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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你猜对了,现在是五年后

帝国历1091年夏季,乌云笼罩着卡拉迪亚大陆,连续一个多星期的大雨到现在都没停下,湿漉漉的空气和厚重的铅云让人生不起一丝欢喜的气息。

皇家仪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走向山顶的陵墓,队伍中那个盖着大伞的棺椁尤为显眼。

人们神色庄严肃穆,任凭暴雨加身亦无怨言,两侧的山道上还站着许多的民众,或是神色哀伤手捧鲜花,或是冷眼旁观神色漠然。

奥罗斯等帝国执政官走在队伍的前列,和法皮罗斯家族(南部帝国皇族)的众人走在一起。没有人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走着。

陵墓大门是一尊慈悲的圣母雕像,身后一双翅膀和双手一样张开,仿佛是要拥抱入墓的亡灵。此时雨水打湿了神像的脸庞,看上去竟有几分哭泣的模样。

陵墓大门已经被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端正地站在门口。送殡的队伍在陵墓的门口停下,禁卫们接手之后,帕提尔(法皮罗斯家族)和禁卫们将棺椁抬进了幽暗的陵墓,待帕提尔带着禁卫们重新走出陵墓,陵墓大门被缓缓关上。

奥罗斯走到陵墓门前看向雨中众人,随即说道:“今天,我们敬爱的女皇陛下逝世了。生,或不由己,但希望死,可得其所。”

“法皮罗斯家族、卡德拉帝国,我们都会铭记她。逝者安息,生者平安。”

众人默念道:“逝者安息,生者平安。”

拉盖娅的前半生或许是最风光的,一个外族部落的小公主,最后嫁给了卡德拉帝国的皇帝,在鲜花与赞美中,她度过了美好的时光。

直到自己的丈夫被刺杀,人生的分叉路口出现,她成为君临天下的女帝,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掌握权力的她为之奋斗的,只有自己女儿应有的皇位,直到“圣巴托洛缪之夜”发生,伊拉惨死,那支敲碎伊拉头颅的铁锤也同时敲碎了拉盖娅的世界。

与前半生的风光不同,最后几年里的拉盖娅被人形容是一个疯婆子、老巫婆,头发糟乱神志不清,连国事也不能料理,帝国的执政官们几乎架空了她的权利,而亲属的法皮罗斯家族却没有人能够担当大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抑郁而终。

南部帝国的天变了,所有人都知道,但此时敲响丧钟的不仅仅是里卡隆,远在阿戈隆的古德等人也在参加一位领袖的葬礼。

同样是大雨倾盆,同样是庄严肃穆的帝国军队,古德和一众诸国大使也出席了这次的葬礼,因为这场葬礼是北部帝国的元老,第一公民吕松的葬礼。

随着棺椁安葬完毕,曼特奥斯(北部帝国执政官)宣读了悼词之后,古德和一众大使匆匆忙忙地返回了诸国议会的办公大楼。

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擦干身体之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古德这才觉得舒服一些,随后便走去会议室里坐等。

不稍片刻,奥列克等人也纷纷换好衣服走进会议室。

梅里迪尔(巴坦尼亚)看了眼空荡荡的主席位,随即问道:“吉菲尔是不回来了吗?”

古德说道:“嗯,他这段时间应该会在元老院那边,这边就暂且顾不上了。”

“虽然他是这个月的轮值主席,不过也可以理解。”

奥列克(斯特吉亚)说道:“那我们怎么办?在这里坐等雨停,然后各回各家吗?”

泰普诺斯(西部帝国)问道:“难道只有我注意到这里还少了一个人吗?阿巴里托斯(南部帝国)去哪了?”

梅苏伊(库塞特)说道:“我只知道他昨天晚上出了城,到现在也没回来。”

古德说道:“据我所知,南部帝国的拉盖娅驾崩了,就在两天前。”

泰斯(阿莱塞)看向古德,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倒是消息挺快的,阿巴里托斯应该是有专人送信才知道的,现在看来你似乎不比他知道的晚。”

古德微笑着说道:“嘿嘿,毕竟我在南部帝国还是有些朋友的嘛。”

泰诺普斯说道:“我倒是知道你在南部帝国有不少仇家,关于你把他们拿去填粪坑的事情...”

