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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经营米粮的宋家?”

许长寿接着追问道。

“公子为何知道我家中经营米粮生意?”

段晓芸惊讶的张着嘴巴……

“前日你家管家替宋老爷到天青镖局谈生意,可是……押运出镖的镖师们尚未出城便被兵士拦下,竟在镖车中发现了一具死尸。至此,宋家管家便说是我天青镖局贪图钱财,杀人夺财。”

许长寿接着补充道。

而后自怀中取出一块长方体形状的物品……一块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的玉制印章。

虽说玉石皲裂,但上面所刻之字隐约能见,若非印章还留有字迹,便难以辨认。

四个字“宋记粮铺”清晰可见。

“这印章自死者身上取下,你可认得?”

说完,许长寿将印章递给了段晓芸。

段晓芸接过许长寿手里的玉石印章,随后仔细辨别着……俄顷,眼眶中落下滚滚泪珠,面容尽失,消匿在泪痕中,滴落的泪珠令印章湿润,落在地上,激起微微尘埃……

“爹!”

段晓芸颤巍巍的失声痛哭。

“老爷!”

就连站在一旁的小卒,虽为男人,也跟着嗫嚅了起来。

见状,许长寿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我认得,这是我爹的印章!”

女子哽咽着,跪在许长寿面前,那小卒也旋即跪下。

许长寿:“……”

啊喂?啥意思?

此时许长寿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额……他表示这样的操作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我是镖师?!”

“你方才是说这东西是宋老爷的印章?”

许长寿理清思路,接着问道。

女子点点头。

“我家夫人不会看错,这就是老爷的印章。”

小卒解释道。

段晓芸收回泪珠,哽咽着。

见状,许长寿有些诧异,堂堂宋家老爷的印章为何会出现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死尸身上?

看着眼前哽咽的两人,许长寿已经有了初步的线索。

“莫非……死者正是宋家老爷!”

一时间,许长寿感觉自己捅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

“宋家的冤枉,或许另有其人,借用天青镖局,原本是想将尸体运出城去,不料被守门的卫兵发现,又或许那幕后之人只是为了摆脱罪责而寻找目标,而天青镖局不幸成了替罪羊,头儿顺理成章地成了整个案件的背锅侠,这整个过程都好像是顺理成章,实则漏洞百出。”

结合自己前日在宋家账单上发现的署名,许长寿恍然大悟。

……

居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一时间,某种突如其来的清晰感如同钢针一般刺激着他的大脑。

“不知公子,这印章的原主人现在何处?”

段晓芸怯生生地问道。

许长寿先是惊讶,然后若有所思。

“兴许,案件的突破口就在这两人身上,不妨带着他们一道回去看看,兴许另有收获。”

说完,许长寿便将两人带回了镖局。

月色透过浮云照在天青镖局的白墙上,强烈的反射令周遭无比敞亮。

许长寿一众穿过朱漆大门,来到临时充当“停尸房”的镖局正厅。

几张木制长椅拼凑的临时担架,铺了几块木板,木板上盖着先前许长寿查探的尸体。

段晓芸颤巍巍地走近尸体,先是惊恐,后又无比慌张。

待她掀开掩盖尸体一角的布帘时。

顿时失声而泣。

嗫嚅着,

“我认得此人,正是我爹!”

旁人分不清,可同处一片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又岂会不认识?

段晓芸哭诉着,看着眼前被烈火烧焦的尸体,那小卒也不时呜咽的老爷老爷地喊着。

“到头来,那宋家管家一直在撒谎。”

许长寿貌似有些眉目,起码证实了尸体绝非小卒,印章足以证明此人正是宋家老爷,何况自己还有俩铁证人。

至于宋老爷为何会被火烧死,许长寿觉得,他是被人陷害的。

“眼前这个名叫段晓芸的女子似乎知道些许实情,作为自己的公公,宋老爷的死与她兴许有所关联。”

许长寿转而猜测。

在原主的记忆里,永乐县宋家家业雄厚,是本地颇有名望的大族。

宋老爷为人廉洁本分,好善乐施,其次就是永乐县常逢灾年,宋家作为本地最大的粮庄,时常开仓放粮,救济周遭百姓。

“这样看来,宋老爷也不太可能有什么仇家,极有可能是被杀。行凶者必然蓄谋已久,而且极有可能是就近作案,冲着金银财宝?宋家家业?而暗下杀手。”

许长寿梳理了自己的线索……而后将矛头指向宋家管家和夫人。

随后许长寿安排女子二人在镖局暂时住下,等待两日后的再审。

安排完一切事务之后,许长寿来到镖局先前宋家“已故小卒”所住的柴房。

朽坏的门框吱吱作响,随时可能倒下,门面上被县衙上了封条,锁链断裂生锈,散落一地。

地上全都是烧焦破落的碎屑,还有不少因火碳化的异状物。

“若是宋家刻意陷害,半夜派人纵火,故意捏造事实,伪装作案现场,那这里必定会留下衣物灼烧的痕迹,或者说发现少许碳化的纤维或者油污。然而,据我观察,这里什么痕迹也没有。”

几经摸索,许长寿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里除了一间纵火烧毁的柴房,便什么也没有,甚至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夜色渐深,线索戛然而止,许长寿选择回去。

安顿好镖局的一切之后,许长寿连夜赶回王府,守门的杂役没有阻拦他,许是习以为常了。

常年夜不归宿的许长寿令王家上下都见怪不怪,这位在舅妈眼中如同眼中钉的存在根深蒂固。

次日,王府厢房。

胭脂一早便去叫许长寿起床。

许长寿洗漱完,穿上自己的镖服,上下打理片刻,便拿起放在床沿的佩剑,最后再形式性地去一趟正厅,或者说拿了几个白面馒头就离开了。

家里的女人们总是端着手里的粥习惯性地盯着他,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除了许馨。

离开家门,许长寿回到了天青镖局。

此时,徐镖头正在练场里安排镖师们打理练场,安排日常出镖的行头。

虽然李默然如今身居县衙大牢,但毕竟大伙都是要吃饭的,日常出镖不在少数,哪怕如今天青镖局因为官府的原因信誉锐减。

见许长寿回来,徐镖头上前开玩笑道:

“长寿,你小子行啊!不喜欢娇俏姑娘,倒迷上多情少妇了?”

徐镖头嘿嘿嘿地拍着许长寿的肩膀,露出语重心长的微笑。

然后又抬手指着练场里提水的女人。

“头儿,你想啥呢?”

许长寿毫不犹豫地解释道。

“那是宋家的媳妇,人家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许长寿凑到徐镖头耳根处悄声道。

“哦……”

徐镖头再次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然后笑着离开了。

“头儿,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

随后,许长寿整顿完镖局里的工作……帮韩掌柜整理账目,擦洗兵器、喂养马匹什么的。

虽然身为天青镖局的镖师,但出镖却极少轮到他,毕竟那可是抢手货!再者,自己还要调查县衙的疑案。

俄顷,许长寿来到镖局中宋家媳妇段晓芸的住处。

这里原先是自己值班过夜的地儿,只因有了客人,便只能日夜往返于王府。

只见那小卒在门外打扫院门。

许长寿上前打点小卒后,他犹豫片刻,而后轻敲镖局客房的房门。

“谁啊!”

许长寿清清桑,

“我,许长寿!有要事与夫人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