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坐在烛火旁发呆,曾那个安静在她身后侍奉的青莲已经亡故,偌大的宫殿只剩了她一人。
今夜景武帝宿在了储秀宫,这几日夜晚他总是半夜痛苦的捂着心脏,永宁问他他又什么都不说。
总这么硬扛。
她也曾问过李泽兰,李泽兰只笑着道一句:陛下说他要等万事落定自己与娘娘解释。
永宁却越发烦躁,处处受委屈,也更怨恨景武帝。
她今日与月嫔吵架,月嫔讥讽她争宠几月肚子也不见动静,说是她那个亡故的孩子怨气太大,没有别的孩子愿意再托在她肚子里。
永宁气不过,与她动起手来。
景武帝来了一个劲儿的拦着永宁,她现在想起月嫔那得意的脸庞仍会觉得气的发抖。
她在他怀里哭着质问为什么明明每次都是月嫔挑衅,可景武帝仍会护着月嫔。
景武帝回答她的只有那句:等万事落定,我都可以与你解释。
永宁垂眸看着手边的药瓶子,这是今日太子给她的。
太子这几年来也在暗中搜罗北漠奇毒,他说这毒李泽兰认得,也有解药。
谢延思那孩子聪颖,也发觉了她宫中那个叫元圆的宫女有问题,他也暗中查探过,曾永宁与辰王的事大多都是元圆给月嫔传递的消息。
永宁握紧那药瓶子。
难怪景武帝那日气急会杀了她宫中所有的宫女,怕是他也有所察觉,想以这种方式来帮她换掉宫中的人,也是一种警告,让月嫔安分守己。
可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那元圆逃过了那场屠杀,内务府竟还能挑她再来永宁宫里伺候。
月嫔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没想到终有一日会成为自己陷害她的利刃。
永宁将这药瓶子打开,往自己茶水中滴了一滴,耳边是太子的话:“母后,这药只需一滴,半月之后即可发作,不会中毒太深,母后放心。”
她将那添了东西的茶水一饮而下。
源头有了,怎么能不栽赃呢?
“绿荷。”
绿荷进来福身,永宁将这药瓶子交给她,“想法子藏在元圆房中,要藏好了。”
绿荷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奴婢前几日随着元圆去取东西,发现她屋中有个暗格……”
“暗格?”永宁有些意外。
绿荷点点头,“里面放的,应当是月嫔赏给元圆的诸多珠宝首饰,还有银两。她一个宫女,如何也买不起那么多。”
永宁轻轻勾唇,“好,此事便交予你了。”
永宁想起福宝近日交好的那个御前太监,问:“福宝有没有法子让那御前太监以为是月嫔的令来给我送些糕点?”
“这……”绿荷思索片刻,“应当比较难些……”
绿荷也明白了永宁意欲何为。
用月嫔害永宁的手段,来将此事推到月嫔身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奴婢去想法子。”
永宁轻轻点头。
她轻叹了口气,此事铤而走险。
她以苦肉计,来赌一赌景武帝会不会对月嫔下死手。
源头有了,作案人手也全了,只差动机了。
永宁想到前几日在重华宫看到的那两个可爱女童,眼中染上笑意。
“月嫔都何时去重华宫看两位公主?”
“大多……申时二刻。”
永宁笑着卸下珠钗褪去凤袍,“我身为她们的中宫嫡母,应当去关心关心孩子们的,那便明日申时去瞧一瞧二位公主吧。”
绿荷福身,“奴婢去准备。”
永宁在第二日请安时与旁的嫔妃言笑晏晏,无意间看到月嫔隆起的腹部,忽而话锋一转,“说起来月嫔妹妹才是好福气,入宫便诞下双生女,如今又有了五月的身孕。”
永宁微微掩嘴,“那两位公主本宫也是瞧见过的,生的玉雪可爱。”
月嫔笑着敷衍,“多谢娘娘夸赞。”
令她意外的是永宁只提了一嘴后就与旁人又说其他的,这让她心里隐隐不安。
她与永宁素来不和,永宁平白无故的提起她那两个孩子做什么。
还只问了一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为人母,自然会心中牵挂自己的孩子。
永宁在喝茶时借着杯盏遮住悄悄去瞧月氏的脸色,见她面色惴惴,也知目的达到了,与那贵人说话也带着笑意。
不过令永宁疑惑的是那贵人竟在看到她笑后说话都有些不大顺畅了,还红了脸。
至申时,永宁梳妆好,带上绿荷和一众宫女太监前往重华宫。
她亲自提着食盒,笑盈盈的踏入重华宫的宫门。
嬷嬷抱着大公主在廊下玩耍,看到永宁时规规矩矩的福身:“大公主静宜见过皇后娘娘。”
永宁略一抬手,那嬷嬷起身。
“本宫作为嫡母,来看一看两个公主。”永宁摸了摸大公主胖乎乎的小手,她留着口水,冲着永宁笑,冲着永宁伸出手。
“小丫头也不认生。”永宁喜盈盈的将食盒递给绿荷,连忙伸手去抱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