古德赶紧摆手说道:“打住,这事就别再说了,影响食欲。”

奥列克白了古德一眼说道:“影响食欲?现在谁还有食欲啊?卡德拉帝国元老院的第一公民、卡德拉帝国的皇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时代死去了一样。”

梅里迪尔调笑着说道:“你这话说的,你不也是他们那个年代的老战士吗?”

奥列克瞪了一眼梅里迪尔说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梅里迪尔也没有驳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众人呆坐在会议室里沉默不语,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思考着当前的局势和未来的走向,自己应该怎么做。

五年的时间里,横行的瘟疫已经翻不起风浪,人们虽然还没有治愈瘟疫的有效办法,但是却也已经掌握了预防瘟疫的窍门,只要不是有人故意而为,瘟疫就不会泛滥。

这个大陆已经持续了五年的和平,此时再起波澜,也不知道会引发怎么样的连锁反应。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南北帝国的反应。

“总觉得,要变天了啊。”:古德呢喃道。

梅里迪尔说道:“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古德悄咪咪地看了眼一旁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泰诺普斯说道:“我不好说,但总觉得不会是那么简单。”

泰斯抬头看了眼古德,再看看若有所思的众人,随即起身说道:“好了,我就不在这里呆坐了,回我的被窝还能舒服点,告辞了各位。”

泰斯起身离去,奥列克和梅苏伊也纷纷起身离去,剩下梅里迪尔和古德还坐在会议室里。

梅里迪尔看了眼空荡荡的会议室,随即对古德说道:“我说,要不你去探探北部帝国的情况,反正你跟吉菲尔那么熟悉,他会说也是先告诉你的。”

古德也没拒绝,点头说道:“行啊,不过我得先回去参加我小儿子的生日宴会。”

梅里迪尔嬉笑道:“你可真行,人家举办葬礼你回家开宴会。”

古德说道:“那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无奈啊。对了,你要不要一块过来参加。”

梅里迪尔说道:“我就不去了,免得被人说我们坏话,替我祝福威利(古德二儿子),记得有什么消息跟我分享一下。”

古德起身说道:“没问题,我先走了。”

告别了梅里迪尔,古德便冒着大雨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回到家门,四个小孩便迎了上来将古德团团包围。

“老爸,你可算回来了,我们肚子都快饿坏了。”:宗祀抱怨道。

古德伸手抚摸宗祀的头顶说道:“是吗?那你没偷吃吧?”

宗祀连忙摇头说道:“没有哦,宗祀很乖的。”

古德点了点头,随即笑吟吟地抱起一旁的威利问道:“那你呢?”

威利笑嘻嘻地说道:“我吃了一颗葡萄。”

古德说道:“那你不听话啊,要打屁股哦。”

威利摇头说道:“不要,以后不偷吃了。”

古德说道:“那好,我们去吃饭吧。”

来到餐厅,连那和艾夫斯等人已经在此等候,随着古德等人入席,奈斯家族的内部小宴会也就开始。

几名女仆推着一块大蛋糕缓缓走来,上面插着四根蜡烛。

连那抱起威利走到蛋糕面前说道:“来,许个愿望,然后把蜡烛吹灭。”

威力兴奋地举起小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连那听着威力小声述说的愿望,不禁威尔一笑。

许愿完毕,威力深吸一口气将蜡烛吹灭,众人纷纷鼓掌庆贺。

古德笑眯眯地问道:“许了什么愿望啊?”

威力傲娇地说道:“不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

古德看了眼连那,连那摇了摇头不说,古德只好对威利说道:“那么我们的威利·奈斯小朋友,过完生日你就不是三岁小孩了,是个大孩子了,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呢?”

威力兴奋的喊道:“我要一匹马,好大好大的马!”

古德笑道:“骑大马,可以啊,不过你可不能自己骑马,得艾夫斯伯伯在的时候你才能骑马。”

“好诶!艾夫斯伯伯,我们现在就去骑马吧。”

威利小眼睛直冒精光,一脸希冀地看着艾夫斯,艾夫斯讪笑着看了眼古德,随后说道:“外面下着雨呢,等雨停了就带你去。”

“唔..”威利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随后有些低落地说道:“那好吧,妈妈说淋了雨会感冒的。”

连那笑道:“好了好了,我们来切蛋糕吧。”

“好诶!”

