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里的人,但凡是磕了碰了,非死即残。
李月娥没事儿,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顾不上捡鞋,撒丫子就跑了……
她已经不认识老三了。
过去的老三,可没这胆儿!
一进门儿,李月娥就摔摔打打的。
刚眯了会儿的丁友贵,被她的动静吵醒了。
“回来了。”
李月娥愤愤不已地对丁友贵说:
“老三翅膀硬了,连自个儿妈都打!”
她这不好端端的么……
丁友贵从床上起身,搓了搓眼睛。
“你胡啦啦啥?几个孩子里,就老三挨打最多,她还敢打你?”
丈夫不信她的话,气得李月娥拽着他,要去找老三当面对质。
“你撒手。”
丁友贵穿上千层底,胳膊一抬,甩掉了李月娥的手。
李月娥憋屈死了。
“我的话,你都不信?”
口渴的丁友贵,从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
“我呀~以前就是太信你了,才差点被你给气死。”
李月娥幽怨地望着丁友贵的背影。
“反正,老三以后休想再进老丁家的门儿!”
“哼!老丁家,还轮不着你做主。老三愿意回来就回来,你动她一下试试!”
丁友贵撂下一句话,双手一背出门溜达去了。
……
回娘家有小半个月的丁可馨,始终不见钱爱民来找她。
当下,心里着了慌。
“妈~你说……爱民不会真的要跟我离婚吧?”
李月娥心疼大丫头,她赶忙安慰道:
“不会,小两口闹别扭,是常有的事儿。他一个三十好几的人,还能为这个闹离婚?”
丁可馨秀眉一蹙,还是有些担忧。
“我这待了都快俩礼拜了,也不见他来……妈,你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呀。”
前阵儿,建国一下班就不着家。
这会儿也不知怎么了,他悠哉悠哉地翘起二郎腿,坐在圆凳上听母女俩唠家常。
李月娥说:
“你再忍忍,家里有仨吃喝拉撒的小子呢。他能不急?”
建国‘噗嗤’一声,笑了。
“妈,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钱爱民没认识我姐以前,不也是一人带仨光葫芦么……他急啥,他巴不得我姐,在咱家白吃白喝呢。”
丁可馨脸一红,冲着建国厉害道:
“没人跟你说话,你打什么茬?我回我自个儿娘家,难不成还要看你的脸?”
建国放下腿,脸色一正。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哪有像你这样,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媳妇?说出去叫人笑话!”
听弟弟不停数落自己,丁可馨跟李月娥撒娇道:
“妈~你管管建国。你瞧他那张嘴!”
李月娥皱着眉,挤着眼儿说:
“都是一家人,计较来计较去的干啥?”
建国瞪了大姐一眼,没再说话。
丁可馨冷冷地瞟了瞟建国。
“是他一直跟我计较,我啥时候跟他计较过?”
李月娥拍拍她的手。
“好了好了,不说了。”
母女俩又回到原来的话题,想着咋样才能让钱爱民,主动来老丁家接闺女回家。
李月娥喜眉笑眼地说:
“建国,要不你跑一趟?去面粉厂把你大姐夫找来。”
刚跟丁可馨刚呛呛过,就叫他当狗腿子……
“不去!”
儿子倔,当老子娘的只能哄。
“你这孩子……赶紧为你姐跑一趟。下次厂里再发搪瓷缸子,妈就留给你,怎么样?”
建国眉毛拧成麻花状。
“我不稀罕。她的事儿,她咋不去!”
李月娥轻轻在好大儿的膀子上拍了一下,嗔怪道:
“你懂什么,叫你去,你就去。回头,妈给你包饺子吃,总行了吧。”
丁建国不情不愿地从圆凳上,抬起屁股。
临走前,他又回过头问:
“去了,我说啥?”
李月娥转念一想,对儿子交代道:
“就说,爸妈找他有事儿,让他上家来。”
丁建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下了楼推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去了城东面粉厂。
……
十一岁的大怪,比两个小的懂事儿。
钱爱民没回来之前,他带着二怪,三怪去食堂吃饭。
回到家,二怪扒开罐子盖,给三怪看他逮的好几只蝎子。
“哥,你抓这儿玩意儿干啥?”
三怪撅的屁股,往黑洞洞的罐口里瞧。
二怪鬼灵精地一笑说:
“等那女的回来,你就知道了。”
“你又想吓唬她?”
三怪挠挠头。
二怪捂着嘴笑。
“一想到她吓的那样儿,哈哈哈哈,我就绷不住。这后妈也太怂了。”
两个孩子说话间,钱爱民回来了。
他洗完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大怪给爸沏了杯茶,钱爱民摸着儿子圆咕隆咚的脑瓜,脸上挂满宠溺的笑意。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大怪赶忙跑去开门儿。
一看是后妈的弟弟,大怪怏怏不乐地回屋了。
就冲大怪对他的态度,丁建国也感觉到自个儿大姐,不受几个孩子待见。
“姐夫。”
屁股还没坐热的钱爱民,一看小舅子来了,笑得很是场面。
“呦,是建国呀。快请进!”
丁建国局促不安地走到钱爱民身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突然明白过来……
大姐为啥不嫌弃钱爱民带仨小子了。
屋子里,齐全的三转一响、漂亮的高低柜、柔软舒适的沙发。
这条件……他要是个女的,他也嫁。
钱爱民自然知道小舅子为何而来,他浅笑道:
“你来,是有……”
“对了,姐夫。爸妈说,有事儿找你商量,让你上家去一趟。”
丁建国不等他说完,把李月娥交代的话,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
钱爱民呵呵呵地干笑了两声。
“我丈人丈母娘……有什么事儿,放着自家儿子不说,需要跟女婿商量的?”
丁建国一听,尴尬地看着大姐夫。
“还不是你跟我姐,你俩的事儿。我就是一跑腿的……”
见小舅子也不绕弯子,钱爱民逮着机会,要好好跟他上一课。
“还是建国说得对。既然是我跟你姐的事儿,那就不该旁人掺和。夫妻俩过日子,怕什么?”
丁建国还没成家,哪懂这些?
他摇摇头,看着大姐夫。
钱爱民慢悠悠地给嘴里扎了根烟。
“就怕耳聋眼瞎的搅屎棍!”
丁建国正要发火,钱爱民递给他一支烟说:
“告诉你姐,没人八抬大轿地去请她。不想回来,就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