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自戕
秦素兰很快就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因为证据确凿，她本人也承认了，当日下午府衙里升了堂。
堂上，秦素兰对自己下毒和推搡柳儿的罪责供认不讳，按律法被判处五十杖并二十年牢狱。
五十杖下来，秦素兰必死无疑。
冯凌雪可不想秦素兰就这么死在杖下，当即求情，只说在府上已经受过五十杖。
侯知府好奇地看向冯凌雪，对她的行为有些看不透。
在他印象中，冯凌雪可是不喜这个姨娘得紧，可她又为她求情。
矛盾。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冯凌雪自然知道侯知府这么问的用意，却还是点点头：“民女知晓，只是她先前着实已经受了刑，再五十杖，怕是撑不下去的。”
知府还欲说什么，冯凌雪突然下跪：“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知府倒是来了兴趣，不禁有了几分好奇：“你说。”
“虽秦素兰犯错在先，往后梅府也与她无甚关系，只是她到底是梅府出来的人，我想着总不能让她就此了无音信了，请大人允让她写封信给远嫁的秦芸，也算是对她有个交代。”
这个请求不过分，侯知府当场就同意了，还让人备了笔墨和纸。
秦素兰看着眼前的笔墨，一时间有些怔愣。
冯凌雪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秦姨娘有什么想说的，都写下来吧。我不敢保证其他的，但能保证让她看到这封信。”
秦素兰低头怔怔的看着浸润了墨汁的毛笔，迟疑片刻还是拿起来。
她写了许多信想要寄给女儿，却苦于不知地址，全都压下了。
她也问过冯贤，可冯贤讳莫如深。
“还请大小姐说到做到。”
冯凌雪接过信件折好：“秦姨娘放宽心。往后你且保重。”
一切尘埃落定，秦素兰收监，其余人也都散了。
回到府上，小满为冯凌雪卸妆，眼神却瞥到了梳妆台上的整齐放着的一叠纸，不禁问道：“大小姐，当真要给那秦芸寄信？”
冯凌雪无所谓地笑了笑：“怎么会？我可没有这么多空闲。”
“那……”
冯凌雪拾起桌上纸，一张张看过去，除了有秦素兰写的那一封信件，还有官府判罪文书，以及口供的抄录件。
“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
冯凌雪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没曾想三日后竟传来消息说秦素兰死了。
“死了？”冯凌雪讶异，“如何死的？”
有人杀了她？冯贤？还是柳儿？
可府衙的监牢虽说不是什么戒备极为森严的地方，但也不是谁人都可以去的，谁能下的了手？
“说是自己撞了墙。”
“哦？”这倒是有趣了。
秦素兰可不像是会寻死的人？那日下判决之时都未曾有过此种情绪，怎会突然自戕？
“这几日有人去看过她？”
梅广摇头示意自己不知。
自从秦素兰被押入大牢，就再没人在意她了，因此并不知道有无旁人前去探望。
“不过……昨日柳姨娘好似出了门。”
冯凌雪眉头一挑，心想大约就是她搞的鬼了。
不过这个结果倒也让冯凌雪满意，于是也就没想着追查到底。
反而她是自杀，总是怪不到自己头上。
没多久，府衙的差人来送信。
冯贤一听秦素兰死在监牢里了，不仅没有半点伤心，反而眉宇间显露出了几分快意。
“我与罪妇秦素兰早已断绝了夫妻情分，尸身便由官府处理了吧。”
来送信的人听得心头一震，对冯贤的说法感到不可思议。
当初他娶秦素兰闹得可谓满城风雨，如今竟也能说出如此凉薄的话语。
但随即看到他憔悴万分的模样，又暗道莫不是疯癫地已然失去了情感？
但不管他如何猜测，冯贤的决定已经下了，冯凌雪也无意插手，于是秦素兰的尸身只得由官府寻了张破席子一裹，丢去了乱葬岗。
···
秦素兰的死没有在梅府造成任何影响，冯贤更像是早已忘记了她一般，如今天天沉浸在老来得子的喜悦中。
没几日，柳儿出了月子，她的孩子也满月。
冯贤本想为他办个满月酒，但被冯凌雪拦下了。
理由无他，左不过一句庶子无需大摆宴席。
冯贤听了这话，心头很是不爽快，反倒是柳儿转过头来安慰了几句。
如今柳儿算是看明白了，梅家上下已经没有冯贤说话的余地，她和儿子若还想好好生活，只能依附于冯凌雪。
因此冯凌雪不允许，她也只能作罢。
只是心里到底有几分埋怨，对冯凌雪也失去了往日的尊敬。
或许是生了个儿子，终究还是助长了她的底气。
不过为表示庆祝，冯凌雪还是开了府库，给玉簪院送了不少好东西去，叫柳儿臊了好一阵子，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趁着在冯贤那儿相遇的功夫，给冯凌雪道了一番歉。
冯凌雪微笑接受了歉意，但转头就冷了脸色。
小满更是愤愤：“呸！不过是个庶子，竟还想着大办满月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冯凌雪恶心的却不是这一点。
她恶心的是，不过是一个赘婿的庶子，却想以梅家的名义大摆宴席，也不知哪来的脸？
“大小姐，如今秦素兰已死，咱们何时对付她？”
冯凌雪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随即道：“再过些日子罢。”
让他们过两天安生日子，也好让他们放松些警惕。
“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冯凌雪转头笑看小满，打趣道：“我记着柳姨娘好似并没有做出过于恼人的事，你怎的如此厌恶她？”
小满愣了一瞬，有些回答不上来。
小姐说得没错，这柳儿自入了梅府，除了觊觎过姑爷，倒也还算规矩，我为何如此厌恶她？
直到回了傲雪院，小满还是皱着眉，一副没有想通的模样。
“好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你去厨房装些冰镇过的甜汤，与姑爷和小姐院里都送去。”
小满得了吩咐，这才将先前的问题抛之脑后。
然而她走后，冯凌雪却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想到先前在红叶寺福福被魇着的情况，心情有些沉重。
但愿一切如常，不要多生事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