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留下
晚上楚昀下值，回来说起昨晚的命案。
“案子已经破了，顺天府这一次效率倒是快。”
“这么快？”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工夫，竟然就破案了。
“是自杀，”楚昀说着摇了摇头，“仵作一验尸就明了了，只是卫国公不太接受这个结果，已经闹了半天了。”
冯凌雪将自己代入其中假设了一番，心有戚戚：“毕竟是亲生女儿，也能理解。”
谁知楚昀嗤笑了一声，面露嘲讽：“他不能接受的岂止是女儿自杀，不过是觉得丢脸罢了。”
“怎么说？”
楚昀看向冯凌雪：“你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
冯凌雪摇摇头。
“卫国公女儿与人私定终身，被他发现了，因此想早早就将女儿打发了出去。”楚昀说着又想起那几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我原先就奇怪，好好一个卫国公府的千金，为何沦落到愿意为妾的地步，甚至不在意男方品行，如今倒是想明白了。”
“仵作验尸又发现她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估计这就是她自杀的原因吧。”
听到这，冯凌雪也不知该如何评论，只叹了口气。
这个世道，对女人还是苛刻了些。
冯凌雪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不知为何心中有了紧迫感。
先前冯凌霜说要跟着她学习做生意，她很支持，现在看来光光是做生意还不行，还要在多为她筹谋些才行。
两人沉默了片刻，楚昀站起身：“走吧，吃饭去，我都饿了。”
···
饭桌上，谷主又说起了收福福为徒的事，大家都为福福和谷主感到高兴。
楚昀挑眉：“谷主，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竟然也能同辈分。”
谷主大笑的动作一滞，胡须都好像僵住了。
“谷主，同为福福的师傅，虽然你年纪大，但我先收的徒，所以我是大师傅，你是小师傅，没问题吧？”
谷主动作更加僵硬，讷讷道：“我和你爷爷可是好友。”
“各论各的，无碍。”
“……”
楚昀转头看向福福，语气温和：“福福记住，往后我是大师傅。”
福福看看楚昀，又看看谷主，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乖。”
等谷主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楚昀！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占我便宜？”
“谷主这话从何说起？就事论事，我觉得我占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谷主心里就是有些接受不了。
这时候谷主还不知道，福福几乎从来没有叫过楚昀师傅，平日里喊的都是姐夫。
因此名义上他是小师傅，其实在外人看来，他就是福福唯一的师傅。
“你小子，当心我在你爷爷面前告你一状。”
“谷主，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使小孩子手段呢？实在不应该啊。”
“……”谷主再一次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拿起碗筷吃饭，“别说，这个叫惊蛰的小姑娘做饭确实不错，若是能跟我到药王谷去就好了。”
“谷主，在主人家面前撬墙角，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谷主装作没听见。
冯凌雪和楚昀对视一眼笑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一个楚煦一个谷主，倒是真让人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义。
饭后，楚昀又跟冯凌雪说起虞止戈的事。
看楚昀有些犹豫的神色，冯凌雪还以为是他的病情又严重了。
楚昀摇摇头：“这事跟你也有关。”
“跟我有关？”冯凌雪不解，自己一望闻问切，二不会行针用药，能与她有什么关系？
“其实是福福，谷主说这两日兄长情况有所好转，因此想要留福福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可你还有几天就要回庆州了。”
这么一说冯凌雪就懂了。
“你们是想让福福留下来？”
“没错，”其实楚昀也知道这个要求对冯凌雪来说有些过分了，主要是虞止戈本来与她就无甚干系，甚至他们还欠着冯凌雪一个救命之恩，现在又要打她弟弟的主意。
冯凌雪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福福可以说是她带大的，从出生到现在五岁，除去上辈子嫁人后那段时间，她还没有与福福分离过。
突然说要将福福留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冯凌雪下意识就开始拒绝。
“福福没有离开过我跟霜儿……”
“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转达谷主的意思。”楚昀牵着冯凌雪的手安慰，“你不要有压力，按着你和福福的想法来便是。”
冯凌雪点点头。
说实话，如果除去自己不想跟福福分开这个想法，把福福留在京城有利无弊。
一来他有了玩伴，二来楚昀和谷主都在京城，不论是学文习武都能兼顾。
想到虞止戈和楚昀离开梅府那段时间，福福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模样，实在让她不落忍。
“这事儿还是看福福的意思吧，毕竟孩子也不小了，有些事他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次日，楚昀正好休沐，就把福福叫到跟前问。
福福一天，整个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面舍不得姐姐们，一边又舍不得才重逢的小伙伴。
“还有几天时间，福福慢慢想。”冯凌雪安慰道。
福福抱着姐姐不撒手，好像已经感受到了分离的情绪一般：“姐姐，福福舍不得你们~”
“姐姐知道，所以福福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决定就好了，不管福福怎么想，大姐二姐都支持你。”
福福在冯凌雪怀里点点头，情绪还是不高。
没辙，楚昀只好带着福福去练武。
这两天他将自己小时候用过的那些小兵器都拿过来了，正好给福福用。
看着福福跟楚昀走远，冯凌雪也不禁有些伤感。
她来京城不过五六天时间，但好像又回到在庆州时候那种感觉，两人无需说太多，好像待在一起不说话也很好。
但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回庆州的时间越来越近，心中的不舍也越加浓烈。
冯凌雪看着还未写完的信，暗暗下定决定，要再快一些将生意重心转移到京城来。
楚昀的身份让他没办法与她在庆州白头偕老，那就只能由她走出这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