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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子,是小的想起了一些往事,情绪失控了,绝不是因为主子的话。

主子说的对,赌,不论大小,都不可原谅。

外面院子里有根棍子,求主子让东子狠狠打小的一顿,求主子重罚。”

说完福来重重磕了几个头,大有你不罚我,我就不起来的劲头。

白苏道:“打你干嘛,知道错了,下次注意就好了。”

福来摇头道:“主子不知,小的是最不该沾染赌的人,若不得到教训,以后不知会不会又起了这念头,求主子重罚,让小的好好长长记性。”

他神情恳切认真,是真的对这个事懊悔不已,一心求罚。

白苏温和的道:“福来,你怎么反应那么大,是和你的身世有关吗?是不是以前身边亲人有赌博的?你介意和我说说吗?”

林澈看了看福来,对白苏道:“徒儿先出去。”

白苏点头。

林澈道:“福来,你给师父说说吧!有什么难处,大伙都能帮你。”

说罢林澈就往外走。

福来喊道:“林公子不必回避,公子自从跟了主子,跟主子一起对福来悉心教导,从没把福来当成奴才。

在福来心里,早就把公子当成师父和兄长,福来还有什么需要背着公子的呢!”

林澈停下脚步,又走了回来,道:“那就说说吧,有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啊!”

福来道:“我平生最恨赌徒,没想到,今日不经意间自己就主动与人赌,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流着和我父亲身上一样肮脏的血脉。”

白苏一下子明白了,福来的父亲一定是个赌徒……

林澈听他这样说自己的父亲,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小时候家里条件其实还不错,父亲是个秀才,母亲也上过私塾,才学比父亲还好。

我识的字都是母亲教的,我两岁学认字,四岁就能读论语。

在我五岁的时候,他因屡试不第,性格大变,不知怎的染上了赌博,家里的的钱输了不少,每次赌输了,回家就对母亲横挑鼻子竖挑眼。

从此争吵声不断,家里再没了欢声笑语。

母亲常常独自垂泪,他赌输了,就说是母亲整天哭丧着脸带来的晦气所致,开始对她拳打脚踢。”说到这,福来眼里迸出强烈的恨意。

“母亲是家中独女,哪受过这种委屈,身体逐渐垮了,我六岁那年母亲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

福来眼里的泪无声的往外狂涌,林澈也跟着红了眼眶。

“没了母亲的阻拦,他赌的更加肆无忌惮,很快就输光了家产。

七岁那年,他为了还赌债,把我卖到了相府,我那时候做事又笨又不懂规矩,要不是主子护着,恐怕我早被管事打死了。

主子,您说我是不是因为我身上流着赌徒的血,才会生了赌心?”

白苏摇头。

“母亲要是活着,一定宁可把我打个半死,也不会让我染上赌博。

主子对福来亦主亦师,慈爱有加,从不把小的当奴才对待,小的少了敬畏之心,才张狂的起了不该起的念头。

主子仁慈,可能觉得无关紧要,但不罚小的,小的实在愧疚难安,求主子狠狠责罚,让福来一次吃够教训,再不敢心生赌念。”

福来说完又磕了一个头,伏地不起。

白苏听完心里对六岁葬母,七岁为奴的福来有说不出的怜惜。

她知道福来比常人聪明许多,毫无医学基础的他,能很快的领会并掌握教的东西。

比医学世家出身的林澈也逊色不了多少,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名医。

她并不认为不严家管教,福来就会变坏,但规矩的约束,有时候也会给这样的孩子带来安全感。

被管教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也是被重视的。

白苏道:“这次楚涵没有同你赌,若他同意了,不管输赢,你心里都可能会有变化。

追求刺激,心存侥幸,盲目自信,都是深陷赌博的诱因。

无规矩不成方圆,有敬畏才知行止。错了就该罚,没有惩罚,不知道什么是不能触碰的界限和底限。

但你打赌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也没有赌成,还认识到了错误,这次就不重罚了。

子由,去把戒尺取来!”

“是!”

林澈取了戒尺,双手捧着躬身递给白苏。

白苏没接,吩咐道:“你去重重打他二十下。”

“一个手打十下,不许心软。”

“是!”

棍子变成了戒尺,二十下还变成了一个手十下,福来虽然觉得罚的太轻,但看白苏面沉似水,也没敢再出声,高举着两手,等着林澈揍他。

林澈一直都喜欢聪明懂事的福来,所以福来不明白的地方,愿意不厌其烦的教他,甚至常常主动给他讲解中医的基础知识。

现在了解了他的过往,心中又生了同情和怜悯,高高扬起的板子落下时就偷偷收了力,“啪啪啪!”三下过去就被白苏叫了停。

“你没听到我的吩咐还是怎么回事?这几下不算,重新来,什么时候打的像样子了,什么时候开始算。”

林澈吓得心里一抖,忙给白苏认错,对福来歉意的看了一眼,重新扬起了戒尺。

“啪!啪!啪!……”林澈不敢再放水,几戒尺打下去,福来的就疼的手臂微微发抖,但仍咬牙一声不吭。

二十下打完,福来疼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两手都红肿了起来。

白苏道:“罚你去前院平举着两手扎半个时辰的马步反省,罚过之后就此打住,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是!”

福来起身去了前院,他没扎过马步,白苏还去了前院纠正了一下他的姿势。

半个时辰对练武之人不算什么,但对没扎过马步的人来说并不轻松。

两刻钟过去,福来就累的浑身酸痛,四肢开始发抖,等挨到半个时辰,林澈一说到时辰了,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他觉得身上很累,心里却很轻松。

林澈看他累成这样,问道:“比罚跪还累吗?听人说当兵的扎马步一扎一两个时辰都没事,你怎么累成这样!”

福来大口喘息着道:“比罚跪累多了,罚跪是膝盖硌的疼,这个是浑身的骨头肉都酸痛,我本来还想求主子多罚一会,幸亏没说,不然还真坚持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