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半分钟。
……
行吧。
陆老师觉得还是有点用的。
特别是视线落在傅司承冻得发红的指节的时候。
嗯……自己好像更像一个坏女人了。
偏偏这个时候傅司承还担心她冷，把他身上唯一的一件大衣脱了下来，套在了陆曦然身上。
陆曦然身形原本就与他有着不小的差距，此刻缩在他的衣服里，浑身裹满了属于他的木质香气。
对方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他心底里各种不愉快的情绪，此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陆曦然就像是变成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一般。
“原本想赶着零点的时候给你过生日的。”傅司承看了看表道：“现在都已经十几分了。”
语气中有些微不可察的小委屈。
陆曦然坚持的了几秒的原则瞬间瓦解。
忍不住说道：“我又不在乎这个。”
仿佛刚才在酒店里心不在焉坚持自己的仪式感的人不是她似的。
傅司承低头看她，嘴角弯了弯：“那陆老师在乎什么？”
然后自问自答：“不在乎什么时间过，只在乎和谁过是吗？”
陆曦然：……
别给你个台阶就想登月行吗。
最近傅司承是怎么回事，嘴皮子上的功夫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上车之后，看到副驾驶座位上的一大捧玫瑰花，陆曦然心里的那股小小的胜负欲都没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男人从哪里学来的上个世纪的仪式感，但陆曦然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花束捧在了身边，规规矩矩的，生怕一不小心压坏花朵。
和花束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宝蓝色的丝绒礼盒。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定制的钻石手链。
上面刻着陆曦然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就选材和做工来说绝对不是凡品。
虽然不知道确切价格，但是傅司承送的礼物向来都十分昂贵，仿佛只有这样造价昂贵的奢侈品才能配得上她，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就在陆曦然笑眯眯地欣赏着手上的生日礼物时，安静的车厢内忽然响起了傅司承的声音。
一听就是那种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语气。
“你不看看他送的什么吗”
他？
陆曦然愣了一瞬。
很快，她反应了过来。
老男人口中“他送的”指的应该就是陆枫送的生日礼物。
果然，刚才他才马路对面什么都看见了。
但是陆曦然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朋友之间送个生日礼物怎么了。
再说了，傅司承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陆枫，总不能连陆枫的醋都吃吧？
要真有这想法，早干嘛去了。
打开盒子，陆曦然直接僵在当场。
黑色的丝绒包装盒之内，是一条和和傅司承送的同一类型的手链。
傅司承的视线落在陆曦然打开的礼盒上。
这一刻，他忍耐多时的醋缸终于被狠狠打翻，眼底的阴郁和不爽简就快幻化成实体了。
饶是陆曦然这种在社死这条道路上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还是被被眼前的这一幕狠狠尬住。
如果一定要把她人生中射死的尴尬名场面排个一二三四，那此时此刻的场景一定能排上前三。
场面似乎凝固住了，连在前面开车的袁励都感觉到了，正准备说两句缓缓。
结果一不小心从红使劲中看到了陆曦然手里陆枫送的礼盒……
袁励：我还是专心开车吧。
狗命要紧。
反正只要他没看见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陆曦然：好小子，你年终奖没了。黄豆微笑.jpg）
半晌，陆曦然若无其事地把陆枫送的礼物重新包起来。
然后企图装作若无其事：“你来之前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她还以为就傅司承这种不解风情的老古董根本就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呢。
傅司承收回视线，忍住心中的醋意：“这不是想给你制造惊喜吗。”
现在看来，是只有惊没有喜。
还喝了一坛子老陈醋。
原本已经快忘记的意见事情，忽然就翻了出来。
——陆修明说她在中学的时候有个暗恋对象。
总不能是这祖宗，还真有什么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吧？
陆曦然小声逼逼道：“就算是这样也不用在门口等那么久吧，江婉也在难道不知道给她打定话吗。”
“打了。”傅司承面无表情的地开口：“也没接。”
陆曦然：……
她忽然想起刚才江婉在宴会上跟人推杯换盏聊嗨了的模样，别说给他打电话了，估计连自己手机丢哪了都不知道吧。
车厢内又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这种莫名尴尬的气氛让陆曦然几乎快要窒息，于是准备打开窗物理透透气。
车窗外林立的高楼飞速倒退着。
陆曦然隐隐觉得沿街的风景似乎有些眼熟——这不是到江婉家的路。
没等她陆曦然发完呆，袁励就已经自作主张地把车开进了上景鹿苑。
陆曦然心梗了两秒。
心想她都还没原谅傅司承呢，谁说要回家住了？？
但是话刚到嘴边，脑中就想起了傅司承刚才在风雪中站了那么久的可怜样，她心中想要离家出走的念头就开始摇摇欲坠。
……算了，反正回家又不代表自己就这样原谅他了。
进了门，男人伸手替她脱了外套放进玄关的衣橱处。
“饿吗？”傅司承偏头问她。
陆曦然刚想摇头，随即又想到，她是不饿，但是傅司承呢。
刚才在酒店门口等了自己那么久，老男人原本就有胃病，不知道他吃了没有。
于是，在零点零一秒的犹豫之后，她说：“嗯。”
“想吃什么？”傅司承顺势挽起袖子。
“随便都行，我不挑食。”陆曦然随意应了一句。
仿佛是这句话戳到了傅司承的什么小笑点，忍不住弯了弯唇。
仿佛那个不吃葱不吃蒜不吃芹菜牛肉要七分熟超过八分就不吃豆子吃扁的不吃圆的喜欢吃花椒菜但是不能吃到花椒不然就发脾气不吃炒软了的菜不吃脂肪含量高的实物不吃甜口菜不吃……的陆曦然是不存在的一样。
陆曦然被傅司承看得有些心虚，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