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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通格 > 八十、永恒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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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大地上,约克与丽思靠在枯树上休息。

每天伍明都会召集部分村民起来,听他们诉说先知们的智慧。他不再去找虚无缥缈的幸福岛,想起来了无论在哪里都能听到的保存实力,不断发展,准备斗争。

先知们的智慧超乎想象,一代又一代人的知识在这里集合,这些知识都是对最本质、最迫切与最有力的探索。

伍明认识到,之前在遗弃之地的行为,控油理念没有方法,不知道结合先知们的经验教训,甚至是牺牲,就盲目地去探索去实践。如果他依旧时的莽撞去找如同空中楼阁的幸福岛,恐怕是找到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在先知们的指引下,伍明逐渐明白,幸福岛知识一个符号,伍明要的不是将离开遗弃之地符号化,也不仅是简单的实践出来,更不是只将自己、艾恩、约克与丽思等村民送出去,而是与他之前的目的一样,找到终结遗弃之地的方法。

“看来每一个进入这里的理性人都会走上先知的道路。先知只是一个代称罢,我们所追求的大伙不仅能够活动,而是像我一样活动。你们都是最好的先知。”

伍明不知道先知第几次说过这话。见众人开始昏昏欲睡,最近随着他与居民们学习加深,精神困顿的状况越来越少,他也发现蛇的力量、活动逐渐萎缩。

等居民民们全身变红后,伍明走到丽思家里拿出包好的麦种,再去约克家中扛起犁与刀。右眼的清水一直在缓慢流出,在他转化先知们的智慧之时,会静坐在黑水河尽头旁,让水流进池中。

荒地蓄的水,最后都会变得浑浊,不能长久种植,只在清水灌在池旁边洼地,才能在先知离开后,即使没有活水的长段时间中也能开花结果。

清水与蛇应该是同质的不同表达,同样,天上的鹰与地上的伍明也都是先知其他表征态,包括一些活物,比如骆驼、狮子与毒蛇,甚至是伍明身上的小蛇与清水。

有了理论基础才能展开实践,研究遗弃之地的秘密。伍明一开始拒绝先知的的身份,长久的艾利克斯义警生活让他的精神意志停留在守势中,一切的进取的思想都在为守住艾利克斯服务,原先的理想被这个伟大的地区捆绑束缚,变成了狭义的救世主义。

遗弃之地中无数先知积攒的智慧是确定性的事物,伍明应该履行他名字的含义,重铸自己的身份,完成先知符号化过程,并且要一直进行。

地没有垦多少,天空逐渐变暗,伍明抬头,这是他来到这里第一次天空发生变化。

红色的太阳还是如往常挂在高空,天色似乎没有变暗,是太阳逐渐变黑。伍明前往放下农具往附近屋子过去。屋子门口有一口巨大的破碎水缸,住这里的是一个老头,他是一个故事大王,但记性不太好,故事总是虎头蛇尾的。

老人很久之前带过小狮,后来时常休眠,故事在无数的片段中逐渐杂糅。

伍明其实听到的智慧,也大多是先知的语录,或者故事之类,谁也不知道先知在遗弃之地中回归过多少次,慢慢的抽象的符号也被遗弃,只留下最淳朴的印象,情感与念想。

左眼好像有东西在动。伍明在担心取出来之后会不会没法靠靠解题复原。

伍明胸口之前被老鹰啄走后,经过几十次重新从河中复生也没有长回来,如同那只右眼。先知有可能会真正死亡,但伍明没有在居民里听到有关死亡的故事,而且有关先知消失的故事,基本都是前往幸福岛再也不回来。

这段时间问一问居民们再做决定。

疲倦感迅速占满伍明的意志,他一头倒进水缸中。昏昏沉沉中,他又想来印象最深的,毒蛇与先知的故事。

先知。

先知。“先知,先知!”

窒息感袭来又迅速退散,伍明站起身来,他脚下全是水渍。叫醒他的正是丽思,远处能看到约克在犁地。

丽思和约克两人话不多,一般做的事都是协助伍明,或者说协助先知。他们说在陪伴小狮过程中说过很多话,慢慢忘却了不属于与小狮之间的谈话。

“小狮会跟随先知一起消失,她回来的方式很多,但我只记得印象比较深的。”

伍明犁地,丽思在散种子,约克翻土把种子埋好。伍明感觉精神的困顿随着重复动作渐渐上头,他坐在池岸边,双腿迈入黑水中,能清晰感受到小蛇不断游动而产生的滑腻与异样感。丽思在旁边整理种子,她说话声音很慢,语调如同美妙的乐曲。

“上一次她是自己走回来的。应该没过去多久吧约克?”

“是吗?我怎么记得也是从黑水河边找到的?”

“还有大鸟送回来的,小船运回来的,唱着歌回来的...”

