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挑衅
晚些时候，临近傍晚，冯贤又来了菡萏院。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秦素兰与秦芸母女。
冯凌霜见了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爹来便来，带着她们算什么事？”
冯贤也冷了脸，呵斥道：“你是越发刁蛮不知礼数了！好的不学尽学些刁蛮任性的！”
冯凌霜这两日本就心头不快，如今又被亲爹这般责备，顿时怒火中烧，抓起桌面的茶壶就朝着秦素兰两人扔了过去，狠狠砸在秦素兰身上。
“啊！”略烫的茶水淋了秦素兰一身，即便隔着几层厚衣裳，也感受到了灼热的温度，“好烫！”
秦芸与丫鬟手忙脚乱为她清理，确定没有受伤才放心。
“冯凌霜！”冯贤一双眼睛似要瞪出来一般，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却被林云的毫无温度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林云一直没做声，也没有走动，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坐着，若不是这凌厉冰冷的目光，冯贤险些都要忘了还有这个人。
“爹你还想打我？”
冯贤看了看自己扬起的手掌，尴尬收回。
“二小姐好生无礼，我与娘不过是听闻大小姐抱恙，特来探望，你这般拒人门外是否过于不近人情？”
冯凌霜冷哼一声，鄙夷地看向秦素兰：“你娘什么身份，也配来探望姐姐？还是来姑爷院子里探望。”
“看来秦姨娘这规矩还是没学好。”冯凌霜眼神冷漠，看向崔嬷嬷的目光也带上了冰霜，“崔嬷嬷，没教好便是你的责任，扣一个月月钱，你可有异议？”
崔嬷嬷遭受无妄之灾，心里对秦素兰与冯凌霜都恨极。
可教规矩这段时间，她与冯凌霜天天打照面，也了解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并不是好拿捏的，也不敢趁着冯凌雪生病拿乔，只好乖乖认罚。
冯凌霜冷冷看着崔嬷嬷：“现在把秦姨娘带走，没学好规矩之前，我不想再看见她，懂了吗崔嬷嬷？若是还教不好，你也不用再待在梅家了！”
崔嬷嬷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奴一定竭尽全力！”
秦素兰学了半个月的规矩，好不容易才得了解脱，眼看着又要被折磨，开始害怕起来。
她拉住冯贤的袖子，言语确是向冯凌霜认错低头。
“我只是来探望大小姐，没有旁的意思……二小姐不欢迎，我这就离开。”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菡萏院。
冯贤和秦芸也知道这段时间秦素兰受了不少委屈，因此看她离开都没有拦着。
但是两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要不是你姐姐生病，今日我定要重重责罚于你。”
“如不是姐姐生病，今日她踏进这院子，只怕是就要被罚了。”
“胡搅蛮缠！”
“爹爹若不是有心来探望姐姐，您也请回吧！”冯凌雪冷着脸，对冯贤没有一点好脸色。
秦芸看着这一幕心中高兴极了。
冯凌雪、冯凌霜与爹的关系闹的越僵，他就越疼爱于我，到时候她们拿什么与我争？
想到这儿，秦芸心情也好转。
“霜儿妹妹误会了，我们自然是诚心来探望雪儿姐姐的，”秦芸笑意盈盈，哪还有方才的恼怒，“还请霜儿妹妹让我进去瞧瞧。”
“怪事年年有，倒是头一次瞧见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冯凌霜嘲讽道，“谁不知你与姐姐不对付，如今说得这般情真意切，我都要以为是真心的了。可是这探病的，怎的还空手来了？”
秦芸笑脸险些维持不住。
“霜儿妹妹真真是误会了——”
“秦小姐！“冯凌霜打断她，”你姓秦我们姓冯，姐姐妹妹的还是别提了，我们自己人听了倒是无所谓，就怕外人听了误会你想攀附梅家，可就有损你的声誉了。”
“……”
冯贤眼见秦芸落了下风，不禁心疼。
“芸儿年长你许多，叫你妹妹也在理，你莫要以为年纪小就任性胡为，要知道言语最是伤人。”
冯凌霜瞥了眼父亲，讥讽道：“听闻秦小姐父亲不详，唤如此来路不明的女子为姐姐，我怕娘九泉之下都不应允！”
“你！”冯贤再一次扬起巴掌，“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打你？”
“你是我爹，你要打我我还能如何？不过但凡爹爹因为秦素兰母女动我一根头发，我都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不信爹试试！”
“你威胁我？”
“如果爹是这么理解的，那便是威胁了。现在还请爹爹带着您的好芸儿，离开姐姐的菡萏院。”
冯贤气急，呼哧呼哧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实在是没想到，往日不显山不露水的三女儿，竟是这么牙尖嘴利。
秦芸上前搀住冯贤，低声道：“既然霜儿妹妹不欢迎我，我也不做那惹人厌的，冯老爷，我就先回去了……”
冯贤最是见不得他们母女这般委曲求全，拍了拍秦芸的手背：“芸儿放心，今日有我在，我看她还能赶你出去不成！”
就在冯凌霜还欲迎击时，小满掀开门帘出来。
“大小姐请秦小姐进屋。”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了，唯有秦芸露出来得逞的笑容。
跟着小满进入里间，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秦芸嫌弃地扇了扇，瞧见床上病骨支离的冯凌雪后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冯大小姐，多日不见，怎的如此憔悴了？”
幸灾乐祸的模样落到小满眼中，让她恨不得上前撕了秦芸的嘴巴。
冯凌雪无所谓地笑笑，对秦芸的挑衅并不放在眼里。
“秦小姐放心，我必然不会走在你前头。”
“瞧着冯大小姐如今的模样，倒不像你说的话这般硬朗。”
“秦小姐还是忧心忧心你娘吧，难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动她吗？”
秦芸终于收起了傲慢的笑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秦小姐清楚得很，希望你能转告你娘，不要肖想不该想的，好好做她的小妾，否则我随时能弄死她！”
秦芸被冯凌雪言语中的杀意震慑，手中的帕子落到地上都没发觉。
说是让她“转告”，可秦芸能感觉到，那分明是冯凌雪对她说的话。
她不知道冯凌雪知道了多少，但显然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这让秦芸感觉惶恐不安。
她手脚发凉，干笑两声：“冯小姐说笑了，我娘一直老实本分，你若是不满，与冯老爷说便是。你也说了，她只是个妾室而已……”
“我言尽于此，秦小姐请回吧。”然后就闭上眼不再理会。
秦芸讨了个没趣，只好尴尬起身，绷着一张脸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