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晋江竹居里又逛了几圈，萧鸿宇有些可惜地微微摇头。
这些女学子们的确个个气质非凡，但是长得出众的没几个，就没了什么兴致。
要说这女学堂其实也跟别的学堂没什么不一样，转了几圈以后，萧鸿宇就与学子们告辞，并且婉拒掉留下笔墨的要求。
开玩笑，我连毛笔字都不会写。
萧鸿宇趾高气昂地回到太宁镇里，找了一位向导，问了句出地界的路。
“仙人可是要外出？”向导有些困惑，说书里这些仙人不是都上天入地的吗？怎么跟他们这些凡人一样还要向导？还要走路？
萧鸿宇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需要份地图。
向导想了会，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柔软但是紧密的纸张，上面画着整个空真观地界的地图。
萧鸿宇看了一下，发现上面的标识都挺全的，连幽辟谷的精灵都有标注，就是标注上写着“妖精”两个字。
“好，谢谢啊！”萧鸿宇说着，卷起纸布走出去。
“啊！仙人留步！”向导突然喊住萧鸿宇，手里拿着一个细黑炭，把萧鸿宇手里的地图摊开，在东面的最边缘处画了一个圈。
“仙人，此地传言有邪物出没，如果仙人有空闲，或许可以去看看？”
萧鸿宇眼睛一眯，仔细看着地图。
向导圈出的地方是一条通往空真观地界外的路。
整个空真观上下有两条大河，北边是长河，南边是青江，左右是连绵的群山，只有两条大路连通外界。
黑炭圈正好画在东边外出的山路出口最外围的地方，看来，是和别的地界有接触。
所以......那个地方是两地交界处，在这个古代的时代背景，交界地就等于是三不管。
那么那里有邪物出没，空真观没听到，也挺正常。
“什么样的邪物？”
向导回想了一会，答道：“白露时节，从柱麻村的人来本镇赶集，见过的人都说柱麻村的人样目大变，皮肤苍白无血气，男人皮肤皱折，女人体虚无力。并且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缠有黑布。”
“城里郎中好心要给他们瞧病，但是柱麻村的人都拒绝了。”
“镇里的算命先生说，柱麻村是遭了邪物，不过天命有数，仙人有法，让我们不必忧心。”
萧鸿宇一边听，一边皱着眉头：“那个算命的叫什么名字？”
挺行啊，听这意思，是算到了我会来，会从这里往外走路过柱麻村？
向导回答道：“镇里人都叫他勥牛大仙。”
萧鸿宇点点头，把地图重新卷起来拿好，跟向导又道一声感谢，便直接走出去。
向导的婆娘从里屋走出来，说道：“刚才仙人是不是跟你说了感谢？还说了两次？”
男人愣了一会，回想起来后立刻喜上眉梢！
“嗨呀！快！去杀只鸡！把栾儿也喊回来！”
......
从太宁镇出发，继续沿着官道往东走，从一片狭长的山谷走过去，前面就是离开月泰山区，空真道观地界的山口。
整片峡谷又长又窄，易守难攻。
在山谷出口的山口一旁，有一个小神龛，上面点燃着几处檀香。
香烟环绕上升，又盘旋在神龛顶部，如白云一般布罩。
凑近一看，神龛上供奉着一块神牌，上书一列刻字：苍山山神神牌位。
萧鸿宇歪起头，看向山口左右的高山。
所以......这座山叫作苍山啰。
他点点头，把手伸进缭绕如屏障一般的白烟中，手指触碰神牌，将真气灌输进入。
正常洞府中歇息的苍山山神突然感到有一股无边法力的力量从天灵中冲灌下来！
祂坐起，顺着这股力量追寻过去，便看见空真观的道士正在看守山门的神龛处召唤祂，于是祂便运起法力，下一刻就出现在那里，恭敬地弯腰行礼：“苍山山神，拜见道爷！”
萧鸿宇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但还是努力让自己迅速镇静下来，整理好面容，转过身去。
苍山山神的形象是一身苍衣的中年人模样，腰间别着一柄银白短斧。
“山神，柱麻村是归你管辖吗？”
苍山山神回答道：“回道爷，柱麻村地处苍山山区内，确是归本神管辖。”
“那么......”
