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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那一年,夏末秋初 > 第3章 北杊大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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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的,我又不知道你海鲜过敏。”戈壁对于墨橙的无端指责也是诸多不满,他也没办法左右大人们的想法,“大人的事情让他们去管吧,我们就不用跟着掺和了。”

“可现在我是那个被利用的工具人。”墨橙斜了一眼戈壁,她不相信他看不出来这个局面都是因她而起,甚至她同样怀疑他也参与其中。

“你别瞎想了,我带你先去吃了药,好不好?”戈壁尽力讨好着墨橙。

“我不吃药也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带你转转?”耐着性子,戈壁再次讨好墨橙。

“没兴趣。”墨橙态度依然冷漠,作为被利用的她,很难对戈壁态度友好。

“差不多得了,现在这样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你莫名其妙地拿我撒什么气?!”戈壁对于墨橙的态度有些难以忍受,他也曾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凭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她,况且他的一味迁就只会让她的坏脾气无限放大,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此时的戈壁确实有些不想再无端承受墨橙这些莫须有的脾气。

对于戈壁的不耐烦以及明显表现出来的不满,墨橙没作任何回应,她转头看了一眼他,冷哼一声以示自己知道了,对此戈壁更生气了,从来她对他就是如此,此时此刻因为自己的自尊心,因为对方转变的态度,两个人之间还是生了嫌隙。戈壁盯着墨橙看了半天,她最多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更多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样的墨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在戈壁看来或许此时独自冷静才是最好的方法。

墨橙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因为赌气只能忍受着过敏引起的骚痒,她时不时用手挠一挠自己过敏的皮肤,有的地方只是发出来一些小红疹,有的地方却又红又肿一大片;对于大人们之间的纠葛她不是不好奇,只是她不愿意参与其中被再度当枪使;而戈壁离开的时候没留下一句话给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留她一个人无所事事。所有的委屈在那一刻涌上心头,墨橙倔强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只是为了不让眼泪轻易地落下——明明来的路上她才刚刚又一次原谅了戈壁,现在他就把自己扔在了餐厅里,果然不能因为他的求饶就轻易心软,不知道为什么墨橙发现戈壁从北杊回到海尚之后,对她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对她发脾气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或许在他离开海尚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戈壁走出餐厅,头顶正午刺眼的阳光洒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使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烦躁,来来回回,戈壁独自在花园里走来走去,说不上为什么,面对墨橙忽然的冷嘲热讽,他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或许内心世界里他清楚地意识到今天这声饭局根本就是鸿门宴,他根本无力招架墨橙的质问;面对激进的母亲和大爷,是连自己都觉得心虚的存在,如果有一天被墨橙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或许就是他和她决裂的那一天,而那样的一天是戈壁最无法面对的一天。

戈壁烦躁地随意走着,却被花园里的一抹蓝色吸引,那是他为墨橙准备的惊喜——蓝色鸢尾,特意从荷兰移植回来的,是她最爱的花,是她最爱的颜色,亦是她少女心愿的归宿,深深地刻进了戈壁的海马体之中,随手摘下一朵,在手中搓捻着,不知道脑海里浮现了怎样的画面,戈壁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转身跑向餐厅的方向……

因为过敏的缘故,墨橙浑身不舒服,因为卸不下的自尊心,即使再难受也依然忍耐地端坐着,因为戈壁离开引起的委屈,嘴唇几乎被自己咬出了血。

戈壁回到餐厅的时候,墨橙是背对着门口的,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通过她坐得挺直的背影意识到了她的倔强与隐忍,和那年盛夏时节里教室里倔强的她如出一辙。

“丫头~”戈壁轻唤着墨橙,重回到她身边的座位坐下,伸手拿出那朵被他揉搓到几乎秃头的蓝色鸢尾递给墨橙,讨好地道歉,“别生气了,我错了,这个你看好不好看。”

墨橙先看到了几乎没有花瓣的蓝色鸢尾,抬头对上戈壁讨好的笑脸,再次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一点都不好看。”抬手一把打掉戈壁手中的她的最爱,眼泪瞬间滴落在他的手背,这个世界大概只有戈壁一个人可以让墨橙卸下所有防备,展示着她的脆弱、无力、委屈、隐忍……

“丫头,是我不好,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更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这么久。”意识到墨橙的情绪,戈壁忙不迭地道歉,伸手将她眼前的小女孩圈进怀中,如同机关枪一般地哄着墨橙,低头,入眼的就是她因过敏而长满小红疹的脖子,“很难受吗?”

“嗯。”墨橙点了点头,带着鼻音回应着戈壁。

“我先带你上楼吧,然后找人给你送点药吃了就好了。”戈壁柔声哄着墨橙,恢复了他一贯的好耐心。

“不想去,我要在这里等爸爸妈妈。”墨橙永远都是她该有的样子,她坚持的事情,很难改变。

“那让人把药送来这里好不好?”

