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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稍一反应过来,陶植便毫不犹豫断然拒绝,语气斩钉截铁,似乎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虽然父亲陶闾几乎不让他插手陶家的生意,但是陶植也十分清楚,陶家商业涉及的范围和领域大是不错,不过钱庄才是陶家商业的根本,正是因为钱庄不断印制银票,每年都为陶家吸纳来大量的真金白银,才使陶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不断扩张陶家的商业版图。

而大家之所以愿意用自己手中的真金白银兑换陶家的银票,除了因为陶家百年诚信经商童叟无欺的信誉之外,还因为陶家银票的防伪性,一般情况下其他人难以复制出一张足以乱真的陶记钱庄银票。

要知道,银票表面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张轻飘飘的纸,不过是上面印刷着具体的面额以及一些文字和图案,但实际上,每一张银票都是暗藏玄机,添加有不少防伪措施,避免被有心之人伪造,从而对陶家的百年信誉和商业版图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失。

首先就是在纸张的选择上。银票的纸张并不是用普通纸来印刷,而是采用特定的纸张。陶家银票用的纸张是楮树皮经过特殊工艺制成的纸张,这种纸张工艺复杂,制作成本高昂,色泽光亮洁白,柔韧性也不错,可以使用很长的时间,并且摸起来手感与普通纸张极为不同,所以其他人连仿造这种纸张都很难。

其次就是夹印,陶家钱庄在印制银票的过程中,还会放进一条特制的防伪线,这条线的制作材料保密,而且制作工艺也仅是陶家独有的,外人根本无从仿制。

再次就是花纹,银票所用的纸张在制作的过程中,都会在上面印制上花纹,这个花纹的深浅、样式、形状和大小都是陶家特别定制的,外人很难模仿,陶家为了保证每一张银票的防伪性,自然可以做到不计成本,精工细造,而其他人伪造银票只为牟利,很难仿造出同样的质量和效果。

还有,陶家钱庄银票的更新换代也很快。一般是每年陶家就会对银票进行重新制版、重新印刷,同时将旧版银票全部回收销毁。如此一来,即使其他人搞到了陶家钱庄银票的制作方法,可是还没有等到他们开工印制,这版银票就已经作废,他们也只能徒劳无功,望新银票兴叹。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就是陶家钱庄的银票上有一行肉眼很难看清的特殊小字,是银票防伪最为核心的手段,也是银票上最难以复制、最难造假的一个部分。

这一行小字是陶家的工匠直接雕刻在制版上,然后再印刷在每一张银票上,这一行小字中每一个字都刻得非常小,而且字数也是密密麻麻的非常多,绝大多数人用肉眼都无法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就更别提去复制或者伪造了。

因此这项工作对工匠的雕刻技术要求非常高,好在陶家有当世最好的工匠,而且这些工匠每个人只负责雕刻其中几个字,他们的手法和字迹各不相同,其他人根本无法逐一伪造出来。

还有这些工匠都被陶家高薪供养,不可能私自外出为其他人伪造制版。因此这一行小字就成为了检验陶家钱庄银票真伪的最核心的、也是最直观的手段。

正因如此,在陶植看来,想要伪造陶家钱庄的银票简直是难于登天。

可若是最重要的银票制版和印鉴落入对方手中,一旦对方再解决纸张、夹印和花纹的问题,伪造出大量的假银票,他们整个陶家必然万劫不复。

虽然他恨父亲待他不公和对他儿子见死不救,可他也不想毁了陶家,成为陶家的千古罪人。

尤老板眯缝着一双眼睛,似乎陶植的拒绝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不动怒,还是笑眯眯道:“既然陶老板不愿意帮这个忙,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会强人所难,只要陶老板能够凑到一百万两银子和该付的利息,我一定会乖乖放了令郎,否则……”

说到此处,尤老板目光望向倒吊在半空的陶旺,骤然面色一寒,眼中杀机闪现,语气也变得冰冷:“……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陶植闻言不由身躯一震,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儿子陶旺。

陶旺也被吓坏了,满脸惶恐望着自己父亲,痛哭流涕哀求道:“父亲,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呀。”

陶旺的哭声让陶植一时心神大乱,他转而怒视尤老板,目露凶光,整个人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恶狠狠道:“姓尤的,你若是敢害我儿性命,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尤老板却没有被陶植的狠话吓住,他狰狞一笑,语气带着几分嘲讽:“陶老板,你觉得我尤某人既然敢在京城地界开设赌坊,会是被人吓大的吗?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儿子既然签下了借条,就得乖乖还我们赌坊一百万两银子和利息,否则就用他那条命来抵债,你就是闹到官府那里也是这个理儿。”

陶植当即被尤老板一番话呛得哑口无言,他知道对方说得没错,哪怕他告到官府去,这一百万两银子都得连本带利一分不少还给赌坊,到时候他又去哪里凑这么一大笔银子呀,反正陶家是肯定指望不上了,虽然陶家完全出得起这笔钱,但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他知道父亲是绝不会为自己孙子还这笔赌债,免得其他陶家子弟纷纷效仿。

想到此处,陶植心中不由涌起一阵对父亲陶闾的怨恨,他可以眼都不眨给他的孙女婿萧玠一千万两银子,可为何却不能花一百万两银子去救自己亲孙子一命。

尤老板似乎一眼看穿了陶植的心思,脸上笑眯眯,话里话外却似乎都在故意拱火:“其实陶老板何必如此为难呀,一百万两银子在旁人看来是一大笔钱,可对于你们陶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而现在令尊执掌陶家,只要陶老板跟令尊说一声,想来令尊也不会见死不救吧,毕竟一百万两银子怎么比得上亲孙子的性命重要。”

尤老板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陶植脸色立时变得更加难看,在他看来,在自己父亲心里,自己儿子的性命还真未必值这一百万两银子。

尤老板似乎又想到什么,又笑笑道:“若陶家实在不想出这个钱,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你兄长陶松不是有一女嫁进齐王府做了侧妃吗,令郎怎么也算是齐王殿下的小舅子,不如你去求求齐王那边,只要他愿意开这个金口,跟我们鸿运赌坊打声招呼,齐王的面子我们肯定得给,我们不仅乖乖放了令郎,连他欠我们赌坊的债也可以一笔勾销。”

陶植心中更加恼怒,面色也是一阵铁青,这个姓尤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萧玠和陶晗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都不愿意去出面去河南尹衙门救人,更加不可能会想跟一个赌坊扯上什么关系了,这不是更加败坏齐王府的名声吗?

眼见陶植满脸怒容,一言不发,尤老板知道时机已经成熟,遂笑道:“看来陶老板不想去求令尊,也不想敢去求齐王,那既然如此,陶老板不妨随我去见一个人,只要他要我们赌坊放人,我一定亲自将令郎送回府上。”

虽然不知道对方要带自己去见谁,但陶植现在已经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任由尤老板摆布,点头答应随他去见那个人。

同时,他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在后面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自己儿子很有可能就是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