道士低下去的语气让苍山山神的神心咯噔一下，赶忙问道：“敢问可是柱麻村出了麻烦事？”
“你不知道？”道士半是疑惑半是责备的话语让苍山山神倍感压力。
柱麻村快有一年没有来给祂的山神庙上供祂是知道的，但是凡人在供奉神只的事务上有着至高的权力，谁也不能强迫他们必须给自己上供。
如果有事，那只要到山神庙里祈愿，通知一下，祂便能知晓。
但是这一年来，贡品断了，祈愿也没有，纵使很是困惑，苍山山神也不能随意去过问。
得有一个中间人，比如眼前的这个道爷。
问题是，空真观这一任的道长是个小心眼，谁知道他教出的弟子学去了多少......
要是柱麻村真的出了什么事，空真观又一口咬定是自己守护不周，那就麻烦了。
倒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但还是很麻烦的。
万一村民们把祂的神庙拆了建一个供奉空真道观的神所，那祂不就白白损失了一段香火吗？
于是苍山山神抢先一步将柱麻村先无故断了香火，也没有一个人到山神庙里烧香祷告的事情说出来。
“......所以纵使本神心中焦虑，也奈何无可。”
沉默了一阵，空真观的道士回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们禀报呢？”
山神愣了半晌，想着该怎么回话。
空真观地界内的山神，严格来说属于自然神。
帝国境内，除去岳泰山神和西边的昆仑大神，其他的山神都是由帝国皇帝册封的人界神。
而帝国皇帝是人仙之首。
也就是说，帝国境内绝大部分的山神都是被人仙册封的神只。
由人仙册封的神明属于人间神，肩负庇护一方土地的永恒使命。而由天神册封的神明则是属于自然神，对于地界内的凡人，没有什么义务，只有一个非常薄弱的契约关系。
如果凡人供奉自己，那就看心情满足凡人的几个愿望。
但是岳泰山区的情况有点特殊，祂们是有天神和人仙共同册封的。
就像册封青峰山的新山神那样，新山神是有岳泰山山神亲自册封，但是空真观的道士也有全程作陪。
如果册封山神有一张证书的话，那么上面就有岳泰山山神和空真观道士两个签名，两个印章。
这样，全世界内，只有岳泰山区的列位山神土地，背后有两重靠山。
一重是自然大神岳泰山神，往上追溯是上古的元素巨神土神；一重是人仙，往上追溯是道家仙门，大道圣人。
但是两重靠山也就意味着两重监管。
区别是，册封成神的“证书”上，空真道观只是挂个名头，所以山神的具体事务只需要跟岳泰山山禀报即可。
而岳泰山山神是自然成神，很难讲祂老人家对于山区地界内的凡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至于空真道观，自然有各地的土地神给他们汇报，所以这一套系统运行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大家都没意见。
这么一想，眼前这位空真观的道士问自己为什么不去跟他们禀报就很奇怪。
你们不是有自己的渠道吗？柱麻村的土地神没跟你们说什么吗？
再多看一眼，苍山山神发觉眼前的道士面样颇生，忽而记起今年李道长是新收了两个弟子，这想必就是其中一个了。
那么不了解其中的行道，也属正常。
于是苍山山神轻咳一声，将整个情况详细地介绍给萧鸿宇听。
听完山神的话，萧鸿宇的眉头高高皱起，一点也没有放松。
这.....一直以为说神明间的关系，不会有那么复杂的......
听上去就像是民国时期的军统中统似的。
三界内，天神，人仙，鬼魔，各有各山头，各有各的势力，各有各的渠道。
但是总之，按照苍山山神的意思，他应该找柱麻村的土地神才对。
拘神法阵很快画好，真气灌输进去，萧鸿宇粗着嗓子说道：“土地来现！”
“噗！”
一阵泛着红光点的黑烟在法阵外窜起，柱麻村土地五题跪地，声音凄惨地叫道：“道爷！小神有罪啊！”
真气视野开启，只见土地神身上的地仙光中，夹杂有几段刺眼的血红色光。
“嗵！”
土地神四周突然钻出几个粗壮的土石圆柱，组成一个土石牢笼，将土地神直接囚禁起来，牢笼底部亮起一个亮黄色的高级法阵。
苍山山神点点头，示意一切万无一失。
萧鸿宇从左袖袋中抽出乌木剑鞘，双手平举到胸前，缓缓拔出桃木剑。
土地神看着桃木剑上划过的寒光，身子抖成筛子，但是神情有些木然，似乎是认命了一般。
萧鸿宇紧盯着土地神的面容，心中有了一些判断。
他走到土石牢笼旁边，语气带着一点询问：“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