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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婺山是十八重境界里最为险峻的高峰,待到冬日落下暴雪,会与江祯幼年生长的天山有几分相似。

江祯出身翼族,无惧山高水险。可她的真身没了,又不想频繁借用龙身,咬着牙用人类的躯壳一步一步往上走,才走几步就要停下休息。

在修建别院时,江祯全然只顾好看,没有顾及到爬山的艰辛。呼哧带喘地走到第二个亭台,还没看到别院入口,就已经疲累得不行。

她早已习惯境界之力的便利,想要像寻常凡人一样欣赏自己亲手搭建的景致,竟然这般遭罪。

羡渊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歇歇,低下头问她,“祯祯,累了吗?”

江祯虚荣心作祟,不愿在旁人面前失了面子,嘴硬道,“哎呀,凡人的躯壳到底不如真身好用,实在是太重了些…”

言下之意,是她快要累死了,但归根结底错不在她。

“祯祯,帮我拿一会糖。”羡渊将纸包封好,递给江祯,轻而易举地将她横抱起来,沿着石阶继续前行。

蜷缩在羡渊的怀里,江祯看一会美景便回过头来看他。他眉眼温柔,气质出尘,不像俗世之人。步入山林,一身矜贵气质,翩然而生一股傲然之气,也不像凡尘皆过往的出世之人。

羡渊低下头与她对视一眼,清晨的曦光落在他眉睫,镀上一层金光。他搂着江祯瘦弱的脊背,用了点力气,让她的脸庞凑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她顺势勾上他的脖颈,煞有介事地说,“小龙你放心,我一定会学会爱你。”

羡渊浅浅笑着,又落下一吻,她恍惚能看到羡渊曾经的影子了。在她真身破灭之前,众人口中的温柔强大应该是这副样子。

天婺山别院从前没有正式的名字,也没做过正式的牌匾,江祯把清漪园的小景融入别院里,捎带手把门口写着“清漪”二字的牌匾也复刻进来,天婺山中的别院从此更名为清漪别院。

清漪别院中的卧房在半山腰,周围以密林环绕,草木正盛。密林间蜿蜒而出的一条清溪绕过卧房,向山中低落处流淌。

卧房附近地势平坦,特意做出来一汪幻海湖,与其他位置的湖泊相连,是方便羡渊来此处寻她而做的。

江祯要哄羡渊补眠,拉上帘子阻隔灿烈的阳光,陪他横卧在床榻上。

温言软语,缱绻旖旎,她又有些困乏。意识逐渐迷蒙起来,哄着哄着又是她自己先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羡渊与她在太虚镜的浩瀚星河底下约定,要厮守一生,要携手同行,切莫因为一时冲动伤他的心。

她信誓旦旦地说,“小龙你还可以再加点要求,这很容易。”

羡渊将她拥在怀里,眉眼弯弯含着笑意,“与祯祯携手一生就是我的全部愿望啦。”

“哎呀,你多想几个愿望,不然我这一身本领就用不出去了。”

在她的催促之下,羡渊说,“我想在别院里住一阵。”

“可是别院景致荒芜,还没有完全做好。若要搬进去住,还要再花一些功夫。”

羡渊轻快地说,“没关系,我们的日子还有很长,我可以等的。”

她问,“我的小龙王为何非要住在别院?”

羡渊认真地说,“因为祯祯喜欢天婺山。”

她笑意更胜,“小龙王,别光顾着哄我开心呀。你还没有自己的龙宫呢,等别院修造完成,我再送你一座龙宫吧。”

转眼世间哀鸿遍野,黎民百姓的哭喊声不绝于耳,冷色的火焰炙烤大地,铺天盖地地向密密麻麻的人群席卷而去。

江祯义无反顾地离开太虚镜,离开了羡渊。

身为境主,江祯想要做的任何事都无人能够阻拦。她将羡渊牢牢束缚在太虚镜中,任由他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呼喊,也不予理会。

那时的她满心愧疚,心中唯一的念头是赎罪,向世间所有为此失去性命的无辜之人赎罪。

她自爆真身,魂魄被震得四分五裂,而后世间复归和平。

残存的一丝神识在空中飘飘荡荡,她看见黎民百姓尽展笑颜,他们欢呼:“苍天有眼,魔头终于死了!我们得救了!”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在笑,只有羡渊在哭。

捆缚在他周身的层层境界障壁随着她的消亡彻底解开,他化作白龙飞出太虚镜,绕着她四处散落的嫣红色魂魄盘旋,绝望呜咽。

她分辨得出,他在喊“祯祯”。可她仅剩一丝薄弱的神识,无法再回应他了。

嫣红色魂魄渐渐涣散,在他眼前完全消失,找不到她的白龙失声痛哭,无措地守在附近,许久都不肯离去。

江祯想,她大概是一只恶妖。她的殒命被凡人交口称颂,她的殒命让挚爱伤心欲绝。

她虽是灵兽,沾染人世间太多杂念,泯灭纯真灵性,自认为自己与妖族无异。可即便是妖,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是这么没有骨气的妖。

欺压凡人,伤害爱人,竟是一个人都没有保护好。

如今的她误打误撞被凡人推举成为现世中的神,便是她偿还罪孽的天赐良机。她想做一个好神,从弥补挚爱开始。

江祯醒来的时候刚好发现羡渊又在偷偷亲她,他不愿将熟睡的她弄醒,收敛着炙热的呼吸,蜻蜓点水一般地拂过她的双唇,浅尝辄止。

羡渊抬起头,又对上她的双眸,局促地说:“祯祯,我不是故意要弄醒你的。”

“无妨。”她依靠在他的怀里,与他炽热的胸膛紧紧相贴。沉默半晌,她再度开口,“小龙,修建天婺山别院是你为我许下的心愿吗?”

羡渊坦白地说,“嗯,祯祯喜欢天婺山,别院建成以后,我便能陪祯祯在天婺山多留一些时日。”

“昨天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江祯垂下脑袋自责道,“早知是为我自己做的,我定然不会对你发脾气。”

“没关系的祯祯。”羡渊将她按入怀里,近乎贪婪地攫取她的气息,温软的唇有意无意地从她颈间擦过,无限眷恋隐隐涌动,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说,“还困吗?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