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生命水只能修复细胞再生，但是此人的心脏功能先天不全，即使修复如初，也无法根治，最佳的办法便是更换合适的心脏。”
沈兮月微微蹙眉，可脸上却没有特别的表情，淡淡道：“皇上，您的身体目前来说还不错，但是……”
“但说无妨。”
姬衡并没有表现出伤心或其它情绪，而是坐了下来，看着沈兮月，似乎是心中早有了准备。
沈兮月看了看姬昊，见他也看向自己，好像也想要知道姬衡的身体情况。
“皇上的身体如果不进行换心手术，或许撑不了半年。”沈兮月犹豫了良久，还是说了实话。
“半年……”姬衡垂下眼眸，轻声重复道。
随后又抬头看向姬昊，问道：“半年够吗？”
姬昊看向他，没有回答。
他知道，皇上是在问自己半年的时间够不够处理自己的事情？
“没有回答朕，朕就当你答应了，半年之内记得回来，朕，定会撑到那个时候。”
姬昊从出了大殿就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沈兮月也沉默着，她不停地在想，如果真的换心的话，直系亲属的适配性最高，皇上没有孩子，最适合的就是另外两个王爷了……
可是，按照皇上的心性，定不会同意从自己的两位兄弟的身上取下心脏……沈兮月也做不出从健康的活人身上摘取器官的事来……
直到上了马车，姬昊才道：“此去苗疆，危险重重，兮月你……留在京城吧？”
沈兮月道：“你是担心，你没有办法救出楚庄主他们？”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燕国，若是皇上的身体出了状况，慧王和康王两人绝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这燕国……”
“皇上重要，燕国重要，百姓也很重要，可是你呢？难道你对我就不重要了吗？”
沈兮月头一次在姬昊面前坦白自己的感情，她不是一个视感情为一切的女子，她也明白国家大义，也明白责任担当，可是，这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但姬昊却不在了，于现在的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过一个女子，哪里管得了天下的事情？与我而言，这天下千千万万人，也比不上你们。”
她又不是这天下的皇帝，她可以为百姓牺牲金钱、牺牲名誉甚至牺牲自己，可是要她主动放弃爱人、亲人，从而成全天下的大义。
抱歉，她做不到。
她无法像古代先贤们那样，为了大公天下，舍弃一切；为了国家、为了道义，不惜放弃自己，甚至家人！
与她而言，亲人是她上辈子渴望却永远无法得到的，这一世来了这里，有了外祖父和舅母他们这些血缘上的亲人，也有了姬昊这样懂她的爱人，她绝不会因为所谓的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就主动放弃他们。
因为，这些才是自己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姬昊似乎被沈兮月的话震惊，所以，目光一直看着她。
“我是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的，你救楚流云，他是你舅舅，我救楚云铮，他也是我弟弟，你若不带我，我就自己去。”
这天下之事，哪是她一个小女子就能决定的？天下谁为主，绝不是她的去留能左右的。
沈兮月说完，似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她也看着姬昊，目光丝毫不闪躲。
姬昊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简单回了一个字：“好。”
不过，沈兮月回到府中之后，就一直在思考着给皇帝做手术这件事，如果直系亲属不方便的话，死囚犯呢？
能不能再死囚犯身上做配型？如果合适的话，也是可以救命的，但是，这是封建社会，皇家人能接受自己的心脏是一个‘罪犯’的吗？
姬昊和沈兮月很快便带着人便装出发了。
这一日都没有看见沈嘉毅，沈兮月还以为他腿伤好利索，跑出去玩了，哪知到了他们快要走了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最后只能给留守的两个丫鬟叮嘱着，要好好看着他，莫要让他闯祸。
这一次，姬昊带了所有的隐卫随行，一路上也是顺顺利利，没遇到什么阻碍。
就在快要到达苗疆时，姬昊和沈兮月两人伪装成了一对新婚夫妻，而似雪和夏荷是沈兮月的丫鬟，御风和莫霄是姬昊的小厮，其他人都化整为零到了目的地。
刚进入一座名为贡阳的城池，便看见街上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
“这是有什么重大节日吗？”似雪问道。
一旁卖货的大娘见他们一行人好奇的模样，便开口解释道：“姑娘是外地人吧？”
沈兮月点点头，问道：“大娘，我们是来走亲戚的，第一次来这里，便看见这城里张灯结彩的，不知这是咱们这里的习俗还是有什么重大的节日呢？”
大娘笑着摆了摆手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些红绸和灯笼，是为了庆祝我们圣姑找到了姑爷！三日后啊，就要举行成亲仪式了！”
沈兮月看了看姬昊，然后又道：“看这热闹的程度，不知道这圣姑是什么人啊？”
“我们贡阳并不算大城，那大巫山那边才热闹呢！圣姑可是我们苗疆的上一任圣女，她冰雪聪明，不仅为我们苗疆求甘霖，治百病，更是为我们祛除了所有灾害，如今找到了情郎，我们苗疆人们都为她感到高兴！”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大娘。”沈兮月又买了一些大娘卖的东西才离开。
“大巫山在哪里你知道吗？”沈兮月小声问着姬昊。
“大巫山就是苗疆圣女所居住的地方，虽名字叫大巫山，可它并不是山，而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宫殿，苗疆的圣女就住在那里。”
“距离这里多远啊？”
姬昊轻轻握了握沈兮月的手道：“不急，明日我会想办法。”
这天色渐暗，今日便只能在这里住下了。
沿街找到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给了银子便住了进去。
沈兮月和姬昊一间房子，其他人按照男女分别住了两间屋子，三个房间相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到了晚上，姬昊却听见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虽听起来像是小二来回走路的声音，可每次到了他们的门口都会微微停顿，他悄然起身，走到了门口……
忽然，一根迷烟伸了进来，就在姬昊想要动手的时候，沈兮月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