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们已经找到解决因子腐化的办法了。”
按计划，兰迪继续调查异人的问题，而雅丽斯与李克特两人，则从西城下城区折返上城区的军工试验基地。他们二人得以最快效率，研究出一套能上天检测因子聚集度的方案，首先得找到合适的工具。兰迪则继续对异人再次冒出的情况做调查与管理。商量好计划后，兰迪把二人送到试验基地，雅丽斯联系上了明惜。
“请你迅速来军工基地，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我正在路上，需要进行加密信息处理吗？”
明惜早就在卫星图里看到这三个年轻人的踪迹了。
雅丽斯眼睛转了几下，“不用，雷克西姆选择今天出动，他必然对超级因子的秘密十分了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有关因子的判断，可能只是在验证他原本就知道的常识。”
“好。请说明你需要的帮助，以及依据。”
“你们先聊吧，距离安全系统好像除了点问题，我的回去看看。”兰迪将黑箱子带上悬浮车，一溜烟的功夫已不见车影。安全局现在大部分检测仪器都有在小段时间内保留记录的功能，而雅丽斯自己也做了线索整理，不怕数据丢失。
朝李克特对视后，雅丽斯点点头，
“如果说什么今晚什么是最异常的，那显然是超级因子不明原因暴涨而引起的普通人身体腐化，医疗中心统计数据中发现，所有出现这种情况的患者都没有达到一阶觉醒。据安全局对进一年来觉醒者因子聚集增长速率统计分析，进半个月来，速率大幅上涨，这表明超级因子在艾利克斯区的密度陡然增高。”
雅丽斯调出两张统计表，第一张是刚在她和明惜在指挥室一起参与制作的。而第二张表也在关键时候，居然来自兰迪手里——这是李克特从伍明那得来的消息，几天前训练中伍明随口说过对因子涨幅有感受，李克特留了心眼，在和兰迪一起吃饭时提出了要拿数据的想法。
“今天的这场雨与成为了一切的爆发点，从开始下雨的下午四点起，已经有一些患者出现身体不良症状，在晚上九点至现在，迎来了患者数量指数增长期。我们认为，超级因子通过某种方式，从天上顺着雨水来到地面。但我们至今没有找到因子的形态、分布、结构等基本信息，想验证这个观点，必须要有方法能在天上做一次检测。”
“天上吗？”
明惜仔细观察图表，很快也发现了异常。看来最近感受到体内的澎湃感，并不是错觉。望着被乌云覆盖的漆黑天空，再看向广场摆放着的无数担架，【精密推演】，开启三阶觉醒奇异力量。精密推演并不能增强人的思维活动，而是让精神更集中，对线索、图形、精密结构等事物的认知更加明朗，明惜训练出了联想导图的推演方法。
第一滴雨水从天空下落，被空气阻力打散从更小形态，加速度降低，逐渐变为匀速。啪，打散在地，而居民们正在日常出行，有人已经有所感觉，并且将信息扩散开来。同时，与原本已经被吸收稀薄的因子不同，大量因子一定是以一种超越三维物体的存在，并且附着在时空曲面上，祂们或许是智慧体，寻找最容易聚集的容器，逐渐在他们身上集中。
如果说人有什么最特殊的点，就是极为丰富的意识活动了。这不是物质意义上的电子激活神经元或者脑细胞结构，而是由这些生物化学反应最终表现为“思考，意志”等状态。超级因子的存在可能已经超越可见维度了，他们聚集在人身上，表现为各式各样的性状，就像超越者在人类身上的延伸。
正因如此超级因子无法观测。而【精密推演】这个奇异力量带来的一系列推理，本质上是由因子告诉明惜，以超越时空弯曲的方式，是警告，还是诱惑？
为什么祂们不能直接从空中进来呢？如果量太多会把人们直接腐化摧毁吗？不，祂们在想发设发来到地面，寻找宿主吧，当他们没有显示出普遍性时，一定包含了目的。人类绝不是最佳宿主，相反，不会被腐化的单一结构更容易接纳祂们。看似人类觉醒了奇异力量，实际上是被因子选择后的“净化”吧。
所谓觉醒，不是人类选择的道路，从来都只是人类被选择的命运。
明惜想起了自己似乎听过伍明这么说，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只是强大的推演视界把她隐藏在回忆中许多模糊的情节稍微被激活了。
她越发好奇天上是怎么储存如此巨量的超级因子，使得祂们迫不及待想渗入大地，又有什么东西在保护人类呢？不让祂们如潮水般涌入？
结合兰迪刚刚发过来的报告，明惜一声不响，像一颗大树一样站在担架群中。
视界中慢慢推演，雨水流进下水道中，没有形态无法观察的因子以没有质量没有体积的形态填满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是，祂们开始聚集在第一个人类身上。
这是一个刚淋雨回家的青年，他刚从市民服务中心回来，原因是最近一段时间他耳朵里总听见杂乱而虚幻的嘈杂声，要举报周边邻居。母亲认为青年淋着大雨身体着凉发烧了，并安抚他就这几天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为什么没有将事情通报东城奇异研究分局？
