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玉铭韶见着两个黑影纠缠在一起。
“干什么呢？”
一声吆喝，把其中一人吓了一跳，爬起来转身就跑。
他迈步追上去，路过方才的位置，隐约见个女孩晕倒在地，随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继续追过去。
耽误这片刻功夫，再追出胡同口，驻步四顾，人影竟不见了方向。
想来是个惯犯，得熟悉这边的路径才能躲得这么快。
担心那女孩安危，转身往回走，远远见一个人蹲在女孩旁边伸着手，似乎像是要掀开衣服。
狡猾小贼，竟然还敢回来?
快跑几步一脚踹上去。
那人似有所觉，抬臂一挡，巨大的力道让他翻倒在地。一个鱼跃起身，回手一拳甩向玉铭韶脸颊。
两人换了几招，玉铭韶只觉不对。
乡野贼子还会部队里的招式?
架住那人手臂一顿，借着朦胧月色看过去。
“蒋文锦，怎么是你？”
听出他的声音，蒋文锦也松了力道。
“玉铭韶，你怎么在这？”
得知玉铭韶追着个小贼过来的，蒋文锦心头一沉。
“先看看她有没有事。”
“你认得她?”
蒋文锦伸手扶起女孩。
“这是电台王志国家的闺女，王婷。
外伤不重，后脑有个包，没流血，应该是被歹徒打晕了。”
见她衣衫虽然领口被扯破一块，整体还算完整，松了口气，掏出瓶化瘀的药喂她喝了。
还能吞咽，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玉铭韶随口道:“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不回家，在街上溜达什么，若出了事再后悔也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蒋文锦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张嘴报出个地址来。
“她家就住在这，你送她回去吧。我那边还有点事没忙完。”
“我?”
突然别甩锅，玉铭韶来不及反应，人已经被塞进怀里。
蒋文锦点点头快步走了。
“这臭小子，跑什么！”
若不是跟这小子熟识，玉铭韶都要怀疑这案子就是他犯的了。
怀里抱着个昏睡的姑娘，追也来不及。车又被自己打发回去了。玉铭韶叹了口气，认命的送人回去。
王婷晚上说了要跟同学聚餐庆祝，回来晚些。所以王志国和孙庆红两口子一开始也没在意。
只是时间都过了九点，还没见着人影。孙庆红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孩子，这个点了还没回来，不会出啥事吧？我听说之前咱这边出了个杀人魔……”
“你别在那自己吓唬自己，杀人那个早抓住了，现在还在局子里关着呢。”
嘴上那么说着，王志国还是站起身来穿衣服。
“我出去迎一迎。”
刚出屋门，听见院子外有人敲门，他回头笑道:“这不是回来了?这孩子，又忘了带钥匙了。我去开门。”
“一会你得好好说说她，可不兴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晚上吃饱了没有。”
孙庆红转身去厨房端蒸的苹果。这两天闺女说是咳嗽嗓子疼，她特意拿冰糖炖了等她回来喝。
“孩她妈，快来！”
王志国的生意带着急促惶恐，孙庆红端着碗匆匆忙忙迎出来。
“咋的了，大吆小喝的。哎呀，这是怎么了？”
见闺女被个高大的男人抱进来，她手一抖，碗险些碎在地上，忙往旁边桌上随手一搁。
“卧室在哪？”
王志国抹着汗指了指。
“这边就是。”
等将王婷放躺在床上，玉铭韶退出屋子。
王志国留孙庆红在屋里照看，也跟在后面出来。
他看玉铭韶有点面熟，又有些拿不准。忐忑开口:“这位同志，我姑娘这是，遇上啥事了？”
“王叔，先别担心，就是遇上个劫道的，被打了一下。我恰好碰见把那人吓跑了，她没什么大碍。”
王志国捏着的拳头松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多谢你送她回来，快坐下喝杯茶吃点水果，我去烧水。”
“别忙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走到门口又转头道:“虽说没有大碍，明天还是带着去医院检查下，伤在头上，小心无大错。”
“是是是，感谢感谢，这位同志怎么称呼?改天我带着婷婷去登门致谢。”
“谢就不必了。”
玉铭韶做了个留步的手势，想了想还是说了声:“我姓玉，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捎信到这里。”
姓玉，难道是，那位……
再抬头人已经出了院子，他怔愣片刻，赶紧转身回屋。
王婷还在昏睡着，孙庆红摸着眼泪帮她换了沾了泥土的衣服，看见脖颈上几道抓痕，她捂着嘴瞪大眼睛。
好在除了胳膊上两道青紫，也只有这一处外伤，才放了心。
见王志国进来，恨恨的锤了他两下，低声埋怨:“让你早点去接你偏不去，要是闺女真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啊！”
王志国抱着她暗度了一会，见她平静下来，才将她拉出卧室。
“你知道给您改成送咱闺女回来的是谁?”
孙庆红根本没看清。
“谁啊?”
王志国附耳说了一句，孙庆红惊讶偏头:“就是你说的京里来的那位?”
王志国点点头。
“仪表堂堂、一脸的正气，可惜啊，听说去年已经结婚了。”
孙庆红推了他一把。
“你想啥呢？咋的，救个人还打算让咱闺女以身相许？”
“嗨，我就随便说说，咱家哪够的上。”
孙庆红担心的往卧室看了一眼。
“这事可千万别传出去，要不然闺女以后可怎么做人。”
“放心吧，玉……那位心里有数，说是碰上劫道的，被他及时喝止了。也幸好这个点没人看见，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明天我请个假，带着你们去做个检查，等闺女醒了，别着急骂，遇到这事，她心里不定怎么委屈呢……”
“还用得着你提醒。”
房间内，王婷拢了拢衣领，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泪顺着眼角滴在枕头上，打湿了粉色的牡丹花。
蒋文锦推开院门反手关上，见院子里一片漆黑，灯都暗着，叹了口气，上前敲门。
“绵绵，睡了吗？”
等了一会，屋里子一直没有动静，蒋文锦在门口转了一圈，想想又去敲门。
“王婷出事了。”
屋里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