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暖暖抬眸看她一眼：“......谢谢。”
离开收银台的时候，看着东西被推到监控底下，储暖暖这才离开。
丢了事小，那些都是她用心挑的。
因为还要回来，储存柜里的东西也没拿。
商场和超市是连在一起的，步行过去就行，江衡把手机递过来给她看：“这家店的评分太少了，不一定好吃。”
储暖暖看一眼，就是他之前说的新店。
“去试试，几楼？”
“七楼。”
那就是顶楼咯。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收获的目光着实不少，其实在大商场，能看到结伴而来的七八旬老人很少很少，像储暖暖这个年纪的老人，都喜欢在家附近最多五公里的大超市购物，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体力和交通。
而且......储暖暖和江衡的步伐真的跟年轻人没什么区别，沉稳、矫健。
要知道，全球老年人患病的最高风险来源于——跌倒。
所以商场里注视他们的人，绝大部分在怀疑，这是不是哪个网红在扮老录制节目。
储暖暖和江衡都习惯了被人注视，泰然自若地找到直达七楼的电梯间，因为是在一楼，等候的人有点多。
电梯间有对小情侣在打闹，看到有人过来，往回看。
然后眼神微闪，女生悄悄转过头，抓着男生问：“等我们老了，也要像他们一样。”
男生转过身，笑得眼缝都合起来了：“好，我的宝贝。”
女生把头靠在男生臂弯了，身子扭了扭。
真没想听见的储暖暖：“......”
电梯到达，储暖暖拉着江衡走进去，到了七楼发现，那对情侣原来也是去吃自助。
四人一起到柜台登记，那女生冲储暖暖笑了笑。
前台核算了一下费用，小情侣那边在上面平台搞了券，可以减免四十元，储暖暖静静地等着。
前台：“减去四十，二位还需要支付1468元，我扫您。”
小情侣这边是男生付钱。
轮到储暖暖，前台也是直接报出费用，但她有些担心，老年人都爱斤斤计较，前面那对情侣的券是抢到的，还是因为新店才有的活动，要是争执不休...
前台把目光挪到呼叫器上，心中一梗，不行就叫经理吧。
“1508元，您二位怎么支付，现金也是没问题的。”
储暖暖打开手机，看到余额正好付这个，就把手机扣到扣款机上。
“支付成功。”
前台绽开笑颜，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等储暖暖一转身，她就急急松了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今天的工作开了个好头：“加油！”
商场一般十点才开门，这会十二点，食材正新鲜，菜都是刚做的。
储暖暖看到店内招牌之一——猫山王榴莲，她不是很爱吃，但想到去了修仙界，以后想吃都吃不得，就准备下手一个。
江衡则是去饮品区，从消毒柜取出两个杯子，习惯性地甩了几个清洁术，然后看了看十几种饮品，最终选择了凉茶。
榴莲上火，凉茶清火。
端了两杯茶，江衡走得也不慢，那双长期拿试管的手极稳，滴水不漏。
回到座位上把茶推过去：“有点甜，有土枇杷、薄荷、臭草、甘草、黄冰糖。”
土枇杷在湘省常见，但在外面都很少有人知道，跟枇杷一样，都有润肺止咳的效果，但土琵琶果更甜，更小。
储暖暖点点头，打算先吃榴莲再喝茶。
但是才吃了一口，她就不爱了。
欲哭无泪地看向江衡：“你帮我吃了吧，吃不惯，太...”
江衡面色微变：“你可以浪费，我宁愿多出钱。”
储暖暖：“你吃了就不浪费，别花冤枉钱。”
江衡把身子往后靠：“我有拒绝的权力。”
“那好吧。”储暖暖把榴莲推到一边，又去拿了招牌大闸蟹回来，拆了几下：“这太麻烦了。”
江衡扶额，去给她拿了花甲粉、寿司、生菜饭团，这些是她爱吃的。
“可是我们最后来一趟，就吃这些？”储暖暖真不是心疼钱。
江衡看着她：“你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做生意的，老板可比顾客精。”
吃自助餐的人，总想吃回本，储暖暖也不能例外。
储暖暖把他拿的这些消灭后，去逛了一圈回来，什么也没拿，江衡抬眼看她：“我点了两份牛排，肉质一般，等等吧。”
煎好的牛排有人送过来：“小心烫。”
自助餐一般就餐时间在两小时，储暖暖和江衡提前半个小时出来。
“胃吃饱了，心里空落落的。”储暖暖低头看着肚子。
江衡摸了摸她后脑勺：“在这里待了几十年，产生感情了，或许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呢。”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定。
两人最后去了一趟超市，远远就看到了熟人。
“储总，江总，我是小赵，还记得吗？”超市总负责人过来，笑容特别大。
他是刚从家里刚过来的，就为了混个脸熟。
储暖暖点点头，江衡只是看他一眼。
赵润泽也不多说什么，跟小弟似的，把他们买的东西送过来：“购物车车能放下就拿走吧，我给你们送过去行吗？”
储暖暖抿唇，他们是走路来的，确实大意了。
“打辆货拉拉，送到九号仓库去。”江衡打开手机操作：“购物车买下吧，会方便些。”
储暖暖过去刷卡，大概夫妻和情侣买东西的区别在于，一个执掌家里钱财的女人付钱，一个是作为男性求偶式的付出。
这附近是商圈中心，很快就有司机接单，正往这边开过来。
赵润泽刚才就在一旁笑着等，这会看他们有动作了，就过来想帮忙。
“不用了，你回吧。”储暖暖摆摆手。
赵润泽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苦笑道：“要是让我爸知道，您二位来，我不热情得过分些，回去绝对要被骂个半死，我就跟着到车那，看到你们上车就走。”
储暖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默认了他的行为。
货拉拉司机停在商场门口，刚停下就有后勤保安驱赶：“这地方不能停车。”
司机也知道，但是人家货主说这就行，他能怎么办，就烦的就是这种单子，要是货主半天不来，他就取消订单。
江衡推车走得很快，储暖暖朝司机招招手。
“来了来了，装上货就走，我也不想停这。”司机为了摆脱保安，跑过去帮忙。
保安也是没办法了，拿去呼叫器欲言又止。
赵润泽跑过去说了几句，保安一脸释然，等着看能不能帮上忙。
司机是不用负责装卸货的，但看在货主是两个老年人，想到父母换位思考他一下子心软了。
装上货，坐到后座。
沿途的高楼大厦，红花绿树的绿化，逐渐变得低矮脏乱，最后驶入郊区的小路。
在一个水泥路与泥路的分叉路口，江衡出声：“就这停下吧，家里人来接了。”
司机靠边停车，往那边看了一样。
泥路两边是稻田，尽头是山。
隐约能看到山顶上建了别墅，只能容纳一辆小车行驶，公路盘缠在山体上。
“那我走了，账单发过去了。”
司机开车走了，没有再回头。
江衡在后台给打赏了一笔钱，帮忙搬货的费用。
等了一会，两人出现在山顶别墅中——打包。
两个购物车的东西，挤一挤两个装大棉被的袋子都能全部装下。
忙完抬头看，已经是月牙高高挂。
“走吧，抓紧我的手。”
再见了，所有认识我们的人。
一双紧握的手，两颗一往无前的心，踏入撕裂的虚空中。
室内一阵罡风，卷得周围的包装袋狂转，夜空中的星子微闪，化成一道微光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