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董事，你来说说，小鱼贴吧能带来什么？”玄鱼指名。
段宏被忽然点到名字，心里打起了鼓，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说：“各式各样的群体和用户，用户能转化为经济效益，也能转化成为我们说话工具，能让我们公司在社会上，民众之间拥有更多话语权。”
“陈主管和赵经理也说说。”玄鱼继续点名。
陈瑞沉吟说：“小鱼贴吧的交互功能就目前而言，很像新时代的原始部落，他们在其中用去的时间精力越多，说明用户在现实世界里的投入时间就更少，如此一来，会形成一种脱离现实生活的屏障，这对于小鱼音乐网来说，肯定是好事...”
“我不了解小鱼贴吧，不过我自己却是在玩。”赵士林拥有足够的本金，能够让她在玄鱼面前轻松自然的讲话。
“小鱼贴吧里的用户群体，年龄画像大概在20到24岁之间，他们许多人普遍都自认为自身足够优秀，然而，据我看到的帖子来看，都普遍陷入了工作难找的困境。
要我说，小鱼贴吧就是个让人抱团取暖，找性别爱好话语想法都相似同伴的一个地方。”
玄鱼赞同道：“你们都说的不错，小鱼贴吧的这些特点全部正确，这就是新时代来临之前的真实写照。”
“随着互联网的普及，人们，特别是年轻人，传统的面对面交流早就已经落后了，只要有一部手机，一个网站，一台电脑，就能实现天南地北远距离沟通，去找到各式各样的人，大环境如此，哪怕他们再不喜欢，也要遵循我们的规则来生活做事。”
“规则，从来都是像我们这些人制定的。他们用着我们的产品，看着我们的广告，玩着我们的游戏，花的钱也是交给我们的，潜移默化，他们就会被我们的东西所腐蚀殆尽。”
玄鱼的话音刚落，陈瑞就举起了手，玄鱼见到之后点头示意他说话，陈瑞手里的笔被他捏得紧紧，面对玄鱼的言论，他不敢苟同，但是大产品对于社会的影响力，是绝对性的。
特别是小鱼音乐网和KdA乐队的成功，就可见明星的威力非同凡响。
在此种前提之下，陈瑞提出疑惑，问道：“明星的影响力固然难以忽视，但是，真的那么重要吗？一群戏子而已，要是我们将最大限度的资源倾注到他们身上，那么，随时都有可能因人设崩塌而被观众抛弃，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陈瑞的问题也是赵士林所想，娱乐圈当中，除了绯闻，最担心的就是艺人出现作风，道德，行为等各种问题。
KdA乐队就是最醒目的例子，她们没成名之前可以去夜店，可以一起去happy，然而，等到出了名，以上这些统统需要舍弃，哪怕你掩人耳目，也要面临随时被狗仔跟踪偷拍的风险，可谓是步步惊心。
玄鱼笑了，她脸上的笑在白常侍和段宏看来十分冷漠，真要说谁跟玄鱼最久，那么必定是白常侍，玄鱼的冷酷不是他能想象的。
当她露出这种表情，白常侍便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在玄鱼眼里不值一提，别人却还没有知晓，只能静静地听着玄鱼继续说下去。
“拿公司现在的KdA乐队举例，成功的艺人明星，能吸引大批量的追星族，可是，拥有粉丝数量还不行。”
作为KdA乐队的头牌运营指挥官，赵诗林对玄鱼的这句话非常疑惑，明星不要粉丝要什么？
当下便直言说：“粉丝能够为我们带来收益，KdA已经是非常成功且成熟的产品，仅仅只是这点难道还有不足？”
“当然。”玄鱼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缓但让人格外认真，“明星艺人的脸，太容易让观众记住了，当她们给某个产品或是店铺打广告的时候，同样能够吸引粉丝，这是明星效应，也是娱乐效应。
当你喜欢某个东西或者某个人时，是不会去计较身边其他事到底怎样，会怎么发生，你该怎么做，太容易被这种喜欢的感觉冲昏头脑而造成不理智消费。”
玄鱼抬起手按下手里的电子笔，她背后屏幕上的图像，就变成了很多天之前在东区中心广场上出现的流浪歌手。
“怎么样，你喜欢他吗？”玄鱼向赵诗林问道。
一个邋遢大汉，赵诗林嫌弃厌恶的摇头，“永远不可能。”
赵诗林的回答完全在玄鱼意料之中，她将屏幕换页，第二张图片是流浪歌手的家庭背景与过往，这些资料，都是白常侍弄来的，为的就是今天的这场会议，也是玄鱼要传达出来的东西。
“他哪里都不好，没家庭，没背景，甚至是家里人都没了，可是，正是这种人才最能夺人眼球。”玄鱼语出惊人。
段宏和陈瑞在社会上都已经拥有相当丰富的阅历，听了玄鱼的说法，他俩都若有所思，段宏背地里经常替玄鱼做事，心中大概能猜到一二，但找不到具体的侧重点。
白常侍就不用说了，粗人一个人，他不但不懂娱乐圈，更不懂如何琢磨人心，弯弯绕绕。
“怎么说？”赵诗林皱皱眉头，她不是很理解玄鱼的想法，这样的流浪汉，凭什么能成为明星？
玄鱼敲敲桌面发出脆响，掷地有声的说，“因为没有，所以才新鲜！人会走路没啥稀奇，可是一条狗会走路呢？它不但会走路还会开车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是想用这种手法大批量制造像KdA这样的网红明星。”赵诗林终于明白玄鱼的用意。
抛开传统艺人的培养手法，需要时间，资金，作品，方方面面都要有所建树，成本多，投入多，市场风险高，收益不稳定，像玄鱼所说的爆红式炒作手法，简直是简单暴力，单刀直入。
“非也。”
正当会议室里的人都赞同赵诗林的说法时，玄鱼却否认了，她并不是想大批量生产明星。
“想要生产一个爆款网红明星，很简单。
比如这个流浪汉，根据他的家庭背景，我们可以包装苦难人设，命运悲惨，但在经历失去家人的黑暗之后，幡然醒悟，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辞去工作，踏上环游龙国成千上万个县市省，用自己的声音唱遍全国，去和命运做斗争。
营造出一种只要坚持就能收获意外惊喜，越努力越幸运的错觉，让他们拼了命地去努力工作，改变自己。
