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他们?”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就发现有一个人被我咬死了。剩下的四个人，被我打断手脚丢在地上，居然都还活着。”
聂兴呵呵的笑起来。
“我怎么会让他们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那么喜欢吃肉，我就让他们吃个够。
我把他们吊了起来，先把死去那个片成一片一片喂给他们，后来就开始挖他们身上的肉喂给他们自己。
可惜，我变成这样以后，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第二天起来，就发现他们都已经死了。或许是疼死的，或许是被我杀死的。可惜可惜……”
“你怎么这么糊涂，这么做，你就没考虑过后果，还有你的前途。你……”
赵恒川理解他的心情，可他的方式又是如此极端。
“我已经变成这种样子，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聂兴呵呵笑起来。
赵恒川一时语塞，他拍了拍聂兴的肩膀。
“你现在没事了，忘掉过去，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等出去以后，你就说这里面的经过你已经都忘了，最多背个处分，以后……”
聂兴摇摇头:“我忘不了，也没打算再出去。赵队，我明白你的苦心。可做了就是做了，不能欺骗自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唯一遗憾的是，早知道林同志有药，她或许就不会死……”
他伸手从破烂不堪的军服内兜掏出一碟小本本，摸索了一下，递给赵恒川。
“这是跟我进来的队友们的从军证，有机会出去的话，把这些带给他们的亲人，尽量给他们多争取些抚恤金。
人是我带进来的，没能带他们出去，是我对不起他们。”
“你在说什么。”
赵恒川攥住他的手腕。
“别把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要抚恤金，等你出去自己去给他们挨家送去，我不会帮忙的！”
聂兴却像没听见他说的，自顾的说下去:“后来，我变成这样之后，那些不死的怪人居然不会攻击我。
清醒的时候就回去找了刘进的尸体。找到之后，”他垂了垂眼，“就把他打死，还有被吃了一半的张远，放在一块，一把火烧了。
我想，他一定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变成那副样子。
后来我开始杀那些不死的怪人，然后就发现他们脑子里的水晶一样的东西，能够让我升级……
之后我杀掉了很多高级的不死怪人。
我又发现，在镇上还有一只巨型鼠兽，我想，如果我能杀掉它，那么其他小队再进来的话，是不是就能更加安全一些……
可惜，还没等我杀死它，这么快就遇到你。”
赵恒川这才明白。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你一直没有对我下杀手，也不是我的错觉。被我击中的那一下，也是你故意漏出破绽，一心求死。”
聂兴笑起来。
“当时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跟你堂堂正正的打一架，我可没有让你，这一回合，还是我输了。
不过能在死前有这一场架打的如此痛快，我也死而无憾了。”
赵恒川凝紧眉头。
“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别忘了，外面还有人等着你回去。你不是跟胡君已经打算订婚了?
她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我这就带你出去！”
“不用了。”
聂兴的眸子失去焦距般的滚动了一下，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已经死了。”
“谁？胡君?”
赵恒川一愣。
“她偷偷打晕了李猛，换上他的装扮跟着我们进了秘境。该死的我竟然没有发现。
是我害死了她！
她半夜叫醒我，是想让我跟她一起逃走，可我偏偏要去看个究竟。
她让我不要惊动那些人，先躲出去从长计议，可我偏要忍不住闯出去撞破了他们的阴私。
害得她被那些人，被那些畜生……”
他捂着脸呜呜的哭着，赵恒川不知道如何去劝。
“她，怎么死的?”
聂兴抹了把眼泪。
“我咬死领头那个的时候，她趁乱跑了出去。等我清醒过来，连忙出去找她，发现，她已经被不死怪人咬伤，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低下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是我，亲手杀了她。若不是我，她怎么会死？若是早知道有解药……”
赵恒川叹了口气。
“也是她一心求死。你，别太难过。”
“你知道吗？”聂兴轻轻笑了一下，“我之前一直跟你对着干，一直想往上爬，一直想立功，都是为了她。
她的家世太好，我一个孤家寡人，又怎么配得上。
所以这次我才写报告申请进秘境，只是一心想着，要立功，要升职，要让她的家人看得起，要堂堂正正的娶她过门。
她不让我来，担心我出事。可我，从来没有听过她得话。
发现她偷偷溜进来，我还狠狠的骂了她。
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她说，要跟我同生共死。
如今，她真的死了，”聂兴闭了下眼，“我想去陪她了。”
“别！”
赵恒川一惊，伸手去抓聂兴。却被聂兴用力猛然向后推开。
聂兴的身子骤然蜷成一团，发出炽热刺眼的白光。
四肢百骸处尤有红黑相间的血液急剧流淌，迅速灌入脑袋正中。
他猛然张嘴仰天嘶吼，双臂张开，如同想要最后一次拥抱自己最爱的人。
白光亮至极致，天地一暗，如同被他的身体吸收了所有光芒的一瞬，暗如极夜。
然后轰然炸开。
白芒所致，尽皆化作糜粉。
林娇娇在听到那声嘶吼时已知不对。
立刻收拢所有绿藤牢牢圈住聂兴，一只手使藤条束住虎王，一手束住赵恒川，如同放风筝一般，扯住藤条飞速向外狂奔。
当白昼消失，黑夜出现，她双目一凛。回身站住脚步，将白虎与赵恒川甩到身后。
继而迅速以绿藤在身前凝结成数张藤盾。
然后召唤出蛟骨盾怦然立在身前。
赵恒川也知凶险，一幢幢土墙拔地而起，层层叠加挡在两人一虎身前。
砰砰啪啪声不绝于耳，面前的障碍被寻思击破化作糜粉。
林娇娇左手紧紧抵住蛟骨盾。
赵恒川不吝灵力，一层层在骨盾前方叠加土坯。
巨虎蹲低身子，猛吸一口气，在那如风暴海啸一般都极光到来的瞬间，嗷一声长啸，重重音浪与那股咆哮而至的能量狠狠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