打开终端用关键字搜索，明惜皱起眉头。这是被秘密手段隐藏的一段市民投诉信，现在仅有的记录是青年在三个月前，第一次往所在干道服务中心进行邻居吵闹情况反映，但在该报告尾部有安全局医疗中心给出的一切正常结案，另外附有一张实地调访报告。
母亲很担心青年，他最近一直在掏耳朵，觉得不舒服，甚至耳朵已经出血，被医疗中心的人带走。这个时间点正是铠甲人来到艾利克斯的前后，而青年的名字显示为，
左天。
这个人明惜现在还有印象。三年前，被记录下来的诡异集体觉醒梦境事件中，其中就有左天这号人物。他父亲是原艾利克斯警备队其中一位队员，与伍明曾为上下属关系，在某次超级罪犯活动中牺牲。其后，作为补偿，左天的母亲获得了东城经营权，这是在东城最为珍贵的特殊住房行使权，现在左天正在运营一间叫“魔力剪”的小作坊，并且与伍明常有来往。
伍明。
这个没有觉醒的人，却被一个强大的觉醒者杀死了。这代表了什么？人类被因子选择命运，伍明难道是失去命运的人吗？
因子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入侵大地了，例如早期觉醒者的存在。为什么雷克西姆会对因子的信息如此了解，并且能够做到在整个艾利克斯区埋下众多暗线，一步步将人们推到现在这个局面？
随着左天身体逐渐稳定，线索又开始中断了，只剩下今天的腐化报告。
不过随着明惜对推演视界中左天的观察，她耳边不断产生细微而诡异的声响，它们像电流交汇，海底活动，或者让人难受与恶心，如针尖刺穿耳膜。
“思维的鬼魂？”这是超级因子自带的声音吗？
明惜赶紧中断奇异力量，脑内一片空白，一阵恶心让她抬手往纸巾呕出一团黑水，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推演过程仅用几秒钟，明惜调出一辆悬浮车，往西城军工区急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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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克特他们分别后，正在开车的兰迪望着终端里的报告。他不像思维觉醒者那么聪明，不太明白其中包含的信息。
这份报告是【关于香榭市民服务中心接受投诉办理业务】的一份检查报告，由莫潇传给兰迪。调取左天的身份背景后，兰迪猜测，正因报告上面出现了左天这个单亲青年一些被消除的疑似与超级因子有关的报告记录，让莫潇敏感地察觉家里可能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
“这和超级因子有什么关系呢？”
兰迪不用睡觉，在没人在身边时，只能扮演各种身份，以填补发呆所浪费掉的时间。
“莫潇前辈表示信息来源于执法者，但是他发给了我，而李克特与雅丽斯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表态，看来他们是不知情的。”
信息在兰迪驾驶悬浮车前往西城的途中收到的，当时他随意瞥了一眼，一看到发信人是莫潇，以往是来监督他干活的，没想到信息内容他所有字词都认识，但就是连在一起看不懂，或者说不懂为什么要发给他。
“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了...那会正是总局派了个铠甲人来打探区里的时候。如果这次行动与雷克西姆有关，那说明他要以铠甲人入侵艾利克斯区掩盖一些事实。刚刚派往服务中心的同事反映，他们交待过这个叫左天的男孩至少三次，因为投诉内容越发详细特殊，所以特别清楚。看来报告后续大部分内容已被处理。”
“那现在最好让前辈也知道这件事，包括其他聪明人。”
“怎么证明明惜等人信得过？”
“就像莫潇前辈信任你一样。”
妈的，精神快分裂了，没那个脑子看来不能随便扮演聪明人。兰迪使劲揉眼睛，他伤好的慢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不需要睡觉。长时间工作的状态下，不知道是心理问题还是精神压力，还是被大雨拍打的雨衣，让身体总有说不出的疲倦。
好在手里这根树枝明亮的光将遮住视野的黑暗驱散不少，兰迪来到漆黑巷道中，开始梳理他所掌握的线索。
就是这里，结束了兰迪上任安全局局长后接到的第一起大案，香榭干道连环杀手阻击战。当时兰迪还没有拿到安全局所有控制权，或者说如果不是超级因子爆发，他只是一个名义局长。安全局掌控武装部队，内部实行权力分散化管理，避免出现专权者。
以前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上心，但在这几年与这些想石头一样埋头干事的人一起共事，让他不知不觉也开始想得很多。可能是不用睡觉带来的负面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