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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明月曾照彩云归 > 第9章 因果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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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开始变明,蒙蒙亮的早晨,总是带些水汽,空气冰冰凉凉的,湿润的寒意骤然叫人有些不适应。

许婉鼻尖一痒,“啊嚏”一声空响,打破了三人沉默许久的安静氛围。

许婉不好意思地朝对面端坐的面具公子笑笑,不自然地摸了下耳边垂下来的几缕头发。

昨夜仓皇出逃,未曾来得及收拾好全部行李,她只带了自己随身的小包袱,头发也没能好好地束成整齐发髻,只是随意地挽在脑后。现下头发有些松散,她便用手指随意地梳理着,将散落的发丝尽数拢在耳后。

朝阳的光辉透过车帷,悄无声息地铺照在他精巧的面具上。

银白面具反射出点点晶莹的碎光,许婉顿时觉得有些耀眼,便抬起头暗暗打量他。

锋利的下颌线,洁白细腻的皮肤,嘴唇因为抿的太紧反而显得气色有些苍白,毕竟一夜未睡,疲于赶路,他们几人脸上都平添了几分憔悴。

可偏偏他身上散发的气度依旧从容优雅,不显疲色,那精致好看的半张脸,令人痴迷。

“我们……这是要去哪?”

许婉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下几人去向,这样,她也好提前做个心理准备,明明白白。

面具公子他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她的声音慢慢睁开浓黑清明的眼眸,轻轻看向她,开口道:“燕京。”

“哦……”

许婉连连点头,终于了解了一点他们的动向,可他们去燕京干什么呢?带上她,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她对燕京又不熟悉……

许婉蹙着眉心思索半天无果,这是他们的私事,也不好一直追问下去,得换个话题,眼波流转,突然问道:“那个,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总不能一直公子,面具公子的,这样叫你吧……”

她的语气就像交朋友一般客气亲近,又有些拘谨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对于他的身份和来历,她早已好奇许久了,可不便多问,旁人也不曾告诉她……

“额,要是你不愿说,也没关系的。”

可能感觉这个问题对他有些勉强,人家一路上都在“掩人耳目”地低调赶路,必定是存有难言之隐,她也不好勉强人家一一交代清楚。

良久,许婉等来的只有无声沉默,好奇又期待的小目光逐渐暗淡、失落。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揪着手心,脸色不自在地转头望向窗外,在她已经快要放弃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时,耳边再次听到他悦耳清澈带有磁性的声音,也是对她问题的回答。

“慕晏殊。”

许婉迅速转过头来,眼眸惊喜而又意外地凝视着他。

他的眼神温热而清澈,在如此注视下,倒让她身上的不自在和难堪顿时少了许多,肩膀稍稍往后一松。

貌似感觉他这个人,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只是面冷心软,比较慢热……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的小脑袋瓜开始回忆小说《锦绣山河之绝色公主的爱恋》中具体的故事情节,试图在书中找出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或者有没有跟慕姓世家这样身份的重要人物……

许婉小声地在嘴里念叨着:“慕晏殊……”

她仔细回想半天,还是没有搜索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蛛丝马迹……

或许,他也和自己一样,只是这个大千世界里的一粒渺小尘埃,精彩剧本里的一个无名配角。

普通人终其一生都不会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传奇人生故事,如滴水入海,惊不起任何波澜,也不能载入史册,她这个“后人”也无从知晓。

————

此时,许婉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将会和他波澜壮阔的一生紧密相联,被他卷入泥潭,坠入深渊,成为一生一世都放不下的掌心痣,泪中影。

在小说中北齐公主齐俪鸢与将军沈晟从小青梅竹马,也是被民间传颂的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

齐俪鸢天性娇蛮任性,做事雷厉风行,敢爱敢恨,并且有个溺爱自己的嫡母后。而沈晟忠君爱国,刚正不阿,对齐俪鸢的爱那叫一个死心塌地、坚定不移,甚至纵容包庇她闯过许多“祸”。

