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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翌日天明,许婉终于睡饱了,神清气爽地苏醒过来,竟发现慕晏殊头一次跟自己睡了懒觉,外头天光大亮,快到巳时。

难得捉到了他的小辫子,许婉欢欢喜喜地抱着他,看了好一会。

只见他浅浅睡着,呼吸匀畅,也不知道昨晚他是何时才睡下的,现下他整个人身体很放松。哪有人睡着了也这么好看,这张俊脸少了几分孤傲清冷,平添了几分和煦静好。

许婉慢慢凑近他的脸仔细观赏,他眼睫毛浓密纤长,微微垂着,皮肤细腻玉润,几乎看不到什么毛孔,脸上微微有些毛茸茸的细小毫毛,嘴唇轻抿着……

下巴处也没有青色的胡茬破坏他少年的贵气,睡相优雅老实,这男人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堪称女娲毕设,简直完美。

许婉仿佛看不够这张脸,仔仔细细打量着慕晏殊脸上的每一寸,心下突然想捉弄他一回,她突然扬起下巴用嘴巴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然后迅速离开,可他居然没什么反应,好像未曾察觉到她的刻意触碰。

许婉心中暗自窃喜,打算故技重施,扶上他的肩膀再次向那薄唇上覆了去,微微吮了吮,停顿三秒后,起身离开,朝后边躲去。

只见他眼皮微微动了下,还是没醒吗?

许婉只好打算放弃,不再作弄他,正想钻回被窝里抱他时,慕晏殊突然起身,许婉被他整个人覆身压住,他温热的唇很快就将她惊呼的小嘴堵住,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时,便已经被热烈汹涌的爱意气息强烈包裹住。

她脑子里现在只有两个字:霸道!

这个吻不同于她的蜻蜓点水般触碰嘴唇表面,慕晏殊是将她整个口腔占为己有,重重吮吸着她的唇瓣,巧妙地翘开她的牙关,探索其中每一个角落。

两个人深深吻了起来,炽热缠绵……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炙热而霸道的接吻!

许婉被他的疯狂进攻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手臂却不由自主地抱紧了他的背,揪紧了他的寝衣,尽力承受着这份爱意,也断断续续地回吻着他,两人很是配合。

约莫着过了一刻钟,慕晏殊将许婉的红唇放开,恐怕再晚一些,她又要脑袋缺氧,快晕了过去。

他灼热的眼神看着许婉衣襟凌乱胸口在不断起伏着,她试图平复着剧烈呼吸,眼神迷蒙,带着氤氲雾气看着他,这场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他忍不住低头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眼睛、眉毛、鼻尖,爱怜的目光又向下看着她被亲得红肿的唇瓣……

好看的柔唇亮晶晶的带了些津液,他微微阖眼轻轻柔柔地再次朝她吻了上去,似是在安抚她的情绪,他方才过于粗暴了些,不够体贴,现下又善解人意地时而轻轻地磨咬,时而又伸出香舌舔吮着她的唇畔,尽可能地悉心温柔,回赠她充满爱意向的抚慰。

许婉很是享受他此刻的温柔呵护,渐渐休缓了些心神,没那么费力,笑吟吟地回吻住他的嘴唇。还没等慕晏殊反应过来,她便清晰地感受他下面的灼热异样,心里一时慌张,她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不敢乱动。

只见慕晏殊眼眸中某些异样情绪在持续翻腾,他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只怕是不能再亲吻她了,否则后果一发不可收拾。

他也不敢保证会对许婉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现在只能先暂时忍耐着,克制住自己的欲念,哪怕是开口说些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什么时候醒的?”他哑着嗓音问道。

许婉听着他稍显别扭又带有些撩人性感的嗓音,明白他此刻身体的不适,那该如何帮他,只好先回答道:“刚醒没多久就……”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带了些起床气,很是娇媚撩人,说话就像是在和他撒娇。

慕晏殊有些懊悔不该让她出声说话的,她怎么这么娇嫩可人,抬手拂过她耳边调皮的发丝,替她拢了拢领口的衣角,遮住里面旖旎妩媚的诱人风光,她美好得实在令人遐想。

见她还眼眸灵动呆萌地看着自己,他只好换了一个姿势,侧起身子将她半抱半压在自己怀中,紧紧抚着她的背,如此一来,对视不到她的眼神也能稍微控制住自己浮动的心绪。

许婉趴在他怀中,低着头,闷闷道:“那你……要怎样才能好?”