可是，自从建国能够吃饱饭当家做主之后，他们就忘了，谁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玄鱼轻蔑的笑了一声，继续说，“他们白天挥汗如雨，加班加点，背单词背书写作业上课，夜晚一来，他们就打游戏打牌打麻将追星看小说，他们哪有时间去思考生活的意义，只是按照社会的规则走，按照我们制定的剧本走。
读书几十年，到头来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具指挥工作的躯壳，所以！”
玄鱼提高声音，目视在场众人，“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往他们的脑子里去不断塞进我们的东西，广告，游戏，明星，音乐等等，哪怕是电子设备也可以用上。经过时间沉淀，大众的意识和感觉只会跟着我们的步伐来走。
媒体是政府的喉舌，也是我们的神兵利器，更是一个独裁者，我们要做的，其实是这样的事。”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会议室里的人都还处在震撼与不可思议当中，玄鱼却已经在冷荼的陪同下出去了。
他们互相对视，都不发一言，拿起身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玄鱼的想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前无古人，原以为只是想开发更多的明星来占领市场，没想到她想的却是要操纵人民群众意识的惊骇言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回办公室的路上，玄鱼开口说：“你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冷荼定了定神，他都一会感受到眼前的这位总监所谋之大，然而面对提问，他实在是答不上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玄鱼要做的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我回答不上来。”冷荼老实说道。
“就算我不这样做，别人也会这样做，也许我也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玄鱼望向窗户外边缓缓飘下的细雪。
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冷荼说的。
两天后，玄鱼制定的Skynet最新调控学习方向计划实行方案书，落到Skynet项目主要负责人江何手中，方案书里，玄鱼详细介绍了Skynet下一步的发展路线。
为了能尽快收取Skynet烧掉的硬件，研发和人工成本，Skynet必须要以尽快的速度投入生产使用，而区别于它所拥有的功能和能力，注定是不可能全部展现出来的。
不说运算力够不够，就连服务费她都难以支撑。
此时，再次得益于玄鱼的想法，她准备让Skynet往学习教育方向进军，俗话说得好，想要让猪听话，就拿他的猪仔下手，无论是割肉还是放血，在玄鱼眼中都是大赚特赚，还容易赚。
一方面召集团队在网上搜罗小学至高中的各种习题，课本，试卷等等文字资料，制作成语言模型最后经过江何之手再喂给Skynet进行学习模拟训练。
雪慢慢落下，旧去新来，玄鱼大早上从银行出来，她刚给母亲汇去几千元，本来决定今年是一定要回去的，但一想到母亲见到自己时的情景，就又犹犹豫豫。
能让她纠结的事情不多，要么是顾倾如，要么就是玄清雅，也就是她的母亲。
年关的这几天，所有事宜安排好之后，玄鱼难得有自己的时间，街边随处可见KdA乐队的广告，代言饮料服装和首饰等等，网红还需要一个契机就能成为明星。
KdA乐队实在是太普通了，除了歌曲之外，在玄鱼眼中，真的没有什么亮点，哪怕一直有作品维系，玄鱼觉得也走不到太高的位置。
一路来到商氏武馆，她都是此处的老熟人了，几乎天天早上都来不曾间断，和武馆里几个男教练都混得比较熟，能聊。
她以前就是粗糙汉子，除了荤段子不好意思说以外，其他话还是能接上的，加上她训练的时候非常认真，从不草草了事，让教练们对她的印象都极好，在容貌的衬托下，更是加到满分。
往里走，和别人说说笑笑了几句，迎面带来一阵好闻的香风，然后就是带着兴奋和激动的声音，“我的小鱼鱼，好久不见了，想我没有！”
商练青一米八的大高个居高临下，一双手不断揉搓着玄鱼的脸颊，见此一幕，武馆内的教练们哈哈大笑，学员们也是露出友善的笑容。
好久没见到这位喜欢亲近自己的大姐姐，再次见面，玄鱼倒是没有特别的感觉，两人说实话交集不深，而且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还是对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走开啦，谁会想你。”玄鱼故作羞涩将对方的手打开，然后从旁边的通道挤了过去。
商练青哈哈一笑，眼底有审视的光芒一闪而逝，她笑着追上去跟在玄鱼身边，搭话说：“听其他教练说你每天早上都来，从不间断，怎么，害怕亏钱？”
玄鱼脱掉防雪外套，里面是件贴身的护胸背心，她扬起手臂，说：“动不动持之以恒的含金量。”
商练青定眼看去，只见玄鱼的双臂上都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很美，又不夸张，恰到好处的形状对她来说简直是极品。
她本身就酷爱锻炼身体与学习各种武术，少见玄鱼这样坚持不懈的人，对她有好感是真的，想要完成组织的任务也是真的。
“让我摸摸看。”商练青不由分说直接上手。
捏了捏玄鱼肱二头肌的肉质，又弹又紧，不是松松的脂肪，都是货真价实的肌肉细胞，不过，从玄鱼的臂围来看，一拳能打297磅，还是很不可思议。
“哇，练的真好，你平时那么用心训练，工作不会累么，我记得你是当私教的吧，那个本来就耗费精力，你竟然受得了。”商练青意有所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