起初,齐俪鸢对自己的情感喜恶还不能完全认清,曾误以为自己喜欢才华横溢的北齐状元郎张嘉衡,可张嘉衡早就与从小定了亲的表妹姜柔柔两情相悦小,私定终身……

为此,齐国皇室与齐国老一辈高官文臣的关系闹得十分僵硬。张嘉衡的父亲张仪贵为两朝元老,他为成全儿子心愿取章柔柔为正妻、做他儿媳,与齐国皇帝“正面开交”。

赐婚一事最终搞得一波三折,满京风雨,百姓议论纷纷,皇帝龙颜大怒,罢了张嘉衡的官职,随后,张仪也告老还乡,远离庙堂是非。

经此一事,齐国朝廷高级官员人心惶惶,百姓哀怨皇帝处事不公,朝野动荡,成为君臣两心隔阂陌路、权力分裂的一个开端。

齐俪鸢伤心欲绝,沈晟日夜陪伴守候在佳人身侧,盼其回心转意,接受自己,但沈晟的多番表白都遭公主厌弃,再三拒绝沈晟的示好,坦言自己与他绝无可能,只余兄妹之情。

沈晟心灰意冷、气愤万分,称:“愿公主永安,来日再无相见之时。”于是便向君王请旨调离燕京,愿永守边境安宁。

而他的最后结局,却是在战场上不幸身死,中箭而亡……

许婉十分同情小说男主沈晟的遭遇,爱而不得原本就是人生一大憾事。若是能早早醒悟,及时抽身离开,也不至于越陷越深,越爱越痛苦,最后害惨了自己。

可男配凌之憬才是许婉的心头爱,出于慕强的本性,坚定不移地喜欢他,站他这边。

自从靖国对齐国宣战,齐国战败割让城池。靖国皇帝要求齐国效仿二十年前,靖国战败嫁靖国平阳公主到齐国求和,如今齐国战败,一样的屈辱自然要讨回来,靖国二皇子凌之憬点名要齐国嫡公主齐俪鸢嫁到靖国成为他的太子妃。

齐俪鸢深感屈辱,但皇令不得不从,她嫁到靖国后一贯骄奢淫逸,胡作非为,最终激起民愤……靖国再次宣战,攻打齐国,并以齐俪鸢为人质要挟,逼北齐大将军沈晟就范,沈晟以身殉国,万箭穿心,死于齐俪鸢眼前。

至此,齐俪鸢终于醒悟,才明白自己一直苦苦追寻的爱情原来是曾经拥有过的却回不去的美好,她曾一次次将他抛弃,拒之门外,顿时恍然,并痛彻心扉。

齐俪鸢不堪其辱,为表心志,当即抽出利刃自戕,为爱殉亡。

齐国老皇帝听闻接连而来的噩耗,城池失守,爱女身亡……一时急火攻心,口吐鲜血,昏厥倒地,不久后病倒而驾崩。而北齐新一任的年轻皇帝昏庸无能,毫无领导能力,整个国家由此彻底溃散,不堪一击。

凌之憬登基称帝后,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卓越潇洒的傲气风姿都令诸代皇帝不及,在其率军亲征齐国三年后,统一天下,四夷宾服,俯首称臣。

书中写到凌之憬一生坎坷而辉煌,他波澜壮阔的传奇人生中也只有过齐俪鸢这一个皇后,百年之后,世人还在感叹凌帝用情至深。

————

“你不是北齐人。”

慕晏殊平稳清澈的嗓音再次响起,把许婉从混乱的回忆思绪中抽离出来,她抬头望向他深邃的眼眸,他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她眨了眨眼睛,努着小嘴在想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是……”

编排谎话未果,她还是选择当个老实人。不是说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嘛,与其编造一套谎言去搪塞慕晏殊,还不如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身份。

自然也不能直接地全部告诉他说:我不是你们时代的人,我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你们现在的世界也只不过是我看过的一本虚幻小说里面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假的,作者虚构的时空……

那她肯定会被人当成疯子,还不得被当地人绑起来,灭了她这个来自现代的“邪祟异类”。

许婉又偷偷抬眼瞟了几眼慕晏殊,看他并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又悄悄动了动腿脚,挪动一下久坐僵硬的屁股。

殊不知她的这些小动作、小心思,都于悄无声息间被他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她望向窗外,马车正向一座小县城驶去,窗外的风景不再是荒芜之地,枯草丛生,逐渐有了人气,有了热闹,有了欢笑。

她津津有味地扒在窗边看着城内车水马龙繁忙的街道。街边有贩卖酒水、干货、食品、衣料的铺店,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属于不同身份、阶级、工种、服饰……

眼前的人间烟火气,让她感受到久违的新鲜与温馨。

还是人间好,她甘愿做个俗人,不过,前提是,她还好好活着,没有性命之忧,行动自由无拘。

慕晏殊也在暗自观察着面前这个探着身子朝外东张西望的小丫头,她一会皱眉,一会睁大眼睛,张着嘴巴,毫无顾忌地盯着外边的铺店看,就连路过一个挑着担子叫卖的普通贩夫走卒都能吸引走她大半的注意力,勾起她十足的兴趣和精神,她能时时感到新奇和意外。