丽思与约克说话总是一问一答般,可能这是他们与先知交流的本能。斑牛镇里真正能算得上健谈的人不多,谈话里更多的也是一些不明所以的信息,正如现在正在交谈的二人。

不知道陪小狮度过了多少时光,伍明还记得路上原本吵闹的小女孩,被巨鹰叼走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该珍惜的事物会随时溜走,该把握住的不是珍惜,而是直面这种残酷,赋予命运与时空爱的价值。

更何况他是伍明,是重铸者,是先知。只有超越伍明才能成为先知,踏入红色大地起,旧的伍明被不断否认,新的先知从中重铸,一切都是发生过,一切都在发生中。

流动的黑水河不断让先知回到遗弃之地,不能以超级因子的视角看,而应该把红色大地当成整体,即活物与死物。

如此看来,所有活物皆为同源,包括小狮本身。黑水河、井、鹰、枯树、农作物、骆驼、狮子、小蛇,与斑牛镇里看到的其他活物等等,在一个系统下活动,那就是伍明的意志本体这层意志体不能从灵魂、意识去看待,而是从存在去看,从本质去看,先知是遗弃之地的中介物,先知的活动与表达让红色世界拥有意义,又能破坏、重估其意义。

活物是先知的符号化过程,是遗弃之地不断自我中介想要超越想要终结想达成完美的过程,无数代先知给伍明给斑牛镇居民带来了宝贵的经验教训,但他们没法总结,他们本身也在自我中介——

先知不断回到遗弃之地,正是中介者的自我中介过程,先知的出现本身也需要符号化。这种运动不会停止,而小狮,应该就是先知的中介者,是伍明的锚,先知也是小狮的中介者。巨鹰在保护小狮,也在保护伍明,是长久以来先知残留的意志,包括奇怪的井,与缠绕在伍明身上的小蛇。

中介者的牺牲的悲情伍明没法在小蛇身上感受出来,也同样也没法感受到那些一直在斑牛镇里坚守那个一次次失败与一次次重来的先知的丽思与约克们。这些人有的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默默守护那个被黑蛇缠绕的奔跑者与充满磅礴希望的小孩。

“一定会结束的。”

例会还在说话的两人,伍明感受到,理论从无数历史与牺牲中迸发,从居民耳语谣颂,从大地与天空的界限诞生,就在此时此刻,汇聚在伍明身上,汇聚在小狮身上,汇聚在斑牛镇的居民身上,他一把将左眼抓下,感觉手里一阵滑腻的巨力在挣扎,

“远离我!”

不知约克与丽思情况,伍明只感受到一阵狂风袭来,往后倒退几步,他没有被吹倒地,空洞的心口通透狂风。

苍劲高亢的鹰吼仿佛从远古中嘶鸣,穿透时空与心神,失去视野的伍明身体虽然紧紧站住,但他能感觉到疯狂涌动的小蛇被不断吹散,但手里依旧稳稳抓好。

撕裂的苦痛中,伍明逐渐感受到一丝清晰与空明,他好像看到蠕动的黑色。

越来越多蠕动的东西填充视野,伍明认为他的视力恢复了。

“先知,伟大的先知,尊敬的先知,终于来回归了。”

伍明能感觉到手中原本挣扎着的滑腻物体在如同轻抚般缠绕,声音正是从手里这滑腻物体传来,能想象得出它是一条蛇。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该怎么看到你?”

“这里不是地方,先知。是山洞,是过程,是闪电迸发的瞬间。”

“窃取智慧的毒蛇。”伍明安静地道出,他尝试理解这个奇怪的场景。

这条蛇是活物,而且看起来与先知独立存在,是众多斑牛镇居民故事中扮演与先知对立的那条毒蛇的原型。

“都是先知传授的,又哪能叫窃取呢?”

“有趣,”伍明感受滑腻的存在,盘住小蛇,小蛇很是顺从,“想来阻止我继续前往幸福岛的,除了老鹰,还有蛇毒。”

老鹰并没有完全阻止,但将小狮叼走,能让伍明发现自身缺陷,通过过去先知的牺牲来警醒伍明理论基础的重要性。

由蛇组成身躯的伍明本身会被蛇毒让他寸步难行,故事里的先知也说,蛇毒会提醒先知的旅程还要继续。这里的旅程并非前往幸福岛,而是真正的目的,将遗弃之地终结。

那幸福岛是怎么回事?

“先知曾提过,蛇是会蜕皮的。吾等没法蜕皮,将蛇毒寄于先知,既是提醒先知,又是时刻将自己逼近绝境,只有在与老鹰的生存斗争中,才能不断找到活下来的方法。”

“明白了,幸福岛其实是堕落、错误经验教训与注定回归的符号化存在。看来你不是窃生的毒蛇,而是智慧的黑蛇。这里是先知被符号化的过程,也是活物中介自我产出先知的过程。不去幸福岛,铲除旧事物;山洞中与蛇同行,发现新事物。”

“美好,快乐而强健。”

“回去吧,回归吧,回到雷鸣电闪中。”

小蛇顺着伍明的手游出,直到伍明在这片蠕动的黑暗里再也分辨不出来。

一束白光射破眼前,伍明的视野极速扩大,原来他正处在接近井口的壁上。小蛇拖住他的躯体,不管空中不断从井口往下掉的挣扎小蛇,伍明周围欢腾飞涌的小蛇们如同在欢呼一般。顺着井壁下滑,看到井水一片红色,是从井口掉落的蛇流出的鲜血,能看到刚刚掉下来蛇身上的巨大爪痕。

潜入浓腥血水中,伍明一路高速滑动,终于是被死蛇堵住,到达井底,没法再前行。

伍明伸手摸索,感受到触感熟悉的圆形金属,用力扯出那条紧咬住金属的死蛇,巨大的清水喷涌而出,井底裂口越来越大。

一把钻出,伍明感受到亲切的清水,他使劲向上游动,比鱼还要熟练,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红点。

点越来越大,是一口井。借助凹凸不平的井壁,伍明在途中不知掉落多少次后,终于摸到井壁上的缺口,他一把翻出来。

荒凉的红色大地上,山一样大的巨鹰闭眼伫立。它庞大的利爪旁,一只小船上蜷缩着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