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级钳工，你们有吗？
八车间的陈主任凑到王三炮身旁，努努嘴道，“你看你徒弟被柳工和杨厂长带走了，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马上就是焊工考核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王三炮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就不能想想拥军的好？那些鱼都喂狗了！”
想到昨晚那些鱼肉，陈主任还在回味着，“合着那些鱼是这么来的？”
“柳工你什么意思呢？”杨厂长自然不能主动提出破格提拔的事情，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这个厂长还要干下去的。
“我的意思是，他的能力已经超越了三级钳工，甚至更高，说句实话，八级钳工除了积年累月的经验外，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继续参加后续考核，与其一句话破格提拔他，不如放开考核上限，让他跟着其他钳工一起考，甚至可以试试八级钳工的考核。”柳工真是爱才之心起来了，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好苗子继续埋没下去，“没准他会成为红星轧钢厂办厂以来最年轻的八级钳工。将来的路会越走越远的。”
“我完全同意，不过光我们俩同意没用，其余几位工程师让他们投个票吧？”杨厂长心里都要乐开花了，轧钢厂历史上最年轻的八级钳工啊！
这是他的履历上浓重的一笔啊！
柳工走的时候，郝拥军被杨厂长带回看台之上，将柳工刚才的提议告知给了大领导和周镇南。
“哎，这个，拥军小子，你有把握吗？”大领导显然也是底气不足。
“那就试试吧！”郝拥军也没有说得太满，“没准就过了呢？”
“呵呵！”身后再次传来冷笑，又是那个冯姓老者。
“那就让他先从四级钳工考核开始，我就是要让那些人看看，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大领导突然尴尬的发现词穷了，正一个劲喊着机要秘书。
“让他们亲自感受下啪啪打脸的感觉？”郝拥军大着胆子反问道，还不忘挑衅的看向冯姓老者那边。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小子可以，是老子肚子里的蛔虫！”大领导一句话就冒了出来。
身后又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
柳工去而复返，将几位工程师的投票结果递给了杨厂长，十一个工程师，九票通过一人反对一人弃权。
对于这种大比分通过的决案，还是第一次，杨厂长也很是期待郝拥军的表现。
“七车间郝拥军过来参加一级焊工的考核！七车间的郝拥军？”又有人喊他的名字了。
他一路小跑过去，陈主任将他领了进去，“这就是报名参加一级焊工的郝拥军！”
“咦，你不是刚刚通过了三级钳工考核？怎么又参加了一级焊工考核？哟，还有一级维修考核，小伙子可以啊！有前途！”拿着名单的老者翻看了几页，发现郝拥军报考了不少科目，也来了兴趣，“一名合格的技术工人就是需要什么都会一点的，好了，就带上金属面罩开始吧！”
一级焊工的考核很简单，虽然不是笔试，就是考官问一些安全方面的问题，你来作答，郝拥军的答案中规中矩，难得会有一些出色的答案出来，惊艳四座。
接着就是焊接的考核，一批十来件工件被推了过来，郝拥军直接就开始，别人刚刚焊接到第三根的时候，他就已经举手完成了。
“小伙子可以啊！平时没少练啊！”又是那位老者，手里拿着钳子夹起工件上下仔细察看，“焊接的很完美，你真的以前没有干过？”
“我在八车间里跟梁师傅学了两天就来考核了！”郝拥军随口提了一嘴梁拉蒂。
“梁拉蒂梁师傅啊？那就没问题了，她的工作向来都是有口皆碑的。”老者点点头，一件件开始检测，“通过，你现在是一级焊工了！要不是规定是死的，真想让你直接考核下去了！”
这句话一出口，一旁的柳工就凑了上来，那老者听完也是吃惊不小。
“那行吧！今天就给你破个例，你继续准备二级焊工的考核，不知道流程可以看下这个须知。”老者递来一张纸片给郝拥军。
他正准备解下手套和金属面罩。
啊？
我能说没什么准备吗？
算了，试试吧！
又不吃亏！
王三炮回来，听陈主任说了一嘴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什么情况？