“嗯。”墨橙终于没能扭过身体的不适。

“等我一下,马上回来。”戈壁放开墨橙,起身再次走出餐厅,没多久门外传来了对话声,墨橙听着门外的交谈声,委屈瞬间烟消云散,或许那个时候的他们还年轻,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更快,只要有一个人肯先低头,日子就不会变坏。

戈壁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样东西,一手拿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一手端着一杯温度刚好合适的温水,墨橙回头看着这样的他,轻轻扯动嘴角,起身接过戈壁手中的物品,“谢谢。”

“吃了药,一会儿就会好很多了。”戈壁揉了揉墨橙明显乖巧了很多的头顶。

“嗯。”墨橙淡淡地回应了戈壁一句。

“要不要出去走走?”戈壁小心地试探着墨橙的情绪。

“不想去,难受。”墨橙依然淡淡地回应,没有抬头,目光聚集在手中的药瓶上。

“还在生气吗?”戈壁再次试探着墨橙的情绪,墨橙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抬头对上戈壁战战兢兢的目光,“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不舒服,你要是有事忙就去忙吧,我在这里等爸爸妈妈他们谈完事就好。”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着你啊。”

“无聊~”墨橙轻笑一声,撒娇地撅起了嘴,“没有一点诚意。”

“那怎么样才算有诚意啊?”面对墨橙的撒娇,戈壁心中的石头悉数落地,换上常规的纨绔态度调戏墨橙。

“就头都不回的跑出去呗,你不用管我的。”墨橙白了戈壁一眼,发泄着心底的不满。

“我的丫头,这么小心眼的吗?”

“我一直都小心眼啊,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墨橙撅着嘴,翻着白眼,仰着头看着戈壁,“呸,谁是你的丫头啊~”

“我的丫头,最可爱了。”戈壁捏了捏墨橙因为撅嘴而嘟起来的脸,满眼的宠溺。

“戈壁~”墨橙撇了撇嘴,用委屈的声音唤着戈壁的名字,“你以后不可以凶我的。”

“好~”戈壁揉了揉墨橙毛绒绒的头顶,宠溺地应着她的要求,“以后再凶你,就任凭发落好不好?”

“那必须的。”墨橙傲娇地仰起小脸,“还有,以后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环境,你都不可以扔下我,自己离开的。”

“好~”对于墨橙的要求,戈壁从来都不会拒绝。

“你发誓!”墨橙帮戈壁举起他的右手,高过他的头顶。

“本人,戈壁,在此向墨橙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凶我的丫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丢下我的丫头独自离开,永远守护着丫头,遇到坏人抢劫,丫头先跑我垫后,跑不了就抱着丫头我挨打。”戈壁握着墨橙的手,按照她的命令发着不着四六的誓言。

“没正经~”墨橙轻笑,或许唯有戈壁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的谅解,没有原则亦没有底线,“原谅你啦~”

“有好一点吗?”戈壁伸手戳了戳墨橙有些红肿的手臂。

“嗯嗯,可能药起作用了吧,没有那么痒了。”大概是因为有了戈壁的陪伴和安慰,墨橙已然忽略了过敏带来的不适,只是她依然习惯性地为自己找寻着开脱的理由,“只是,好像有点困。”墨橙讲着,眼皮也在轻微地打架。

“我还是带你上楼去休息一会儿吧,等叔叔阿姨他们谈完事情,我再叫你好不好?”

“嗯。”这一次墨橙没有拒绝,药效起劲,药物的副作用也显现了出来,强打精神已经支撑不了昏昏沉沉的脑袋了,“你说,我爸爸妈妈在和你妈妈和大爷聊什么呢,感觉已经好长时间了。”

“谁知道呢~”戈壁耸了耸肩,带着一点点漠不关心,也带着逃避现实的尴尬,“说不定在商讨我们的终身大事呢。”戈壁永远是戈壁,无论多么为难的处境,都可以用不正经的态度完美化解。

“呸,你想得真美。”墨橙拍了一巴掌戈壁的手臂,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带着奶奶的声音撒着娇,“我好困~”

“我带你上楼。”戈壁起身,从椅子上将墨橙打横抱起,走出了餐厅。

“戈壁,你好帅~”墨橙伸手圈着戈壁的脖子,以防自己被丢到地上,昏昏沉沉的脑袋抵在戈壁的颈窝,说着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话,大概只有在墨橙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会说出口,而有些事也同样只有在墨橙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会做,在戈壁还没从墨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墨橙撅着嘴在他的右脸印下了一个吻,再度抵着戈壁的颈窝,闭上了眼睛。

“你果然是困傻了。”戈壁低头,看到墨橙长长的睫毛,像是吐槽,又像是感慨,在她的额角轻轻贴了贴,作为“还礼”。

戈壁抱着困到睁不开眼的墨橙上了二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轻轻地将墨橙放到床上,听到她含糊不清地讲了些什么,又没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无奈地笑了笑,认真地帮她脱下鞋子,搭好毛毯,坐在床边守护着她……

墨橙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在北杊家里的床上,不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时间谈完事情的,更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起身下床穿好拖鞋,一气呵成,走出房间看到正在沙发上交谈着的爸爸妈妈,从他们的表情能看出来,他们好像在被什么事情烦着。

看到墨橙走了出来,墨寒城和秦玉兰同时换了一副表情,和往常一样如同三月和煦的春风,墨橙快步走到爸爸妈妈面前,撒娇卖萌,享受着难得的亲子时光。

这一晚并不如墨橙想象中那么美好而和谐,晚饭时分,墨橙获悉了一些她从前都都不曾知道的秘密,这一晚她似乎意识到爸爸妈妈的不简单,这一晚她也许明白了她和戈壁之间的障碍又何止他的心思——爸爸妈妈对于戈壁的态度,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之前没什么正经地鼓动墨橙早恋,到明里暗里示意墨橙以后还是离戈壁远点,墨橙虽然不知道后来四个大人之间的对话是怎样的,但是墨橙觉得这和她以及戈壁的家庭背景有着很大的关系。而这一晚对于戈壁而言,同样是无法磨灭的记忆,或许是因为家人认为他已经长大了,大到足够有能力去承担一部分家庭的阴影。墨橙一家离开之后邱柔把戈壁叫到了书房,算上戈伟云三个人开了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