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美味完全没有到来。
粘稠的汤汁入口，如同撕开了外层的伪装一般，包裹住的肉片如同滑腻的小蛇，直往胃里钻去。
口腔中的腥臭气息传来，小五整个人一下子懵了，痛苦地趴在桌上。
“什...什么情况？”陈歌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他看着何默手中的相机，脸色一下子狰狞了起来。
布曼和夏阳也反应了过来，纷纷怒视着杨澜和何默，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大家不用担心，效果真的很好的，就是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加油挺住！”杨澜慢条斯理地喝着乳白色的火犀肉汤，努力地憋着笑。
“啊啊啊！”
小五吃的是加强版的药膳，第一个被拉入幻境，脸上浮现惊恐之色，挣扎着不断叫喊：
“别...别过来！”
“我的肉不好吃的，默...队长，救命！”
“不！！！” 小五恐惧的尖叫声在餐厅中回荡。
虽然陷入幻境，但他的能量波动不断在增强，已经是摸到了三阶的门槛。
众人看着小五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
“咔嚓！咔嚓！”
何默将镜头对准小五，兴奋地按下快门，留下一连串美好的回忆。
杨澜也打开自己的宽屏手机，把照相功能调到视频，高高举起，对准了众人。
“你们......”陈歌见几个队友相继失去意识，沦为了拍照的素材，强忍着脑海中的拖拽感又多撑了一会。
口中的恶心感越来越强，胃里翻江倒海， 他只觉得精神一松，意识被拉入幻境。
完了，自己的形象要保不住了，陈歌心中想到。
幽冷的树林，陈歌拖着沉重的身躯醒来。
“这是...好逼真的幻境！”他小心翼翼地起身，观察着四周。
打了个响指，一撮火苗在他食指指尖跳动，照亮了黑暗，周围一片寂静，远方的林中似乎有黑影晃动。
“天赋居然被完全压制了。”陈歌皱眉，这幻境太过古怪，似乎涉及到了规则层面，他这个三阶天赋者居然无法摆脱。
“你们两个给老子等着。”他狠狠地朝前方比了个中指，因为知道这是幻境，所以他倒是并没有恐惧的情绪。
何默和杨澜看着队长竖起的中指，相视一笑。
“队长果然厉害，这种情况居然都能面不改色！”
一只噬魂鸟从陈歌的眼前飞过，发出刺耳的鸣叫，他手一指，一道细长的火线划破黑暗，将其包裹住，噬魂鸟在火焰中发出凄厉的哀鸣。
“也不怎么样么，这有什么可怕的，看来他们回去还得多操练。”
陈歌虽然心里发怵，但是表面镇定无比。
想拍自己怕的样子，不可能的，老子无所畏惧！
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四面八方浓密的黑暗中，一双双惨白的眼睛不断睁开，一滴冷汗从陈歌额头滑落。
“卧槽，老子有密集恐惧症啊啊啊！！！”
他看了看手上在空中飘曳的小火苗，再看了看外面一双双逐渐猩红的眼睛，脸上逐渐失去血色，大声喊道：
“不玩了不玩了，快放我出去，救命啊！”
“阿默，你给我等着，卧槽别啄我那里......”
杨澜努力憋着笑，促狭地看了何默一眼。
何默面不改色，只是镜头对准了陈歌，手直接压在快门上......
大厅本就不大，此时其他桌的食客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不对，只是碍于对方人多势众，有些不敢上前。
此时见陈歌在那鬼哭狼嚎，终于有一个小青年看不下去了，走上来恶狠狠地问道：“你们这鬼叫什么，让不让人吃饭了！”
何默看了他一眼，居然也是个天赋者。
“看什么看，我...我也是天赋者，还是官方认证的，可不怕你！”那人挺了挺胸膛，只是语气明显有些慌乱。
他本想借着天赋者身份让这些人安静些的。
走近看他才发现，这里好像每个人的能量波动都比他强，就连那个鬼哭狼嚎的大哥自己都完全看不透。
“兄弟你快二阶了吧。”
“怎...怎么了？”
“想不想突破？”
“废话，谁不想啊。”
何默把自己气息放开，三阶的能量气势压的对方喘不过气来。
“三...三阶！”对方已经开始结巴了，他没想到在一个苍蝇馆子还能碰到三阶的强者。
“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快到三阶么？这可都是有秘密方法的！”何默神神秘秘地说道，配合上他一身黑色风衣的骚包样子，倒是让对方更信了几分。
“今天看你与我们有缘，附耳过来，我把这个方法传授给你，你可千万不能外传哦！”
“真的么，谢谢大哥！”小青年连忙点点头，兴奋地凑了过来，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时的目的。
“......”
