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身一跃，跳上了树，下面的百姓开始焦躁不安，准备爬树去抢。 曹也站在上面喊道：“ 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让孩子和妇女排前面， 不然大家都别喝了。”
下面的百姓木讷的表情开始有了些神色， 有百姓开始自发组织道：“ 快 快排队... 让孩子站前面.. ”
有百姓回道：“ 快快点， 我的孩子快不行了 ， 让我的孩子站在前面。”
于是， 大家竟然很快的自发把队伍排好了。 曹也这才下了树， 倒水出来将壶口擦拭干净后，再用杯子装上水递给了那第一个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孩子，这个小孩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干瘦的脸上双眼无神... 但当她看向曹也的时候， 竟然轻轻喊了一声：“ 哥哥 … 水 ”
曹也连忙道：“ 好 好 ， 水来了， 来了。 ”
母亲把水喂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艰难的喝了几口 ，而后呛着了 ，咳嗽不止.. 曹也心疼的眼泪直打转。 道：“ 没事 慢点喝，不要急， 很多水 ，有很多水可以喝。”
小女孩微微点了点头… 慢慢的喝起了水。 喝饱之后，母亲也喝了几大杯水， 就抱着小女孩去到树底下歇息了。
接下来的每一个百姓， 几乎都很自觉， 因为大家知道， 只有听这个少年的话， 大家才都能喝上水。
曹也简直不能想象， 这个队伍。 一直排到了深夜仍然没断过… 那些别的地方的村民听说这个山头有人派水喝，能走的动的 ，就纷纷拼尽最后的力气也寻来了这里， 曹也累的不行了 ，冷颜上。
曹也看着月光下排队喝水的百姓， 心里五味杂陈… 他真后悔没有扛几袋大米过来，至少还能驾口锅子给这些百姓煮个粥喝。 但是现在回去又来不及了， 明天就是祭雨之日。这一来一回…也得耗上两天。
从晚边开始派水起， 曹也就注意到了， 这些百姓的耳后下方，有一个标记。 那个标记…他好像在… 对！常府！常府那些奴婢们的耳朵后面，也有这个标记。 是一个类似Z字的标记。 这… 是什么意思呢？
曹也问师父， 他道：“ 师父， 这些下阶百姓们耳朵后面那个标记是什么意思？”
清心长老叹道：“ 那，是下跪的标记... 每个下阶百姓一出生，就会被烙上这印记，终身随行。 ”
曹也惊了… 竟然 竟然还有这么迂腐的制度！！
曹也道：“ 那， 那下阶人和上阶人，待遇差很多吗？”
师父道：“ 火儿... 你眼下的这个， 就是下阶人的生活…所以你觉得呢？ 下阶人， 不可入学 ，不可习武，不可经商。 他们能做的，只有最低级的农务， 或是卖身为上阶人为奴.. ”
曹也拳头都在颤抖…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君王.. 才能制定出这样的国家制度！…
曹也忽然将视线投到了不远处的冷颜身上， 冷颜接收到了这一目光，不过他并没回头。
曹也总算是懂了， 冷颜之前所说的了。
治国不当的君王… 所指就是如此吧。
曹也从刚才就发现了不少百姓，包括最开始喝水的那个小女孩。 他们的身形枯瘦， 可肚皮却大的很… 正要问师父的时候。
一声哭嚎传来。
是那小女孩的母亲， 她哭喊道：“ 姜儿... 我的孩子！你应娘一声啊 姜儿… 娘亲在这里啊..你不要吓娘亲啊！我的姜儿 不要啊.. 娘亲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啊.. 不要离开娘亲啊…”
曹也向那边飞快的跑去， 周围人的目光也聚集在了这边。 曹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赤鸾卵，照亮了那位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 ，和… 那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小女孩。
曹也不敢相信， 他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探小女孩的鼻息… 师父也走了过来， 看到小女孩发青的嘴唇， 师父摇了摇头。道：“ 不行了..”
曹也不相信， 前几个小时还喊他哥哥的小女孩.. 她 ，她说她渴了.. 然后给她喝了水， 她还冲他笑了的那个小女孩， 怎么就， 怎么就忽然…没了呢？ 谁能跟他解释一下…他一点也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曹也呆呆的问道：“ 师父.. 她 她这是怎么了？”
清心长老道：“ 师父只是猜测.. 这小孩肚大如球， 应该是与吃了那些树皮有关.. 有些树皮吃下去身体无法消化.. 会导致肠道淤结，内里肿大。”
曹也懊悔的拍着自己脑袋， 道：“ 我怎么就…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真笨！..”
师父道：“ 火儿，即使你救下了她，你看看你身后… 你觉得你又能救下多少人呢？解决不了根本，得这种病的老百姓就会只增不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