这话说得她脸皮羞红,想帮他,但又不想这么快就“献身”。她虽行事一贯鲁莽冲撞,可也不是没有脑子,做事情不会考虑后果的人。

一时欢好容易,但万一事后染上了妇科病或者怀了孕,那后果绝不是她现在可以承担得了的,还需慎重些,凡事做好充足的准备再说。

慕晏殊低声笑了笑,抚着她的背,压低嗓音道:“这般抱着即可,我缓一缓……”

原来她也知道这事,竟还想着帮自己,她不害怕自己趁人之危吗?

许婉听着他的话,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倒算是个正人君子。

若是他真的难受,要自己帮他,也不是不可……不过要是他敢提很过分的要求,那她就直接出手,给他两拳,将他胡乱一通打晕便是。

许婉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暖暖的,甜甜的,嘴角忍不住浮起浅浅的笑容,愈发往他怀里蹭了蹭,将他腰身抱紧了些。

慕晏殊觉得她此时越乱动,越是不好,可又舍不得将她推开。他很喜欢她下意识地的撒娇和依赖,感觉就像是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亲密缠绵。

他一面抚摸着许婉背后柔顺馨香的发丝,一面将思绪散发到远处去,返程的事最迟也不能拖到这个月底了。

宫中暗卫向他传来消息,大皇子最近又有所动作,他勾结官员拉帮结派,不断扩大自己的党羽,甚至调动兵权,靖国不日便要对齐国宣战……

他必须尽早赶回宫中向众人宣告,谁才是未来真正的靖国储君,究竟是谁才能带领靖国铁骑踏平北齐,一统天下。

到那时,霸业已成,功绩已建,无人再可阻挡他凌之憬的步伐,只有许婉,她才堪配自己独一的皇后之位。这天下山河美景,他要与她一同共赏,携手一生,恩爱一世。

————

两人用过午饭后,许婉在院子回来走动,她在忙活着在收拾屋子,还买了些花草树木,准备装饰温馨小院,仿佛他们就要在此久居一般。

慕晏殊从屋子出来,便看着她在院里拿着小铲子捣鼓墙角的泥土,要将那盆蔷薇种下去,他上前对她说道:“我们不日便要返程,你种了这花,来日也是无人照料,这岂不是白费你一番心力?”

许婉点点头,答道:“昂,我知道。只不过我们现在还没走嘛。人生嘛,能有多少次重来?我现在想要一个温馨小院,那就要立刻拥有!这花以后若枯死了,就算它命不好,我也只能认栽!我现在把它种在墙角,是为了以后能有雨水可以流到角落,积累水源,也避免阳光直射将它活活晒死……”

“如此,你也算破费一番心思。”

慕晏殊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也俯身蹲下来,和她一块将蔷薇种下。

“若是你喜欢种花,靖国四季阳光充足,土壤肥沃,我便让人为你种满一院子鲜花,供你赏玩!”

许婉闻言欣喜地转头看他,欣喜道:“真的!?”

朝都是靖国首都,位置居于全国中心,是天下第一大城市,甚比齐国燕京繁华,可谓是人杰地灵,风水宝地。

“你若喜欢,我便亲自为你种。”慕晏殊淡淡笑道。

许婉高兴地摇晃起了身子,笑道:“好啊!我什么花都很喜欢,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在自家院里种些竹子或者芭蕉,等夏天到了,我们便在院里乘风纳凉,秋天吃果赏菊,倒也算是风雅!”

“嗯,好,我答应你!”

她的愿望是如此简单,寻常人家的幸福便可满足。

弄完院子里的杂活后,两人便在屋子吃着瓜果,随意唠着嗑,日子便这么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就这样,许婉和慕晏殊在他们的幸福小屋里安安稳稳地过完了两天新年后,突然听闻一个噩耗:余大夫回来了,不过他是被防疫官兵抬着灵柩给送回来的……

余大夫去了瘟疫前线后,呕心沥血,夜以继日研制药方,救治一众染病百姓。

眼见着被他的药方治愈的人越来越多,城外时疫也在开始好转,却没成想余大夫染上了时疫,他的身体早被自个的多样药材服用后产生了抗体,治疗时疫的药方竟对他毫无用处。

他也知晓这个情况,却一直偷偷瞒着身边的官员和百姓,一心扑在救治百姓上,几经周折,终于被他研制出了适合普罗大众温和有效的治疫方子,而他的身子也逐渐被拖垮,于夜间便悄然过世了……