只要能过关就一直考核下去？
大领导破例了？
有人见郝拥军重新佩戴上金属面罩，有些不解的跑来询问，当他得知这种结果，就闹腾起来了，“凭啥他可以继续考核？我们就不是轧钢厂的工人了？我们不服！”
“谁不服？”大领导的声音闻声传来，“谁不服也接着考，这句话我放在这里，你们有本事就连续考核，能过几个算几个，考核不通过是你们本事没到家，怪不得别人！争什么吵什么？来啊！我倒是要看看，轧钢厂有几个硬气的？只会说做不来都是废话！”
刚才起哄架秧子的那几个人顿时没了声音，“小杨，把刚才叫的凶的都记下名字，老子今天就在这里看着他们能考几次，要是没点瓷器活儿，就别逼逼赖赖的，轧钢厂容不得嘴炮，一切拿实力说话！”
听到要登记名字，很多人都怂了，他们只是不岔一个小孩可以连续考核，但是真的轮到自己，就不敢了。
当然也不乏有人上来主动登记，然后就准备加考。
“现在进行二级焊工的考核，你要是没有问题，就可以开始了。”老者直接站在郝拥军的面前索性不走了，二级焊工考核其实没有人报名，既然这个小子接受挑战，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只是大家都没注意到，那个冯姓老者也偷偷的从看台过来了，他的身边陪同着那位李主任。
“你怎么看这个叫做郝拥军的小子？”冯姓老者双手背负问及女婿。
“就一个顶替他爷爷的小子，能有什么本事？我在轧钢厂这些年，见过的顶替进来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很多人就来就是混日子的。”李主任言语中流露着不屑，只是碍于岳父的询问，不得不谨慎回答。
冯姓老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后面看着前面。
李主任心下有些不自然，难道是岳父对自己的回答有了一些不满？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岳父这么认真的看待一件事，一个人。
原本趁着岳父过来，想要再努力一把表现一下，争取混个副厂长干干。
他在主任的位置上待得太久了，虽然也获得了不少拥趸，但是那些人对他的要求越来越多，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厂办主任可以驾驭的了。
“七车间郝拥军完成所有考核目标，经检验，全部达标，二级焊工考核通过！”老者朗声宣布道，“还继续吗？”
“三级焊工有什么须知吗？”郝拥军抬起面罩，头发上满是汗水，胸口领子都湿了。
梁拉蒂也凑了过来，她也听说了这边的事情，六级焊工的考核通过了，正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呢！
“好了，那就继续吧！”郝拥军将须知递还给老者手上，然后合上金属面罩。
焊工考核周围不会聚拢很多人，因为都必须佩戴金属面罩，不然那种光线下，肉眼盯着会不舒服，也会刺激流泪。
看台上娄半城几次拉着女儿坐下，“别动，看着吧！”
“爸爸，你就不好奇吗？”娄晓娥反正觉得心痒难耐，年轻人嘛，见到那么多人涌过去，总想着凑下热闹。
“没什么好奇的，几乎每年都有一场考核，有喜有忧。”娄半城摇摇头，端起热水瓶续了水。
其实娄半城也想凑过去看个究竟，一下子吸引了那么多轻工局高官的目光，那里一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情，但是他现在身份特殊。
一个人正在朝着看台挪动过来，不是别人，正是许大茂。
不过有个人迅速的挡在他的面前朝着台上的娄晓娥挥了挥手，“娄小姐你也来了啊？还记得我吗？魏腾，我们昨天一起在公主坟捕鱼的！”
娄晓娥又怎么会忘记呢？
转头看向娄半城，后者无奈的点点头，“去吧！别走太远！”
许大茂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魏腾和娄晓娥几时勾搭成奸的？
昨天他们就出去约会了？
公主坟？
我怎么不知道？
妈也没给我说起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完全没有底气上去质问娄半城，除非他做好了对方的报复。
娄晓娥跟在魏腾的身后绕到考核区，两个人聊得很高兴，娄晓娥一直捂嘴在笑，在聆听着，而魏腾那个病秧子，居然侃侃而谈着。
许大茂攥紧双拳，居然敢撬老子的墙角，该死的混账东西！
要不是明天还有任务...要不是...
