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你说了什么话吧？”
关大爷太熟悉徒弟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吧！”
“他让我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说...说苏萌配不上我！”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啊！哈哈哈~！红星轧钢厂？回头，你亲自去一趟，就说老头子请他吃饭，替我教育徒弟，怎么能不懂得感恩呢？”
“啥？师傅？怎么教育我了？您是说苏萌的事情？”
“爷爷一早就看出来，那个女人不适合你，亏你还一头扎进去！”
“你觉得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可人家是独生子女，全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宠上天的，你家里没有半分话语权，又是大哥几个姐当家，平时也没人顾及你的感受，被人欺负了也只能自己忍耐，所以想通过这姑娘来改变自己的现状，可惜你找错对象了！”
关大爷看人极准，不直接说出来也是为了顾及徒弟这脆弱的自尊心。
她也不愿意徒弟在这个女人身上浪费青春。
“他还说了什么？”
“他...他说什么，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舔狗，可不就是舔狗吗？”小懒猫哈哈哈拍着大腿笑起来，“爷爷，到时候我能去吗？”
“也没拦着你啊？年轻人在一起，也能有话聊。”
韩春明知道，师傅这么做，是在给他制造机会，给他铺设人脉。
无论对方是不是普通工人，能够跟周镇南这样的军方大佬一起吃饭，关系也一定是到位了。
“当时来的都是部队上的，再回楼门外从来没有停过那么多车子！”
韩春明将当时见到的一幕幕都给关大爷描述了出来。
“春明，你不能因为对方身上的工服就认为他就是普通的工人，看人得交心。”
“师傅教训的是。”
郝拥军回到轧钢厂，所有应酬就丢给了冯德才和刘峰，自己还是喜欢撩起膀子扎进车间里。
“厂长，厂长来了！”
“你们继续，我就是过来看看。”
比起杨桐来，郝拥军这个属于真正意义上的技术出身。
“郝厂长，今天过来检查工作？”
“哎哟，陈师傅，连你都来开我玩笑啊？”
郝拥军照旧从腋下夹着的公事包里取出几份图纸来，“让他们放大比例再画几张，厂里给我配的那辆破车又一路熄火了，就拿那辆破车练手。”
“这是？人力蹦蹦车？轻工局终于肯把这个给我们量产了？”
“这是他们给的图纸，好多地方数据不太行，让我拿回来改一下的。”
“这...？”
“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改进完了，厂里也要安排几辆。厂子大了，将来保卫科的人巡逻的时候，也可以用得上。”
这种依靠人力踩踏的蹦蹦车，大大的节约了建造成本。
“这倒是不难，其实在厂长去西北的那几个月，张工宋工他们就拿出来练过手了。”
陈智带着郝拥军去了一处封存的车间里，揭开帷幔，里面赫然停放着十几辆蹦蹦车。
“这些数据...”
“都是您当初留下来的，我们的工人您是知道的，做事认真，每一个零件都是自己搓出来的。”
“对了，那批车床，回头找个时间检修一下，以后一个季度就要维护一次，不能让安全隐患留下，伤了我们职工的积极性。”
“这些是...”
“激励手段，王主任和几位副厂长那里已经说过一嘴了，他们都是认可和支持的，现在就看你这边具体怎么实施了。办好了，提升职工的积极性不说，次品也会在可控范围内。”
“行，我试试吧！”
看着琳琅满目的激励手段，陈智一脸苦笑，“这要是早个几年来上一份这个手段，恐怕轧钢厂早就是十万人大厂了。”
“别小看自行车票，这是咱红星轧钢厂自己的自行车票，而且我们三年内还免费负责维护和维修，正好培养一批修理工出来。”
郑桐满是油污的走了过来，“拥军...呃，厂长...”
“叫什么都行，怎么高兴怎么叫，别生分了。”
“行，我爸让你有空去家里吃顿饭！”
“你定好时间，我一定去！西北的时候没好好陪郑叔喝好，是该聚一聚。都有什么人？”
“这个你放心，你不愿意看到的一个没叫。”
“那行吧！回头我叫上周小白一起去。”
“那个扫盲班...”
“是不是担心教材的事情？你这样，先教他们认字儿写字儿，好歹学会了签名，然后开始转向技术方面，以后不用一群人坐在一起，开始按照各自的工种分班。”
陈智双眼一亮，这个主意好。
“回头我让人订购一批画册，当然是跟我们工作息息相关的内容，这个教材将会以放映机的方式进行教学，我们也要担心工厂的核心技术外泄的可能，教材是不可能发放的，全部在扫盲班里现场消化。”
“拥军，这个主意好。还有，其他几个大院里的人，托我问问，厂里还要人吗？”
“要啊！敞开了来，只要有文化有技术的，就算只会烧水做饭，食堂都能塞得下。但是有一条原则，品性要过关。过来是养家糊口过日子的，可不是来给我们当祖宗的。”
“这个你放心，我郑桐介绍的，品性必须过关！”
“行，这件事情你来办，只要他们的考评过关，我代表轧钢厂，给你奖励，按照人头算。”
“啥？还按照人头算？那得多少钱啊？”
“钱不多，票证可以考虑。”
这年头票证就是钱，有钱没票等于没钱。
“票多了，你可别去鸽子市被抓了，就算被抓了，也要说自己是西区轧钢厂的！”
噗嗤！
一群人哄堂大笑起来。
两家轧钢厂的积怨由来已久，加上这次西北援建临门一脚，西区轧钢厂一下子被判了这么多技术骨干，对整个西区轧钢厂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
一点好处没捞上，还被上头盯上了，工程师的名额缩减了又缩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