昨天晨间才被人发现,通告官府此事后,今日午间时分便将他遗体送回了湖州城。

余大夫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的遗言,他的枕头下边只藏着几副治疗时疫不适用的实验方子,其余行李便只是一个大药箱和两套换洗的旧衣物,再无其他。

这些便是许婉听到的关于余大夫这个人最后的事了。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她和慕晏殊一身素衣白带来益善堂吊唁,来见余大夫最后一面。倒也不能说是真的见了面,只因他是感染时疫病发身亡,尸体本应立即焚毁,但是余大夫他为此次疫情做出了辉煌功绩,贡献巨大。上边的官府破例,将他尸体密封,层层裹护送进了他的家乡湖州城,允许停放七日,接受其亲朋好友的哀悼祭奠。

今日这小小的医馆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全湖州城的百姓几乎全来了,男女老少无不痛心哀悼,缅怀故人。尤其是余大夫的小徒弟斛安他披麻戴孝整整哭了三日,年轻的面孔变得麻木呆滞,仿佛转眼间便老去好多岁。

许婉知道他此时也听不进去多少别人的善意宽慰,但也还是忍不住对他多说了些安慰的话,劝他节哀。

朝廷的八百里加急,传播消息很快,第三日便传来了燕京的旨意。其大致意思是追封余大夫为益安大夫,废除之前的官府禁令,允许将其列入北齐医官行列。

余大夫现在的这份头衔可是医官中的头等尊荣,永世享受朝廷俸禄优待,可惜余大夫他无子无孙,后继无人。

朝廷为此又特地赐了一块描金黑楠木的“益善堂”牌匾下来,湖州官府和百姓也送来了一块“杏林春满”的牌匾挂于前堂,彰显着余大夫救死扶伤的医者仁心,歌颂先人的辉煌事迹。

许婉在医馆呆了许久,只觉得心中苦闷,脑袋也哭得发晕,便和林夏蓉他们打了招呼后,和慕晏殊他们一块回去了。

一路上几人沉默不语,马车内气氛死寂冰冷,慕晏殊很怕许婉又恢复到从前姜怀远刚死去后的那段日子,她无言无声,丝毫不在意外界发生的一切事物,仿佛整个人与这个世界脱离,下一瞬便要随着故人而去,香消玉损。

他也为余大夫所遭遇的不幸感到痛哀,只是习惯了在心中隐忍克制,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失意而不至于失态。他还要照顾自己身边的人,时刻观察着许婉的情绪变化。

刚一回到小屋,进了内厅,许婉便绷不住内心酝酿已久的哀痛情绪,失声哭了出来。慕晏殊默默上前抱住她,将她头紧紧贴着自己胸口,和她一同感受着她的情绪,体会她内心的痛苦和无奈,亦是分担她的痛苦和悲伤。

慕晏殊为她顺着后背,轻声安慰道:“哭吧,哭出来便好了……”

哭了总比她一直憋着情绪,不发泄出来要好。此时他便是许婉的避风港,为她迎接一切的狂风暴雨和所有的不开心。

他觉得这样,很好……

许婉听着他的安慰,越加不压抑自己的情绪,好像她什么都不用说,慕晏殊便知道她心中所想。

方才在医馆人员太多,人人不敢放肆痛哭,唯恐惊扰先人亡灵,有失规矩。

现下回了梨花小院,并无外人,也无需在意旁人的眼光,她可以放声在慕晏殊怀中尽情大哭,仿佛就算是她从高空坠落,慕晏殊也会毫不犹豫地稳稳接住自己。她的心有了归处。

许婉抱紧了他的腰身,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将慕晏殊胸前的衣物打湿一片,他只是稳稳抱着她,安安静静地不置一词,温热的大手替她抚平颤抖的肩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许婉哭了许久,又逐渐转为小声地抽泣,还不愿撒手,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为什么……医者……不能自医……”许婉抽噎着问道。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余大夫那么好的人,拥有那么高超的医术,却不能治愈自己的疾患,这不合常理。

她猜测应该是余大夫他又老又顽固,一直拖着病,不听人劝,才将自己折腾没的。明明一开始说好的,让他尽力而为,凡事尽心尽力便好,何苦如此拼命,还搭上他自己的一条人命,明明还有这么多人在湖州等着他回来……

慕晏殊听到这个问题也很为难,他蹙着眉心,顿了顿道:“……医不自医,人不渡己。世间万般皆苦,唯有自渡。天意无常,人便只能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