正确方法应该就是像这个受害人一样,陪它们玩到尽兴,虽然依旧被污染了,但至少能保持一定的理智,不至于直接发疯。

不过,既然是被鬼娃娃污染,那他这里确实有方法,也不能算是骗对方做事了。

想到这里,陈韶就对女生说:“我有办法让你哥哥恢复正常,现在就可以,但是你要帮忙把一个人骗到7栋2单元门口。你认识刘静雯吗?3单元1501的刘静雯。”

既然纸人傀儡要走完漫画家设定的剧情才死,那就直接把她带到超市去,以最快速度推进药品交易区,或许能打一个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