看着郝拥军一路从二级焊工到现在的三级焊工，接着和其余两名一起参加四级焊工考核，梁拉蒂整个人都要懵逼了。
郝拥军从上到下都已经湿透了，要不是非要戴着手套，穿着这身工作服和金属面罩，真不想继续了。
就算让他考到八级焊工又怎样？他的身份还是钳工，焊工的等级无非让他每个月多个几块钱的补贴而已。
参加四级焊工的三个人，最终除了郝拥军其余两人都淘汰了，那两个人表示不服气，然后老者将他们和郝拥军之间的比较和差距说得头头是道，“你们俩也会多年的老焊工了，这种低级错误是怎么犯的？别以为做久了，就有经验了，有时候一些坏习惯会导致你们不断地失败！你们再看看人家的作品，简直就是艺术品！还不觉得惭愧吗？请参加五级焊工考核的可以上来了！”
整个焊工体系都被震惊了，那些工程师里，也有不少懂得焊工原理的，特别是刚才对郝拥军的投票里投了反对票的工程师，只是因为郝拥军的年纪较轻就投了反对票，现在看来，他的一张老脸臊得慌。
“是不是觉得自己回到他那个年纪，什么也不是？”同伴看出他的苦涩，打趣道，“说实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小子的脑袋到底怎么长得？也不比我们多一个鼻子和耳朵的！”
被同伴的风趣逗乐了，心情稍稍好了点，“你知道，我不是针对他这个人，就是觉得这个年纪太年轻了点。”
“是啊！确实太年轻了！”同伴认可道，“但是不能因为年纪就把有能力的人扼杀了吧？这小子，有点老子当年的拼劲，给他拿身干净的衣服吧？”
五级焊工开始前，郝拥军换了一身装扮，灌了三大杯凉水，才缓过来。
梁拉蒂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从来没有轻视过郝拥军的能力，但是一次性考核五级焊工，着实让她吓到了。
即使在机械厂，她师傅都未必做得到。
五级焊工考核明显难度加大了许多，开始需要参考人员通过自己的能力设计出一些东西，并且拥有实用性。
“你们面前这些材料都可以使用，只要你们在规定的时间里，制作出一样或者多样实物，然后通过实物展现出来，就算通过。”老者介绍后对面前的十几个参考人员说道。
这次五级六级焊工参加的人数都比较多。
梁拉蒂刚才那批就有二十几号人，这里又是近二十人的队伍。
六级焊工和五级焊工的考核几乎如出一辙，梁拉蒂本想找郝拥军合作的，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他人。
“当然你们也可以找一个同级的工友帮忙。”老者听到有人询问点头道。
同级的工友？
梁拉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郝拥军，谁让她已经六级了呢？
“你不需要找个工友一起进行考核吗？”老者见其他人都找到了伙伴，就过来询问郝拥军。
“唔，不需要了！”郝拥军思索了良久，见梁拉蒂还站在不远处，大概猜到了一些，反正他的肚子里已经有了腹案，不如就把滑板加以升级，制作成人滑板出来代个步也好的，平衡性还强一点。
他本身就是钳工，又临时要求加了一台打磨机器，老者无法决断，看向一旁的杨厂长。
“打磨机都是现成的！”王三炮立马让人过来拼装，“其他人有没有需求？我们七车间可以帮忙的！”
见其他人没有回应，王三炮用力拍打着郝拥军的肩膀，“好小子，给我们七车间露脸了！好好考核！”
考核宣布开始后，郝拥军就解开金属面罩，开始将工件打磨成轮子轮轴，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别人已经焊接的差不多了，不过都没有成型。
带上金属面罩，穿戴上工作服，郝拥军开始进行焊接的工作，将轮轴和轮子都焊接上去。
梁拉蒂见到郝拥军在打磨轮轴和轮子的时候，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了。
她刚才也想过要做这个，但是后来还是放弃了，最主要这不是她自己独立思考出来的。
不过随着郝拥军将一根金属管焊接在滑板前端开始，她就不淡定了，难道这小子又要捣鼓出什么新东西来？
怪不得觉得那滑板好像比之前大了好几圈，还以为是看错了。
加上打磨的时间，郝拥军最后还是第一个举手完成，整个考核会场顿时响起了掌声，虽然都是来自七车间和八车间的比较多。
“虽然说你是第一个完成的，焊接方面也很完美，但是你能不能现场展示一下你制作的这个，具体怎么使用？”老者很想给他直接通过考核，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必须以德服人。
郝拥军将身上的装备脱下，只留下手套，“因为这里还有热量，为了保护双手，我还是先戴着手套。请大家让让，给我点空间，这个滑板车需要大点的空间才能看出效果。”
周围的人自发的退到两旁，连大领导和周镇南都兴奋起来，这小子总能带给他们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