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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老子生前是个体面人 > 第280章 多难识君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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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我一早就联系那边了,不过,他们来的可真快啊,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看到代表皇帝亲兵的烟花信号,解铤松了口气,放下在额前作远眺状的手,从巧娘手里接过桨继续向灵渠划起来:“这是......去灵渠的方向?”

巧娘好像完全没听到他刚才的话一样:“是。”

解铤刚才的话故意卖了个关子,就是为了试探巧娘的反应,但巧娘面上半点不见好奇,倒让解铤对她更加好奇起来:“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你想让我问什么?”巧娘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也曾是内卫,你以为我不认识碧云騢的信号吗?”

巧娘低下头,不再看解铤:“我现在还不想死,所以我不会问要命的问题。”

解铤神情一滞,莫名有些讪讪,又划了一会儿船,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寂静:“如果他不在场的话,原本今晚客满斋应该发生什么?”

这个“他”不必多言,两人心知肚明,几个呼吸之后,巧娘开口:“我是官盐沉船案中含冤而死的两岸纤户的遗民,当时洛相奉命来此查案,因缘巧合,我去提水的时候远远见到了穿官服的他,因此在他微服私访的时候,我把他认出来了。”

三皇子的母亲洛妃容貌昳丽,在后宫中可以排到前三,她的哥哥洛书赟自是不必说,更兼权势养人,站在人群中是极为醒目的。

“我拼着人终有一死的念头冲到他面前,差点被他身边的护卫打死,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我用最后一丝力气拽住他的靴子,这才入了他的眼。”

濒死之际,命悬一线的过往掩藏在她平淡的描述下,解铤的呼吸放轻,情不自禁地去重新看待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所以他就把你收入内卫了?”

巧娘没有否认,回忆在脑海中闪现——高高在上的,仿佛跟她是两个世界的大人折过身来,他俯视着自己,薄唇微张:“你这执拗的性格倒与本官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

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改变了她的一生。

暂停回忆,巧娘对解铤说道:“我对洛相虽说不上死心塌地,但感激之情却是有的,所以有些事你现在不必告诉我,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或许是解铤脸上的表情取悦到了巧娘,又或许是黯淡的月光激发了她的倾诉欲,她将没来得及告诉净月的东西缓缓道来:“兴宁馆馆主在内卫中的名字是梧鸦,原本婺城这一带只有梧一一人,但官盐沉船案之后,洛相破例收下我。本来洛相说查完沉船案就带我回上京,但洛相回京前告诉我,此案尚有其他主使,但出于种种考量,他只能在永州漕运使那里停手。”

解铤暗自吸气,洛书赟此人,你可以质疑他的人品,却无法质疑他的才华,从一介寒门到百官之首权倾朝野,他是皇帝手中最锋利最顺手的一把刀,撇开政见不同外,论手段,哪怕是现在风头无量的张浦良跟他相比都有所不及,究竟是什么才令他这样的人都不得不暂时退让?

解铤也不是吃白饭的,很快就有了思路:“他让你继续留在祥云班,不止是因为毕罗衣吧?”

巧娘点头,面上划过一丝疑虑:“我知道毕罗衣是朝廷密探的时候他已经被‘失踪’了,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好人,洛相没有跟我提过他,他是密探还是梧鸦告诉我的。”

解铤:“所以洛相交给你的任务是?”

“调查祥云班班主。”巧娘很痛快地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他曾是宫里服侍纯太妃的公公。不过他离开的皇宫的时候,纯太妃应该还不是太妃。”

“纯太妃!”解铤猛地抬头,吓了巧娘一跳。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六......流言,我想到一个关于先楚王的流言。”解铤差点脱口而出六殿下三个字,幸好他提前反应过来,话在嘴边硬生生转了个弯。

巧娘微微皱眉,毕竟是半路加入,她没接受过内卫统一的课程,并不太了解先帝时期的事:“什么流言?”

解铤想了想,简略的把楚王夺嫡时寻找祥瑞和人偶罗家的血案简略地说了一遍,又问道:“毕罗衣就是罗家后人罗仲衾这件事,你知道吗?”

巧娘摇头表示不知情,她划船的动作放慢,这是她思考的表现:“这么说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是关于祥云班的。”

“洛相叫我调查的现任班主鲍覃止约摸是二十五年前来到婺城的,那时他还不是班主,祥云班也只是个普通的老牌民间戏班子,因为经营不善红角都跑了,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

解铤明白了:“鲍覃止他买下了祥云班。”

巧娘道:“我问的那个当铺的老人说,鲍覃止很有钱,眼光也不错,他重金从别的戏班里抢来了红角儿,生生把快到末路的祥云班救回来了。老人说,他刚来的时候在当铺典当了很多物件,不过都不是死当,后来又被他赎走了,但据说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好物件,还有宫里的标识,我也是从这里确定他的身份的。”

解铤提出一个猜想:“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在罗家血案里掺和过一脚?”

巧娘眼珠一转:“我觉得不会,就算有,他应该也只是个传话的,没有见过罗家人,不然他不会认不出来毕罗衣。”

解铤:“你怎么知道他没认出来?”

巧娘道:“因为他后来很忌惮毕罗衣,如果他知道毕罗衣和罗家有关,那毕罗衣就有一个关乎性命的大把柄在他手上,你会忌惮一个被你死死捏住把柄的人吗?”

反驳完解铤,她眉头依旧蹙得死紧,好像有什么事情怎么都想不通,解铤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范大夫......”巧娘眼中露有痛苦之色:“范大夫和鲍覃止是在同一段时间里出现在婺城的。”

“他和鲍覃止很可能是旧识,我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往这里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