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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无常

砰的一声,罗维一头栽倒在桌上,后面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片刻后便响起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一般来说,罗维是万万不会睡得这么熟的,江湖险恶,以他盗侠的名号,恐怕有不少人都想要置他于死地。

一来是因为江婉儿在身旁,二则是因为喝得太开心了,所以全然没有顾忌,干脆就一醉方休了。

“这小贼,贼言贼语的……”

江婉儿目光如水般一阵流转,稍微呆滞一阵后,这才回过神来,拍了拍脸颊上的潮红温热,将醉如烂泥的罗维扶进客房休息。

望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罗维,江婉儿就蹲在床头,忽的乐得轻笑不已。

这家伙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倒也没那么讨厌了。

“一年时间啊……也不知道师父她们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要让这家伙深入敌军内部。”

“听闻林辰微国色天香,是世间罕有的绝色美人,若是此女施展妖术,让这小贼俯首称臣,岂不坏了师父的大业。”

江婉儿轻咬着红唇,美眸流转在罗维的身上,最终才下定决心,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送入罗维的口中。

“有此一丹,对方就算想要作恶,强行夺你清白之身也无办法了,反之亦然。”

江婉儿沉默片刻,又取来一张宣纸,在上面写下两行字,突然,窗边传来了一道动静。

“江舵主,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这就来。”

江婉儿深吸一口气,换上一身夜行衣,翻至窗外,外面已有十数人等待了。

“天外神山一派清池秀。”

“风火教众神力巨无穷。”

“风风火火,除奸灭恶!”

随着一道道坚定有力的口号声响起,江婉儿握紧手中的长剑,率队飞快的向衙门的方向疾行而去。

…………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道恼人的敲门声飞快的敲响着,恨不得当即就想要破门而入,却始终耐住了性子。

“咝……大清早的,查什么房啊,又没少给你们银子,难不成是赶着要小费来了?”

罗维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脑袋还传来些许宿醉的疼痛感。

也就是他功力了得,否则这一觉就得睡到下午才能醒了,哪会现在就被闹醒。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际才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只不过青州城内却已是灯火通明,街道上有不少人左右询问着,各家各户的窗口都有人在向下张望。

出事了?

罗维心中一惊,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可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后,才想到自己并没有犯事,此时若是跑了岂不是做贼心虚?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罗维运了一遍功,确保自己能够随时出手后,这才走到了敲了千百遍的房门前。

一打开门,两个陌生的官差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朝里面望来。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叫了半天都不开门,是不是在忙着窝藏逃犯?”

罗维心生不快,突然丢了这么大一个黑锅过来,任谁都不舒服,但还是问道:“街上出什么事了?”

“少说废话,赶紧让开,让我们进去查看一番,你这么遮遮掩掩,莫不是屋内另有他人?”

“要是再浪费时间,别怪我们出手不客气了。”

另一个官差脾气差,已经准备跻身进门来了。

罗维暗自咬牙,你脾气差,老子还脾气火爆呢,若不是不宜动手,早就把你们这群狗东西全给放倒了。

“那就进来吧。”

那官差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用力甚猛,什么东西都要翻查一下,一丝细缝都放过不得。

罗维倒是看得有些疑惑,这些官差素日办事不力,任出了什么事都是一副毫不相干的样子,怎地今天会这么一丝不苟?

一旁那位稍微和善些的官差这才开口解释道:“城中遭变,事发突然,我们这般焦虑也是为公为民,还请原谅。”

“城中遭变?我看现在连天都没亮,究竟出什么事了?”

这官差犹豫了一会儿,想来纸是包不住火的,当即回答道:“衙门在昨日深夜遭到贼人杀入,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想来贼人并未跑远,如今已封城门,挨家挨户的搜查,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

罗维满脸错愕,登时惊讶道:“衙门被人闯了?这是几时的事情?”

