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暗流
“师父，恭喜。”陆明远平淡的祝贺着钱森，对于这个结果，陆明远是极为开心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陆明远已经不太将自己的情绪太多的表露出来，对于很多事情开始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太多的情绪表露不是好事。
“哎，你觉得是好事，现在这个情况，对于我来说却未必是好事啊。”钱森对此也是毫不隐瞒，看着有点疑惑的陆明远，直接开口解释，“如果说之前上了，那确实不错，可是现在不同，现在上了就是去做一头老黄牛的。”
“师父也不隐瞒你，这次是通过了政委才上的，但是他现在的情况却也不是太好，因为是空降，对整个单位的情况并不是特别的熟悉，而且手底下也没有可以使用的贴心人。这次他把机会给了我，那我能怎么办？只能是硬着头皮也要顶上去，不然他又凭什么把这个机会给我？”
听完了这番话，陆明远也是陷入了沉默，这种情形下的提拔，对于钱森来说，确实还不如不上好：“但师父，至少你是上了，以后等着年纪再大一点，总会有其他安排的。”
“嗯，就是这几年要辛苦下了。”
“你能留在原单位么？”陆明远心中还是有些期待，突然之间，这个帮扶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就要离自己而去了，心中也是莫名的一阵慌乱。以后遇到了事情，也不能随时随地一个电话过去，死皮赖脸的要办法。
“怕是难了，他手底下无人可用，我大概率可能会去稽县。”想了想，钱森还是将自己的去向说了出来。
“稽县？那可真的够远的，来回都要一两个小时。”陆明远从现实的角度考虑。“家里也要照顾不上了。”
“那能怎么办呢？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舍有得的，师父选择了事业，那么对于家庭来说，总是会失去一些的。很早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对于这点，钱森也是无奈，虽然自己这种工作性质，本身就对家庭的照顾比较少，也是多亏了自己的爱人燕子，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家庭里，自己的孩子学业也是可以，这也能够让自己聊以自慰。
“那什么时候走？”
“这边倒也还没有明确出通知，不过按照惯例，应当是会在过完年之后，按照惯例，肯定是开春之后了，等着开春后，人员调整到位，所有的工作也就会逐步开始了。”
“到时候我送送你。”
“到时候再说吧，我们之间也需要在乎这些么？倒是你，留在这里多多少少的会让我有点担心。”
钱森说的也是实话，半年前，杨辉借着干部交流和任职年限这个文件，想要将刘队调离山县，刘队虽然也是多方努力，但是因为这次杨辉拿出来的是制度，面对这种硬杠杠，就算是想要出手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刘队索性也就放弃了位置，直接在原地养老起来，虽然还有林锋在，但毕竟不是一把手，很多事情也只能靠陆明远自己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事情也是难免，钱森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陆明远的处境了。
此刻的林锋也是接到了电话，然后就开了一辆车匆匆忙忙的出去了，来到了约定的茶楼，林锋走了进去，找到了包间，看着包间里面还是空的，也就耐着性子等着。没多久，包间的门就被打开了，易达走了进来，看到了已经在等候的林锋，心中也是一阵满意。虽然和林锋认识也有不少的时间了，通过了各种关系，相互之间坐在一起的机会也是不少，但是似这样的机会却是第一次，还是自己主动邀请。
“小林，等久了吧？”易达笑呵呵的开口，然后随意点了一壶茶。
“我也是才刚到三五分钟。”林锋一脸的笑意，其实他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这次见面呢，是有些事情不好在单位里说，所以也就把你叫到了外面。领导干部的整体变动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我叫你来也是想征询下你的意见，你愿不愿意到我身边来工作。”易达也没有多拐弯抹角，这种私下场合，有什么话还是直接说比较好。
