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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但是我想,我很在意你

上高速后约莫半个小时,顾慈原本闭着眼睛睡觉的,但她总觉得车速好像有点慢,睁开眼睛一看,却见前方路面上满满的都是车。

“这……怎么了?”

“堵车了。”江祁云漫不经心道。

顾慈看了眼时间,现在也不晚啊,也就是个普普通通非节非假的日子,为什么会堵车?

从盛州回老家的这条路她都来回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也就逢年过节会遇上堵车。

她蹙眉看着江祁云,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这么倒霉!

顾慈凉嗖嗖地说:“我自己走这条路几乎没有堵过车。”

她想说是他太衰。

然而江祁云却是不动声色,“这是概率问题。”

去他的概率问题!

“就是你的问题,你好好的走你自己的路不行么,我要是待在家里明天再回去,我肯定遇不上堵车。”

都怪他脑子抽风来找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看着男人冷硬立体的侧脸,眉眼平淡如常,丝毫没对她的话产生任何的反应。

反而显得她在这多费口舌。

顾慈微恼着靠着椅背,心情极度不佳。

前方的车速好像又慢下来了。

她烦躁的伸手去拿已经喝了半瓶的快乐水,这是临走前奶奶给她的那袋子零食里的,刚想喝两口,她又放下了。

万一要是堵在路上要上厕所怎么办?

江祁云注意到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勾唇:“你都喝了一瓶半了,还差这两口?”

她刚刚在车上为了不和他说话,上车就吃了一包薯片,喝了一瓶快乐水,当时他还在旁边说让她少喝点垃圾食品。

她回了句要你管。

这两天江祁云太反常,以至于她都忘了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他记仇得很。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话激到了,顾慈拧开了瓶子,浅浅地喝了两口。

她能憋住!

江祁云视线落在前方的路面上,他反而心平气和,没有一丝烦躁,眸底勾起几许淡淡的促狭。

然而事实证明,flag不能乱立,话不能乱说,怕什么来什么。

车速一降再降,半个小时后干脆是堵得动也不能动,排起了长长的车龙。

高速上路况信息通报前面三个路段发生车祸,还有路段因暴雨引起了泥石流,有路段受到影响,正在紧急抢修清障。

就看这分流速度,前面卡了这么多车一动不动,还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去。

顾慈看到这消息的时候真是欲哭无泪,她把手机往腿上一扣,瞪着身侧的江祁云。

“你要不要反思一下,为什么我和你在一块就没好事。”

什么人啊这是。

江祁云看着她因生气而更生动的表情,比起先前冷冰冰的漠视他要看着顺眼多了。

他淡淡开腔:“你自己坐大巴回去也是这个结果,换个角度想,我们没遇上车祸只是堵车,不是挺幸运?”

“你这是狡辩。”

真无语。

之后整整一个半小时,动也没动一下,车外好多人都下了车聚在一块抽烟,可能还会顺带吐槽这个路段什么时候通行。

眼看着他们原本是两点半出门的,现在时间已经直逼五点。

这一个半小时里,江祁云接了几个电话。

顾慈则是从副驾驶坐到了后排,坐着不舒服又换躺着。

她听着江祁云打电话的声音,竟然是一口纯正的英伦腔,说的什么,她也没听懂。

难怪他先前在云水墅的时候还嘲讽她的口语,还让她可以和江逾白一块学。

她抿了抿唇,想去包里找个耳机戴上。

她坐起来伸手去够前排副驾座位上的包,却不想被江祁云看见,他随手将她的包拿走。

“你干嘛?”顾慈有些恼。

他道:“坐前面来。”

“我不。”

“前面可以躺。”

“后面也行。”

“前面躺着舒服。”

反正她是说什么也不肯往前面去的。

江祁云似乎也没再和她争什么,继续打电话。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通话是没结束?

算了,他都无所谓,她在意什么呢?

耳边再次想起男人平淡却带着磁性的嗓音,他的英语发音确实很好听。

顾慈却越听越烦躁。

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不得不从后座下车,走到了前面副驾坐下。

顾慈沉着一张脸,她的包被他放到了驾驶座左侧,她微微倾着身子越过他去拿。

明明没有靠近,那一瞬间江祁云却下意识地往后仰,深邃的眸光有稍稍的凝滞。

她拿回自己的包,找出一副耳机戴好,一下隔绝的所有声音。

随后放低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侧过身,闭上眼睛真的睡了。

江祁云不动声色的看了她许久,随后结束了通话,查看打开手机查看道路信息的恢复情况。

顾慈原本只想打个盹,却没想到还真的睡着了。

一觉睡醒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路面上车辆也开始正常行驶。

低头却见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条毯子,顾慈疑惑着悄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她拿起毯子叠好,扔回了后座上。

“到哪了?”

她的声音里还透着刚睡醒的哑。

江祁云看着前方的路面,“前面有服务区。”

“哦。”

十几分钟后,车子在服务区停下。

顾慈几乎是一刻没耽搁,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从服务区的洗手间里出来,她愉快地洗着手,再晚点可能还真要憋不住了。

又在服务区溜达了一圈之后,她才重新回到江祁云的车上。

江祁云好心提醒她:“你现在可以喝水了,前面不堵。”

“你闭嘴。”她立刻打断他的话语。

不要乱立flag!

男人发动车子,继续平缓行驶。

顾慈实在是无聊,消消乐斗地主也都不想玩,点开了充过会员的某乎平台。

第一条推文标题——

「提问:有没有虐到极致的虐文?」

底下收藏点赞评论数高的离谱。

她一个尊贵的会员为什么会给她推送这样的东西?