“约莫是在丑时。”

听他回答,罗维更是愣上一愣,这都过了两个时辰了,现在再关城门搜逃犯,岂不是黑熊瞎子进苞米地,瞎掰。

想来他们也知道自己没能力抓到逃犯,当下也只能大动干戈的这么一闹,做出一副尽力的模样,最后要么是空手而归,要么就是随便抓几个人充当余孽交工了。

他们这正说着,闯入里面翻了个遍的黑脸官差这才走了出来,气不顺的哼了一声,踏步便走了出去。

另一位官差抱了抱拳,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这才紧跟着离去。

“真不好意思,打扰了大老爷的清净。”

官差刚走,客栈的掌柜连忙凑上来,脸上赔着笑容道:“衙门出了大乱子,现在挨家挨户都在清查,所以还请多多包涵,您看今日这早膳便由我们出了,待会儿就让杂役给您送上来。”

罗维奇道:“衙门究竟出了何事,能让这些官差忙得焦头烂额,莫非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掌柜面露难色,踟躇片刻后才道出原因:“县令大人被杀了!”

罗维陡然瞪大了眼睛,掌柜见状小了几分声音,连忙挤进门内,小声道:“是真的!据说昨日夜里,有一伙江湖人马冲进了衙门大杀四方,那些睡在衙门的侍卫几乎个个都负了伤。”

“可县令夜晚却又不在衙门,如何惨遭杀害?”

“这正是他们的计谋了,在他们大举在衙门胡闹的时候,有两个侍卫连忙跑去了县令府上,想要去汇报危情。”

“结果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刀光一闪,便是将他二人穿了个透心凉。”

罗维听得啧啧称奇:“原来是有两批人马,另一批暗中跟到了县令府上。”

“谁说不是呢,昨夜县令府全家老小都给屠戮一空,我听那些住得离县令府近些的人家说,就连空气中都被鲜血染红了,啧啧……”

掌柜说得惊惧有加,言语中却对这些杀人凶手没有半分怒气。

一方县令掌管着这一亩三分地,对于平民百姓而言,便如同他们的天一般。

如今这片天没了,他怎么没去生气懊恼,反而还有些轻松的感觉呢?

罗维试探着说道:“这县令待你们不好?”

“好?又如何不好!?”

掌柜的哈哈大笑,神态却带有一丝悲愤:“城东有位薛神医,免费替人医治,从不收取费用,陈县令听闻,侍卫上门对薛神医一阵拳打脚踢,那日之后,薛神医大病一场,从此闭馆退隐。”

“再说菜市的梅三姑,多好的人啊,每天早晨摆摊碰到穷人就分发粮食和水,这份善良之心就像是活菩萨转世,可陈县令一听,两日过后侍卫上前又是对梅三姑一阵拳打脚踢。”

“打完了之后还把摊子给砸了,自那以后,青州城内再也没有人敢行善好施,谁也不知道身旁是否就有探子,现在倒好,嘿!”

他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去,却又紧张兮兮的看着罗维道:“这只是小老儿听来的牢骚闲话,万万不可当真,客官您就当没听到吧,我这就去为您准备早餐了。”

关上了房门,罗维的大脑这才完全恢复了正常,看着窗外躁动的人群,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只是不知封城一事要持续多久,要是耽误了前往黎阳县的路程,可就耽误事情了。

再者说,若是让对方留意到了这边的事情,把疑心放到自己的身上,恐怕还真要给他们歪打正着了。

“这丫头,下次见了真该好好教训她一顿,话都不留下一句就跑走了,下次该让我把你灌倒了才是。”

想到自己被一介女子灌得不省人事,罗维就老脸一红,暗自咬牙,想着以后一定要还回来才对得起自己的颜面。

罗维正暗自赌气,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忽然身上却掉下来一封雪白的信封,看向信封上的一根银针,他不由得一怔,这才连忙拾起打开。

只见信上笔墨还未完全干透,几行娟丽的小字极为悦目的印入罗维眼中。

“小醉鬼,我已出城执行任务去了,勿需挂念。”

“你生性单纯,须多加小心,以免被奸人所害,我已放了几包蒙汗药在你口袋内,你可权宜行事,但不得殃及年轻女子!如若待我查清真相,银针取你狗命!!”

