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白酒大半入了江衡的喉,饭菜还没吃两口,储暖暖十分敬业,没让他的酒杯空的时间超过三秒。
江衡面上闪过几分无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醉了会是什么样。
也知道岳父岳母是想看他醉了的样子,才放心。
罢了。
酒染红的眼尾发胀,江衡捏酒杯的手指也在发颤,舌根发涩。
刘芳兰和褚国庆对视一眼,知道江衡应该是醉了。
刘芳兰低声道:“醉成这样,你待会送回去怎么跟江婶子交代。”
褚国庆看了一眼判若两人的女婿,也学她压低嗓子:“要不干脆在这睡,让暖暖照顾一下。”
刘芳兰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闺女自己都是个小孩,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还照顾一个醉汉,亏他褚国庆想得出来。
说是这样说,褚国庆嘿嘿一笑,等吃完饭,架起江衡的手抗在自己肩上,弓着身子极力想要起来,脸色都憋红了,也没能把江衡撑起来,褚国庆放弃了。
往后退了两步讪笑:“这小子太沉了,个头又高,要不在这睡算了,外面下着雨是真不方便。”
看向窗外,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哗哗声把外面一切动静掩盖,这种天气做什么都很勉强。
“那我跟江婶子说一声,省得她担心。”刘芳兰觉得好笑。
也不好空手去,不过乡下没这么多讲究,随手从地里割的菜就是礼,厨房正好有下午新摘的红杆菜,刘芳兰用挎着篮子带过去两三把,撑着伞出门。
褚国庆则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把女婿送到闺女床上,送来一个木桶对闺女说:“要是他不舒服想吐,赶紧把桶送到他嘴边,吐脏了床这雨天洗了不干。”
储暖暖挠挠头,一家人都把她当小宝宝,这种事她当然知道了。
等褚国庆出去,她才回过头端详喝醉的江老大。
这时候她挺身而出照顾他,江老大应该能感念她的好,就不能再对她动手动脚了。
储暖暖小媳妇似的先把他的鞋脱了,整齐地摆放在床边,然后用自己的薄被盖住江老大的肚子。
做完这些,她突然想到全价饲料到了,还没给猪用上,悄悄把门带上,去外面伺候猪。
床上的江衡睁开眼,手指摸了摸旁边的空,不满地动了动唇。
昏昏沉沉的醉意,让他更想入睡,只是怀里空空的,总觉缺了东西要填满才甘心。
盖在腹部的薄被被他团成团,一手抱着压在胸口。
闻着被子上残留的味道,眉眼这才舒展,牵起唇角笑了下,沉沉睡去。
......
那边江奶奶得知孙子被留宿,一时愣住了,自话自说一遍:“喝醉了,在那边睡下了。”
她虽然没去过储家几回,但也清楚,暖暖他爸分家后,自己建的屋子只有两间住房,孙子要么跟老丈人睡一间,要么就是小两口一床。
这么想着,江奶奶笑道:“好好好,就是麻烦国庆晚上照顾他了。”
刘芳兰解释一句,声音是压低了的:“婶子,不瞒你说,我这才意识到这两人接触得太少,有意让他们俩亲近些的,丫头还没转过弯来,不通那档子事。”
说这个刘芳兰脸上都烧得慌。
江奶奶回想起来,前天下工回来孙子心情是极好的,这两天就闷闷不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那种。
能让他自乱阵脚,除了暖暖再没其他人。
江奶奶是乐得见小两口亲近的,最好早日让她抱上曾孙:“行行行,我知道了,他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暖暖也可以来这边住住,回去歇着吧,前两天你也累坏了。”
刘芳兰客套两句,把篮子里剩下的那把菜给江毅两口子送去。
他们刚来,什么都要买,苗丽收了之后倒是也愿意和刘芳兰说两句话了。
打道回府的时候也是巧,遇到刘芳兰她姑。
刘婶子是出来唠嗑的,她这人闲不住,家里的活有儿媳孙女干,看到刘芳兰就问:“你这是出来干嘛的?”
刘芳兰简单说了两句。
刘婶子听了竖起大拇指:“好侄女你心真善,我听人家说雪中送炭,你这是雨中送菜,我给你宣传宣传,回去吧,我上老李家坐坐。”
刘芳兰看这会天都快黑了,她姑还往人家家里去,也不知道姑父怎么愿意的。
反正这种事她也管不了,摇摇头往回走。
打开门就看到闺女在喂猪,把人家江衡冷落在房里,撑着伞走到猪圈旁惊道:“你不陪着江衡,喂猪是你现在的活吗?”
傻闺女,真是傻闺女哟。
储暖暖眨眨眼,看了眼抢食的猪猡:“那娘你看着,我回房了?”
刘芳兰闭上眼,摆摆手赶她走。
储暖暖脱下身上的围裙,洗干净手,使劲闻了闻身上,没什么难闻的味道,这才回房。
进屋就看到床上醒目的存在,江老大在她的床上睡得有些勉强,脚露出半截在床尾,枕着她的碎花小枕头,画面令储暖暖有些不适应。
她看了看,走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望着江衡发呆。
屋里是极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外面时不时传来爹娘说话的声音,还有淅淅沥沥的雨。
雨天屋里不亮堂,储暖暖怕黑,坐在椅子上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床底下黑漆漆的一片,犹豫两下,还是脱鞋准备上床。
有江老大护着,她什么也不怕。
江衡躺在床外边,近乎严丝合缝地把去床里面的路挡住,储暖暖只能从他身上爬过去。
过程有惊无险,储暖暖挨着墙躺下,轻轻闭上眼睛。
夜渐渐黑了,屋里再没有一丝光线,隔壁的褚国庆两口子在床上闲聊。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刘芳兰歪着头听墙角。
褚国庆:“......”
“不应该啊,是不是灌的酒太多,把人搞晕了?”刘芳兰继续嘀咕。
褚国庆不是很想搞清楚这种事,把婆娘从地上拽起来,扔到床里边,做些让她没心思想东想西的事。
这边一直闹到午夜,才消停下来,江衡被憋醒了,摸索着起床。
发现自己不在家里,回忆起一点白天的细节,回头看到贴着墙熟睡的兔子。
笑了笑。
出去一趟,过了一会才回来。
重新回到床上,往床中间靠,翻过身,胸膛贴着纤薄的背。
夏天的衣服,不能隔绝身体的温度。
江衡深想:如果真是女娲造人,那男女的构造是按照结合而设计的。
哪怕不是面对面,凹的地方也有凸来填满。
他把头埋进细软的脖颈,嗅到一抹香暖,这个姿势很舒服,唇线抿直微微上翘。
第二天醒来,雨非但没有转小,反而风声大作,有些人家房顶的瓦都吹掉下来,摔成几瓣。
储家的房子是暖暖订婚的时候修缮过的,结实着,江毅那边也因为才修整过,除了瓦片不齐漏水,其他地方都还好。
这么大的雨,江衡自然而然就留在这边又待了一天。
为了不让储暖暖感到不适,江衡给她将一些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