“感谢达哥你的抬爱，可是我家毕竟在山县，这事我也得去做做家里人的工作。”林锋咋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犯难了，没有立刻答应，却是拿着要去做下家人的工作来缓一缓。
“有些话我也可以和你明说，刘队退了以后，你们单位一把手的位置始终就是空着，没有人会允许这个位置空着的，目前有资格竞争这几个位置的人不多，想必你心里也清楚，你到我身边来，一方面可以帮我，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开这个人，无非是等着以后他走了，你再回去罢了。而且如果以后发展的好了，你跟着我去湖城，也不是不可以。以你的能力，想来也应该是能干出点名堂来的。”
“那，大概率会是谁来做一把手。”林锋有些不死心，他知道这次自己虽然也是报名了竞争一把手，可是资历太浅了，综合排名也很靠后，没办法一步到位，只能是先占着这个由头，等到再次提拔的时候，也可以有一个明确的能摆得上台面的理由，也算是自己比别人先行一步。操作的好了，这一步就能踩实，操作的不好，也是能比别人先行半步。
“这个还在商议，但是大概率还是秦飞和何福两个人中出一个吧。”
“是他们？”林锋一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心中就不太乐观了，这两人和自己的关系都不算太好，而且秦飞这个人性格极为强势，又爱憎分明，做事简单粗暴，独断专行；而何福这个人，看起来永远都是笑嘻嘻的，却也总喜欢在关键事情上玩各种套路。这两个人过来做一把手，自己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与其留在原地苦苦挣扎，倒还真不如暂避锋芒比较好。
很快的，林锋就做出了决断。
这一边，秦飞刚刚放下了电话，自己是真的不太愿意去山县任职，毕竟距离自己家里是在太远了，如果能够留在稽县当然是最好，哪怕只是做一个二把手，可是自杨辉坚持要提拔之后异地任职之后，自己的选择似乎也是不多，所以眼下最好的选择是去涌上区去做一二把手，去山县是最次的选择。
自己这也不是没有听到过消息，山县这边的情况极为复杂，无论是领导班子，还是中下层的民警队伍，自己离开了七八年之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董建和 庞云自成一系，手底下也有不少的人跟随着，再加上一个和他们平时玩的好的陈实，孔乐虽然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换过岗位，可是就是一个中立派，再加上刘队留下来的队伍，目前这些人也都汇聚在了林锋的身边，自己这一去，想要整顿一番，干出点成绩来总归不会是太过容易。
不说别的，就是董建那三个人就够自己在班子会上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所以位置他想要，可是却不想去山县那个鸟地方。
但是上面的意思似乎也是很明确，要么这次提拔放弃，要么就只能去山县，面对这样的情况，秦飞也是无可奈何。自己终究还是慢了何福一步，又或者实力不如何福，自己也只能接受这个结局。
夜晚，林锋来到了刘队的家门口，按响了门铃，之前就已经打了电话。
“来了？”刘队开了门，见到了林锋之后也是极为随意，“等下去茶室说。”
细细的将自己的得到的消息说完，又说了自己的考虑，林锋才拿起了自己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在这个时候，他太需要指引了，生怕自己的这次决断是错误的。
“易达和我这边关系也一直都是不错，他这边空降下来前也和我打了电话，这些你都知道。他在单位里的状况你也是清楚，估计六七月份，杨辉就会调回厅里，到时候就是他来主持，所以你去他身边也是不错，可以拔高下眼界和格局。只是那边的事情不好做，都是机关单位，里面的各方关系复杂，各种扯皮推诿也是不少，你这种做实事的性子，去了那边，怕是会不太适应，这点你要有心里准备。”
“这点我倒也是清楚，这些年下来上面的这些传闻也多少知道一些。”
“所以你去了那个位置之后，要更加灵活点，要秉持着谁也不得罪的想法，平衡各方面的需求和利益，尤其是几个副职领导，要处理好关系，这样他们也就不会来过分的找你麻烦。”
“这边我走了之后，您这边怎么办？”
“我有什么好慌张的，我都已经主动退了，他们也不会再追着我怎么样了，而且一些小事上面，李勇他们也都还在，倒是没什么问题的。”自己原本想用这次的主动退让换取林锋的进步的，只是没想到等到自己退了之后，上面居然翻脸不认人了，这也是无奈。
“有没有消息说，秦飞什么时候来？”
“蛇无头不行，我们这边会提前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