几个小孩一股脑围了上去,四双小眼睛紧紧地盯着桌上的大蛋糕,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艾夫斯和勒色等人也兴致勃勃地端着盘子围在一旁,希冀地看着那个脸盆大小的蛋糕准备享用上一块。

蛋糕虽然只是一块食物,但在过去,切蛋糕却是国王的专属权利。后来习俗变了,蛋糕却也是贵族的专利,只有在少数特定的节日才有机会吃上,因此对于许多人而言,蛋糕是有着特别地位和含义的食物。

此时大好机会,众人都想分上一口。

古德也不小气,虽然其他士兵们分不到蛋糕,但是古德还是给所有人都分了小红包,算是自己从家乡带来的习俗。

古德端坐在主座上看着融洽欢乐的众人,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二十九岁了,人到中年就能享受天伦之乐,心里多少是有些满足的。

稍微坐了一会,古德便起身端上自己的盘子走了过去。

“别吃光了啊,给我也留一块。”

古德嬉笑着加入了分蛋糕的队伍,甚至还想伸手去抠自己儿子手上的蛋糕,惹得四小大声抗议,最后被连那推到小角落去,还是艾夫斯从连那那里讨来一块蛋糕给他。

嬉闹中,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闹腾的孩子们已经趴在桌上睡去。古德摸了一下脸上的蛋糕,小心翼翼地涂在威利的小脸上。

一旁的连那小声说道:“别乱动,孩子们都睡了。”

古德却不理会,笑嘻嘻的在威利脸上画了个圆圈,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大手。

连那笑嗔地瞪了眼古德,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起来,带回房间。

古德和艾夫斯几人也分别抱起熟睡中的宗祀几人,随着连那走回他们的房间。

将孩子们安置好,连那和古德便退出了房间。

艾夫斯几人告别了古德回去站岗或是休息,古德便牵着连那的手返回自己的房间。

窗外依然是哗啦啦下个不停的大雨,微弱的灯光下,古德端详着连那的脸庞,回想起来,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近六年了。

古德牵过连那的手,感受着上面的手茧早已没有以前粗厚,细声温和地说道:“辛苦你了。”

连那白了古德一眼说道:“辛苦什么了?就你多事。”

古德微笑道:“辛苦你以前舞刀弄棒的,现在却陪我在这里坐了这么多年。”

连那说道:“那是以前了,长大了,很多事情也就不一样了。现在也挺好的,看着孩子们慢慢成长,其实每天都很开心。”

古德划开连那耳垂的秀发,温柔地抚摸着连那的脸颊,看了好一会,古德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战争重新开始了,我们回道瓦兰迪亚王国,你要和我一起战斗吗?”

“要是你不想战斗了,我会保护你们,保护这个家。”

连那微微蹙眉,抬头看向古德,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是瓦兰迪亚那边出事了吗?”

古德说道:“我不好说,瓦兰迪亚那边可能还好吧。”

“父亲(阿尔德里克)在瓦兰迪亚组建起了两支直属于国王的军团,每支军团都有一万人,现在还在筹备建设第三支军团,我担心那些男爵们已经忍不住了。”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问题不是瓦兰迪亚,而是整个卡拉迪亚。对于有些人而言,和平已经持续太久了。”

“五年的时间里,瘟疫虽然还是没得治,但是人们已经知道怎么预防和应对。荒废的庄园恢复了生机,废墟之上的建立起了崭新的房屋,一切都欣欣向荣,就连兵器铠甲也都是新的。”

连那忧心忡忡地问道:“我们要回去吗?什么时候?”

古德说道:“我不知道,现在还不是很明朗,我打算明天先去见一下吉菲尔,看一下他们的想法。”

连那叹了口气,低头靠在古德的怀里说道:“无论未来如何,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分开。”

古德伸手搂着连那,细声说道:“嗯,一家人最重要是齐齐整整的,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