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高挂。
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照在枯叶上。
不时有虫豸爬过，簌簌作响。
树梢鸟儿叽喳。
立春剑飞在前方，紧随其后的李平踏进密林。
“就在前方不远了。”
“嗯。”
李平应了一声，观察四周。
方才他一进密林，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这是什么？”
瞧见地上的异样，李平蹲下身子，刨开枯叶。
一道脚印映入眼帘，绝非人类脚印，更像是某种野兽。
说是野兽，足迹有些太深。
不过修仙界生灵万千，体重惊人的两脚野兽，不足为奇，也说不定是某个修炼有成的小妖留下的足迹。
无人山林中，此类状况许多。
走了一会儿，李平皱眉。
地上的脚印越来越多，许多脚印更不相同，其中没有一个属于人类脚印。
能让如此多不同脚印的生命聚集在一起，情况不多。
“妖族部落？”
李平刚断定出声，周遭异动四起。
“果然是贪婪的人类！”
“妖族兄弟们上！”
“杀了他！”
“清静林属于我们！”
上百名手持铁矛，铁锤，铁斧各不相同武器的妖族从低矮丛林中窜出，包围李平。
立春剑停下，剑灵立春定定地看着上百妖族，不知在思索什么。
李平没有作答，反而扫视一圈来犯妖族。
上百妖族被李平平淡视线一扫，明明人数更多的它们反而连连后退。
一些退之不及的妖族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惊恐。
先天武者。
这些妖族，或者说妖民，换做人族，相当于凡人地位。
不过与孱弱凡人不同，妖民是修行有成的小妖子嗣，而非妖兽后代。
因此妖民天生体魄强大，气血澎湃，成年就可成先天武者之境。
当然，这是人族定义。
在妖族内，妖民就是妖民，所谓先天武者，不过比其他妖民力量更大，体质更好些而已。
李平并不是第一次遭遇妖民，早年在老树村生活，曾遇见过妖民。
某天田间劳作时，为储存冬粮的妖民下山袭村。
幸好李平早有准备，在自家房屋下挖掘一方地下室，躲过一劫，否则生死难料。
老树村因妖民掳掠，死伤大半，村里羊牛鸡鸭犬尽皆被掠夺。
粮食被夺走，死在冬天的老树村村民比妖民来袭时死去得更多。
曾经李平还以为妖民是修行有成的小妖，后来成为修仙者。
方才知，妖民与凡人无异。
先天武者？
对曾经的李平是难以翻越的大敌。
但对如今的李平，是什么？
是一剑之下，死伤不知多少的蝼蚁。
“饶命！”
“大人，饶命！”
“我和你拼了！”
一头牛妖眼红，举起铁斧，踏步上前。
李平单手持剑，一剑枭首，头身分离。
周遭妖民跪地，无不颤颤巍巍，丢掉武器，不敢造次。
“我问，你们答。”
妖民们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你们何时在这里建立妖村？”
“百年之前，我们的先祖吸纳天地精华成妖，与多族交媾，留下不少后代。”
“后来先祖被人类修士斩杀，我们躲藏起来，幸而生存下来。”
前前后后，李平问了不少问题。
妖民们有些答的上来，有些不知。
“立春，还有多远？”
“不远了。”
立春剑尖一转，妖民们吓得一颤。
“跟上来！”
妖民们起身，快速收拾战场，包括死去同伴的尸身也没放过。
妖民不同人类，妖民有食同族的习惯。
死去的同伴是食物，是再正常不过的理念。
立春剑在前方领路，一头撞进藤蔓丛生的山壁。
李平奇怪，用剑尖掀开藤蔓，才发现，藤蔓之后，别有洞天。
数千妖民藏在藤蔓之后的洞窟中，洞窟之大，再容下数千妖民都不成问题。
妖民凿壁建屋，生活在壁屋内。
洞窟中央，一条溪流流过。
许多妖民幼崽在溪流边打闹，稍大些的妖民潜入水下，捕捉鱼群。
洞窟中央的平整空地上，一堆篝火熊熊燃烧，篝火边坐着老妖民取暖。
去了皮毛，掏空脏腑的羊羔被木条撑开，架在篝火之上，烤得滋滋作响。
一些妖民孩童抓到鱼，熟练剖腹去脏，找一根削尖的木棍插上，放在篝火上炙烤。
妖民孩童等候的同时，两眼直勾勾盯着鱼，望眼欲穿。
不善狩猎的妖民们编织背篓，缝补兽皮，打磨武器.......
本是和谐一幕，因李平的到来，彻底打破。
“人，人类！”
恐慌并未持续多久，紧随在李平身后的妖民安抚慌乱的妖民。
但只是暂时的，先前死去的五十余妖民，让整个妖民村落，弥漫悲伤的氛围。
压抑的哭啼声，久久未断。
造成这一切的李平很是平静，曾经的老树村，何不是这种情况。
妖民侵略之后，一片狼藉。
冬天缺粮，如不是侠义者路过相助，老树村差点上演易子而食。
物竞天择，强者生存。
是修仙界最底层的真实写照。
李平无视这些妖民，跟在立春剑后，前往立春指向的地方。
妖民冷眼旁观，似是觉得眼前人类修士在自寻死路。
“就是这里面。”
剑灵立春站在李平肩上，立春剑笔直指向前方，蓄势待发。
李平身前，是一方深幽洞口，内部不时吹来冷风。
呼啸之声，宛如野兽嘶吼。
李平身周升起一道法力护盾，一张得自陈白如的符箓夹在指尖。
一步一步小心进入洞中，洞壁上有奇异青苔，幽幽发光，照亮洞内。
沿途干燥，几只蜈蚣蜘蛛窸窸窣窣爬过。
“百足蜈，凡间倒是个好药材，价值一两白银。”
或许是妖民村落的出现，让李平想起曾经的老树村里，凡间的生活。
往常老树村，村民们农闲时，常去捉百足蜈等药材维持生计。
洞窟越往内走越逼仄，虫豸不可见。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走出小道，一片湖泊映入李平眼帘。
湖泊怪异，散发着冷雾。
难怪方才妖民尽觉得李平寻思。
以洞中低温，先天武者都不好受。
不过对身着可自动调节冷热的法衣来说，还不算什么。
湖泊之大，足有数百亩大小。
湖泊中央，有一座小岛，李平遥望一眼，小岛荒芜，什么都没有。
李平虽不能如筑基修士般御物飞行，但真武总录内记载真武步，蜻蜓点水，一苇渡江，还是简单。
不过李平没有妄动，此地太平静，湖泊之上看似没有危险。
但谁知湖泊之下，有什么危险存在？
“立春，你有感知到危险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