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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每天的打扫和同学们良好的卫生习惯,教室内脏乱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只不过要是大扫除的话,就得比平时清洁得更彻底一些了,三十分钟只能说是勉强够用,还是在不回寝室收拾东西的情况下。

其他还没来得及走的学生面面相觑,班长董凯明拿着本书,放也不是看也不是,憋了一阵子才说:“我帮你吧,一楼器械室有打扫的工具,可以用来擦天花板,用湿毛巾的话也不会掉灰。”

一些学生也说可以清理一下自己的位置。

至于其他的,已经和罗明丽一样,一边说着家长在等,一边跑远了。

陈韶谢过他们,以最快速度跑下楼,正好看见有老师准备锁门。

“麻烦等一下!”

老师疑惑地转过身来。

“老师,我们班想扫一下天花板,请问这里有工具吗?”陈韶喘着气问。

“这个时候?”老师嘟囔了一句,倒也没说其他的,而是重新打开器械室,陪着陈韶进去。

器械室里除了扫地工具,还有很多体育器材。或许是工具用途的缘故,里面荡漾着一股灰尘特有的气息,还带着塑胶的臭味。

“去挑吧。”老师指了指放扫地工具的那个角落,“需要什么拿什么,放学前交回我这里。”

陈韶走过去,没怎么犹豫地摸上柜子里那个可伸缩的掸子,又拿了两个塑料盆和几条抹布,还没等站起来,器械室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随即是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那名说要等他交还工具的老师已经走远了。

窗外的阳光蓦地昏暗起来,仿佛从夏季的六点钟突然蹦到了秋冬季节的,丝丝缕缕的寒意很快从空气渗入骨缝,与此同时,低低的啜泣声幽幽响起。

陈韶端着水盆转身,正对着啜泣声传来的方向,那是存放体育用品的角落,被用于仰卧起坐的垫子一摞摞地包裹着,看不见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太近了。

咕咚。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怪谈对规则的渴望转化为人的食欲,饥饿开始从胃部蔓延开来,无形的触手纠缠住每一条神经,连灰扑扑的灰尘气息都变得香甜可口。

食欲在他脑子里疯狂尖叫,燎原星火般烧毁了他几乎全部理智,逼迫他往那个方向踏出一步。

……不行。

陈韶捂住鼻子,但那味道并不是来自于人的嗅觉,因此也只是白费力气。

时间不够。

在6:20前必须离校。

他艰难地后退一步,将脚尖朝向门口。

但是那个小点心闻起来真的很诱人。

陈韶听见有人在心底轻轻说着,却又感觉震耳欲聋,

他又悄悄把脚尖转了回去。

就算被卷入【过去】,也有回来的方法不是吗?反正自己本来就会去的。

如果你想让爸爸妈妈发疯了似的闯进学校找你的话。

哦,对,还有老哥。

陈韶遗憾地缩回脚。

还是先回去交代清楚,等下周,再悄悄地来吃掉它好了。

陈韶深呼吸几口气,把汹涌的食欲按回去,随即把刚刚掉在地上的塑料盆等物拿好,走向门口。

器械室的门被角落里的它“锁住”了,陈韶却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那扇门,门上的锁当啷一声掉在他的脚边,已经是开启状态。

那股香甜的味道逼近了。

陈韶连头都不敢回,直接一反手把门关上,插销插好,只留下那把锁还在开启状态,

小点心的规则范围确实只在器械室内,门一关,味道就消失了,胃里饥饿的感觉也逐渐平复。陈韶稍微松了口气,小心地擦了擦口水,立刻回了教室。

楼上,董凯明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不住地看着教室里的挂钟,看见陈韶回来,二话不说接过掸子就开始扫房顶,墙灰窸窸窣窣地往下掉,其他学生就一般捂着脑袋,一边把墙灰清到地上。

六点整,班长把东西递了回来,抱歉地笑了笑,和其他学生一起离开了。

还剩下讲台、窗户和地面没有清理完毕。

六点好像是什么特殊的时间节点,伴随着同学们离开的脚步声,教室里也安静下来,原本整洁的墙面上却渐渐地浮现出一块块发霉的污渍,角落里的控制台自动打开了,黑板上方的投影幕布在投影仪嗡嗡的运作声中慢慢地向下坠落。

哗啦!

角落里罗明丽的那张桌子突然向后倾倒,书本文具齐刷刷地掉了一地,连茶杯也滚落到角落里。

陈韶垂下眼,并不觉得那些污渍是自己需要清理的地方,就按照记忆里的地方一块一块地清扫。

而就在他趴在外墙的窗户上擦拭时,一双手抵上他的脊背,猛地用力。

陈韶下意识抓住两边的窗框,小半个身体都伸出窗外,手里的抹布也从四楼掉了下去,在半空中忽然消失。

有人在试图杀死他!

那双手还紧紧贴着他的脊背,力气丝毫没有放松,他的胸口在窗户上压得生疼,背后的手力道也有短暂的松懈,又很快恢复了之前的力道,甚至更胜一筹,陈韶甚至能听到背后传来兴奋的粗喘声。

陈韶并不害怕物理上的死亡,赵嘉林就是凶手的前车之鉴,但是身体摔碎的痛感是无法避免的。

而且从完全的怪谈状态恢复过来也需要时间。

“非本班学生……”他艰难地说着,“离开38班的教室。”

【确保教室内所有教师学生都保持整洁。如果你发现外表脏乱的教师学生,立刻要求他离开,但可以向其提供饮食。】

陈韶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力道猛地一松,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弯曲的手指和刺进他皮肤的指甲,伴随着一声嘶嘶的呼痛声,抵在他身后的人终于离开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些红黑色的碎屑。

陈韶总算得以站直身体,他皱着眉摸了摸发疼的胸口,回头看到投影仪依旧嗡嗡地运作着,而凌乱的桌椅和窗边都再没了其他动静。

他们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