“此次任务与以往皆不同,全看你心意决定,切记,任务事小,人命事大,注意,注意!”

“另,昨夜之言我已谨记于心,倘若有半分负心之意,天涯海角,势必杀之!”

最后一句话中的“杀”字用力极猛,笔尖几乎快要洞穿洁白的笺纸,看得罗维一阵背后升凉。

昨晚我说过什么让这丫头记在心里了?

一直思索到吃完了早饭,罗维仍然想不出半个字,脸上沮丧之色溢于言表。

喝酒误事啊!

青州城一事牵连极大,以至于封了两天城门,官差侍卫反复搜索,最终找到了一伙江湖人马,在城门口进行公开处决。

在处决日前,已有两人赶到青州城主持大局,并亲自监斩。

监斩台上,长着一身腱子肉的刽子手肃穆的站在原地,坐在主位上的有两人,身后则是站着一群侍卫官差,神色或是紧张或是向往。

左边这人穿着一身白,白衣白裤白帽子,就连腰间佩戴的长剑都是纯白色的剑鞘,放在人群交错的刑场上宛如一片雪花般圣洁不可侵犯,

右边那位却是完全相反,从头黑到脚,就连露出来的皮肤都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泽,他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处,从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气场就能让不远处的人心生胆颤。

尤其是人群之中,某个面皮僵硬的丑陋大汉,更是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你爷爷的,至于这么倒霉吗,好巧不巧,怎么就碰到这两个瘟神了,还好老子机警,否则真要露出些端倪出来了。

至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命都保不住了,相信萧红香是能够理解的。

今日处决,衙门有令,青州城里的所有人都赶来围观,将其堵了个里三圈外三圈。

罗维就算不想来,也不得不来,否则就显得太过明显了。

“啧啧,朝廷就派了这两个小白脸过来主持大局,我看是气数已尽了。”

“当今皇帝昏庸无道,成天沉溺于采仙草,吃仙丹,朝政之事我看早就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嘘!不要命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得出来!”

“切,说了又怎地,还能剁了我舌头不成?这些黄毛小儿还敢动爷爷一根毫毛不成?”

一旁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嗓门甚大,也不怕被旁人听见了。

这些乃是真正的江湖人马,一路上走南闯北,手上沾着的鲜血不计其数,可不是处刑台上这些没来由的替死鬼能够相提并论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的身上必定会有一些印记,例如某个王府的家将,亦或是某个帮派的什么人物。

哪怕危及到头,也能扯扯虎皮来挡下一枪,别人也会想着牵连甚大而不愿过多招惹。

看着这些大汉脸上毫无惧意的模样,罗维嘴角微搐,不动声色的往旁边走远了几步。

果不其然,半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黑色的耀芒,好似阎罗王索命的光束一般,转瞬间便已飞过大半个刑场,正好穿透出言不逊的大汉的头颅。

霎时间,血光迸射,飚得扬起了一丈来高。

“旁边那个,把我的索命镖擦干净了拿过来。”

一道冷淡至极的声音传了过来,虽然相隔上百米,可这声音却几乎像是贴在众人耳边说的那般。

光是这一手就足以窥见对方深厚的内力,一时间内这些人全都噤声,不敢有半分造次动静。

这种诡异的沉默大概只持续了一分钟,站在倒地大汉旁边那人连忙一个激灵,马不停蹄的将插入大汉头颅里的一件造型奇特的黑色飞镖取了出来。

他一边快步走去,一边连忙用自己的袖口擦拭着飞镖,连半滴血液都不敢留存在上面。

等到了监斩台上的主座前,他颤颤巍巍的将飞镖送上,直到走到了人群之中,额头上的那几滴冷汗,才陡然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