这些不过寻常的景象,她却表现得如同乡下小丫头头一次进城,控制不住的好奇、兴奋、雀跃……

慕晏殊在城外时已经将带有血迹的外衣换过了,可车内的空气里还是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试图掩饰自己对这股腥臭味带来的不适感,时不时把鼻子凑向车窗外换气,佯装自己在看风景,无心搭话。

“允淮,找间客栈住下。”

“是,公子。”

许婉瞧这动静,那他们今晚终于可以好好歇歇脚了,她不由得向慕晏殊投去赞赏和喜悦的目光。

一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着,一贯的简单朴素,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落魄寒酸。突然就想给自己置办点新衣,打扮得“人模狗样”些,整整齐齐的。

可她现在手里没钱,还得向旁边的公子借,反正已经欠他好多钱了,债多不愁,她一定会还的……

她们能从琉湘坊出来,又雇马车送云梦和贺晓晓回家这些事都是他一手包办的,看着也不像在意钱财的吝啬之人,她便大胆开口:“慕公子,可以借我点银两吗?”

慕晏殊嘴角微动,看了她一眼,眼眸微闪,像是一恍神,随后俯下身子去取钱。

许婉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从车厢座位下方拿出一个不算小黑檀木镶着金色花纹的木盒,一打开,里面有少许珠宝和金条,纸币飞钱,盒子最底部还有一叠书信。

他取走里面的书信,直接把整个盒子递给她。

“啊!谢谢~我只用买套衣裙就可以了……”倒也不用给她这么多,这也忒大方了吧……

许婉没想到慕公子出手这么大方,也没好意思拿人黄金,只拿了两个银子和一张二十两的飞钱。自己对古代的钱没概念,买件衣服应该够了吧。

她顿时又对这人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慕晏殊这人不仅有钱,还能使剑,气质上佳,除了性格比较冷以外,人还是能处的,妥妥的高配版高富帅啊!

“允淮,我在这下车了。”

高允淮听到许婉语气这么亲昵叫自己名字,身子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悦地皱着眉头拉缰绳停车,让她下了马车。

“谢了啊!”出了马车,许婉还不忘拍拍高允淮的肩膀,以示关系客气、熟络。

高允淮: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厚脸皮),竟还动手动脚,真想将此女抛下,离他们远远的。

但他暂时不能对许婉如何,毕竟是主子的意思,他不能违背,只得远远地瞧着她蹦蹦跳跳又兴高采烈地进了衣料店。

许婉先是学其他客人的样子逛了一圈店里所以的布料,看中了一套淡蓝色带白纹扎染绸料制的长袖罗裙。

她接着问老板可不可以用些碎布料裁制出可以单肩斜挎背的小布包,两人你来我往比比画画,商量了老半天才敲定这单买卖,许婉付了钱,等晚些时候来取,她好借此机会好好逛逛热闹集市。

她在外边小摊吃了鲜菜馄饨,又去糕点铺买了些软糯可口的点心,逗弄街边看门的小狗,看别人如何斗蛐蛐、下棋、做买卖……

等她逛够了,再回店里去取了衣物和定做的小包,布包虽然样式普通了些,老板还绣了个小小的婉字和小花在上边,她还算满意。

许婉来到客栈,询问店家:“掌柜的,请问您店里有没有两位男客人今晚住店啊?一个穿白衣还戴着银色面具,另一个穿蓝绸衣,脸色冷冰冰的,就像是别人常惹他不高兴,爱生闷气……”

掌柜的一听,仔细回想一下,热情答道:“哦,有!那客人订了三间上房,说还有个黄衣姑娘晚些到,想必就是姑娘你了。”

许婉一来就找对了,心里得意洋洋,龇牙一笑道:“是我,嘿嘿,劳烦掌柜的了。”

店小二带许婉上楼去,许婉问他:“我的另外两个同伴,他们是住在隔壁嘛?”

店小二点点头,指着说:“正是这两间房。”

许婉对小二道谢,去敲了敲隔壁的门。

半响静寂,无人回答。

“不在吗?”她小声纳闷道,这还能跑哪去?

许婉又推了一下,门没锁,她悄咪咪地进去看了一圈,果然里面没人。

她顺手就把自己买的糕点放他们的桌上了,一人一份,完事便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她忍不住暗自嘀咕道:这两人怎么神神秘秘的,去哪也不说一声……他们离燕京的路程大约还有两日,此行也不知道会不会遇见小说中的主角呢?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劝自己放平心态,一切随缘,不可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