移动血库、车祸、失忆、噶腰子、绝症……

这扑面而来的土狗文学气息。

她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推送,一边又悄悄地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也许是她偷看的目光太明显,直接被他抓了个现行。

“顾医生,你想看我可以明着看,不用偷看。”他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顾慈抿了抿唇。

“江祁云,我有话问你。”

他挑眉,“嗯?”

他还挺喜欢她连名带姓喊他的时候,而不是故作讨好喊他‘江先生’。

顾慈酝酿了片刻。

“你突然变这么奇怪,是不是你心里那个人有什么病?我跟你说,活体偷肾犯法,骨髓干细胞什么的都好说,明着说就行,你别这样,我怕……”

闻言,江祁云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到底在瞎说八道什么东西?

他的眉目间露出烦躁的情绪,嗓音也冷了几分:“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我没有白月光,你少看点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到后来他还越发烦躁,最后那句话还来了情绪。

顾慈无语地想,他还来脾气了?

他配有脾气吗?

该发脾气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顾慈忍住了脾气。

开车的时候千万不能和司机吵架,搞不好可能会车毁人亡。

忍着。

最后一路忍回了盛州市,车子缓缓驶进她住的小区,在单元楼下停下。

顾慈从江祁云手里去接行李箱,却被他按住了。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无波无澜,却带着种别样的情愫。

“顾慈,我们谈谈。”

“谈什么?”

“谈谈以后。”

以后?

这两个字从江祁云嘴里说出来,她差点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男人沉静的眼眸,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

她亦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他的眼睛,不避不闪。

“怎么,难道在医院那一晚上,我还得对你负点责?”

男人的喉间轻滚,他不喜欢她用这样的语气来说她自己。

而他以前说过的话,也都变成一把把刀子全部扎向他自己。

“顾慈,我得到什么都很容易,我也没体会过失去,所以不知道怎么在意。”

他的声音清冽,还带着些许的沙哑。

“但是我想,我很在意你。”

他低垂下眼睑,头顶是昏暗的灯光,夜风带着雨夜潮湿的水汽,硬是将这听上去没有感情起伏的话语润色的沾染上了暧昧。

顾慈默不作声,却是微微收紧了手指。

江祁云凝着她的眼睛,继续说:“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的意图并不好,我带着高高在上的自傲,也不尊重你,只把你当成拿捏江怀谦的工具。”

听着这话,顾慈心里发涩,她知道是知道,但今时今日再听他提起,心里还是有股子压抑。

最开始她根本不介意,至于什么时候开始介意的,她也忘了。

他就这么看着她,又静又深,似要看进她心里去。

“但我不喜欢你哭,也不喜欢你生病,也很生气你梦里喊江怀谦的名字,更不喜欢你总是小心翼翼讨好我。”

顾慈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沉默着。

好一会后,她才深深呼吸,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底。

她似是花了点时间才接受,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江祁云。

“那你为什么赶我走?”顾慈的声音有些艰涩。

“你就当我一时间脑子不好吧,既想让你回归正常的生活,可又不想你被人欺负,忍不住对你好,却被你用那样的方式报答。”

言至此,江祁云低笑了声,带着几分自嘲。

“你看着比谁都软,谁知道这性子倔成这样。”

他低头凑近她的耳朵,近乎低喃:“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我?”

这一次,顾慈没有向先前那样干脆的回答。

她许久没说话。

好一会儿,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缓缓出声——

“如果我还是说不要呢?”

“那我下次再来问你。”他低淡地笑开,漫不经心的嗓音里又带着一点温柔的音调。

……

顾慈这一晚上睡的辗转反侧。

与先前的失眠不一样。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翻起的总是那些在云水墅的画面。

想起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她明明一直怕他,反而却是他护着她最多。

想起医院里日日夜夜的陪伴,想起吵完架他追出来带给她的早饭,还有他卧室里放的糖……

他对她细枝末节里的好,她竟然都记得。

他有时候对她也不好,反复,莫名其妙,那时候她觉得这样挺好,才能提醒她,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她总是害怕自己清醒地沉沦。

只要没有拥有过,就不会害怕失去。

更不会贪心想要更多。

像江祁云那样的人,她总觉得离自己好遥远。

可他却又真真实实站在她面前。

顾慈知道,自己是要不起他的。

……

失眠的结果就是,顾慈一觉睡到了中午。

电话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江逾白的。

她回了电话过去。

江逾白的声音又酷又萌从电话里传出来——

“你是不是又在睡觉啊?”

她看着外面正午的大太阳,还被小孩这么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对啊,我才睡醒。”

“那你给我开门吧,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小孩已经挂了电话。

这小孩,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顾慈换了衣服在电梯门口等着。

江逾白是和司机一起上来的,他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袋,看上去挺沉的样子。

他转身客气的和司机叔叔说再见。

司机走后,顾慈从江逾白手里接过那个保温袋,两人走进了屋子里。

“这是什么啊?”

她一边问一边给江逾白找拖鞋,然而发现家里根本没有小孩的拖鞋。

“算了,你不用换鞋了。”

江逾白把保温袋打开,里面放着几个餐盒,手摸上去还是热的。

“江祁云说怕你在家不做饭吃外卖,让我给你送饭。”

顾慈微愣,她一个人确实不愿意做饭,收拾都得半天,反正她吃什么都行。

“他雇佣童工?”

江逾白摇头。

“是暑假工,我已经放暑假了,在家里很无聊的。”

顾慈拿了碗筷出来,随口问他:“你吃了吗?”

“吃过了,但是我还能再吃点。”

她笑了笑,果然是长身体的小孩子,能吃。

只是顾慈没想到,他们有阵子没见面了,再见的时候还能这么熟络,完全没有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