“老板，来一份小鸡炖蘑菇！”小青年很快领悟了此中真意。
很快餐厅哀嚎的成员+1。
其他普通人见到上去劝说的人反而也哀嚎起来，还以为这个餐厅有什么神秘力量在作祟。
有几个人都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了，还好胖子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们，一顿解释，他们才半信半疑地放下心来。
......
最后店里只剩下第七小队的几人和那个陷入痛苦挣扎的小青年。
见相机里已经存满了的照片，何默心满意足停下手，默默把它收进衣服兜里。
“澜姐，他们等等要是醒来......”
“我就说是你让我这么干的！”澜姐笑着说道，随手保存视频并传进聊天群。
“......”
何默脸顿时一黑，随后看向神志慢慢恢复的小队成员，感觉人麻了。
不过还好这次带了相机，他们应该不敢为难我吧......
......
小五悠悠醒来，感受到自己体内澎湃的能量和新的天赋，长出了一口气，随即表情复杂的看向何默和杨澜。
他的嘴里如同打翻了调味瓶，苦涩、黏腻、腐臭，无比恶心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又干呕了几下。
“所以...你们的三阶是这么来的，对吗？”
杨澜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布曼和夏阳相继醒来。
布曼脸色麻木，嗓子都沙哑了，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活力。
冷面男刚才反应最小，不过目光中却是仍然残留着一点恐惧之色，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们虽然没有突破，但是已经接近二阶巅峰，估计到三阶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噬魂鸟炖肉第一次吃效果是最好的，而且越是没有准备，就越能够从那个生死幻境中得到巨大的提升，这也是何默不提前告知众人的其中一个原因。
当然，主要还是想要大家一起同甘共苦么......
这么好的东西，一个人吃能有什么意思！
陈歌最后一个醒来，他内心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幻境中的窘态到底有没有暴露......
他感觉自己精神力居然增长了不少，三阶后期的瓶颈也松动了，不由觉得有些惊喜。
“咳咳，大家都醒来了啊......怎么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啊，小五不是突破了么，大家应该高兴起来才对！”他想装作无事发生，对陆七的药膳闭口不提。
“不就是个小幻境么，要不是那破鸟太多了，我早就把它们杀完了，有什么好怕的，异兽我们不是见多了么？”
见众人都一脸古怪地盯着他，陈歌心当时就一沉。
“队长，要不你先看看聊天群？”何默终于感觉良心难安，忍不住提醒道。
“......”
陈歌感觉大事不妙，自己可是队长，这两个畜生不会都拍下来吧，应该不会吧......
他颤抖地拿出手机，一眼就看到置顶的几条视频。
“卧槽，老子有密集恐惧症啊啊啊！！！”
“......”
“别过来，滚...滚开，快放我出去，我不追究了！”
“......”
“卧槽，别啄老子命根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
“妈妈，救命！”
“......”
视频里自己粗犷的声音不断传来，陈歌的脸涨得通红，他好像明白了刚才为什么大家情绪都很不对劲。
“扑哧。”布曼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刚刚的恐怖经历让她惊魂未定，但看完这个视频，她觉得自己被治愈了，连嘴里的恶心味道也不再那么难忍......
其他几人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强行憋着笑。
人就是这样，虽然自己社死了，但是看到别人比自己还要社死，心里就会很畅快，哪怕是亲近的人也是一样！
陈歌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感觉自己在队友心中的硬汉形象已经完全崩塌了。
人虽然活着，但又没有完全活......
“要不，我们走吧。”何默提议道。
“走，走哪里去？”陈歌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小五等人虽然得了好处，但此刻也跟陈歌统一战线，气呼呼地瞪着何默。
“要不回去...洗照片？”何默很是镇定，拿出相机在众人眼前晃了晃，又重新放回兜里。
“你们也不想...让这些被其他小队的人看到吧？”
除了杨澜外，其他人纷纷沉默了下来。
正当何默转身想走，就听陈歌在后面恶狠狠喊了一句：“干他！”
几人饿虎扑食将其压倒在地。
“让你坑我们！”
“让你偷拍！”
“默哥不是我不帮你，主要是我也看不下去了。”
“......”
“你们……”何默奋起反抗，但奈何寡不敌众，被众人按在地上一顿胖揍。
杨澜撩了撩头发，站到一边，随即腹黑一笑，将镜头继续对准了地上的众人。
“队长，我错了！”
“啊，我的相机！”
“有话好说...别打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