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刘成的罪证，陈疤一个月之前抢走了我家的牛，你看看这缰绳上的痕迹就是陈疤的大环刀砍的！”
一个浓眉大眼的庄稼汉拿着半条找到了萧枫，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就已经在等着萧枫拿银子给他了。
“又一两银子！”
拿了银子，庄稼汉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美滋滋地将银子收进了腰带中。
“大哥，这绳子哪能算得上是证据，分明就是用菜刀砍断的吗！我看那牛肯定还是在他家里，不行，我要去他家看看牛到底在不在！”
牛德哗越说越气，恨不得立刻去找那庄稼汉算账。
“大牛，稍安勿躁，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牛德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两银子？大哥，这两天咱们都被那群刁民弄走多少银子了！”
说着，牛德哗从身后抱过来一个大簸箩，来回摆弄着里面的破烂。
“你看看这里面哪一样东西能当罪证，要是咱们真拿着这些东西去告刘成，县老爷不把咱们打死都算仁慈了！”
萧枫何尝不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用处，但即便有人拿假货骗他，他也必须把重金收购罪证的牌子立在这。
唯有撒出了足够多的饵，等了足够长的时间，大鱼才有可能上钩！
“大牛，我且问你咱们做的是多大的事？”
牛德哗思索了良久。
“天大，不，比天还大的事！”
萧枫微微点头。
“说的正是，既然你都知道咱们办的是天大的事，又怎么能着急呢？放心吧，我给你打包票，不出五日，一定会有人来找咱们提供罪证的。”
“那，好吧。”
牛德哗嘴上说着答应，可脚丫子还是不老实地在簸箩上踢了狠狠一脚。
“收摊吧，我看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咱们继续！”
萧枫起身收拾东西，牛德哗则是将板凳和桌子挪进院内。
“大哥，今天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
萧枫没有抬头，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计。
“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
“蚊香那边买原料的钱不太多了，金银花最近也开始涨价……”
“停产一段日子吧，你去我私库里把所有银子全都拿出来。”
牛德哗长出了一口气。
“大哥，你别怪大牛多嘴，我总觉着你这么干不行。”
“为什么？”萧枫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一边，看向牛德哗。
“那刘成是什么人，啥时候有人惹了他他能等到第二天才报仇的？可现在呢，你都收了这么长时间的证据了，他刘成居然没来闹事，肯定是没憋什么好屁！”
短暂的笑容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萧枫的脸上。
“大牛，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我认为，越是这样咱们的胜算越大。”
牛德哗不明白萧枫的意思。
“为啥。”
“因为县令大人和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来咱们这的！这说明了什么？”
牛德哗恍然大悟：“大哥，你是想说县令大人这回没站在他那一边。”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萧枫也说不准。碍于钦差李山的存在，县令不主动出面是为了避嫌，可这并不等于他不会采用一些看不见的手段。
但这种担心，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当然了，所以咱们一定能等来那个人，放心吧。这几天先用我私库的钱垫上，实在不够，我再想办法。”
也许是觉得胜算很高，大牛笑开了花。
“好，实在不行我去帮忙扛活，也能赚点钱！”
萧枫挑了挑嘴角，可大牛前脚走，扬上去的嘴角后脚便掉了下来。
又一次因为钱的事情焦头烂额，萧枫的那点担心全都写在了脸上，就连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林水瑶都看出来了。
“夫君，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水瑶给你捶捶腿好不好？”
林水瑶的粉拳一下下锤在萧枫的腿上，身体有规律地晃动让萧枫不禁心摇，若是能选择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萧枫绝对会义无反顾。
“水瑶……我……”
说着，萧枫的手下意识伸到了林水瑶的柔软处。
“夫君，水瑶愿意。”
正在二人郎情妾意之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萧枫立刻跑过去开门，跟他一同跑过去的，还有牛猛和牛德哗。
打开门的一瞬间，三个人同时呆住。
敲门的是一个妙龄女子，此时她正伏在地上，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包裹。而在她身后，隐约有一条血迹一直蔓延到很远的远方。
“青天大老爷，你要替奴家做主啊！”
女孩的声音略带哭腔，不过萧枫此时却根本顾不上她的冤屈，毕竟救人要紧。
“快，大牛，把这姑娘报到房内的床上。把金疮药和外用药都给我拿来！”
“猛子，快去井里打水，把地上的血迹洗干净，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咱们林府！”
二人分头行动，萧枫也捡起了女子掉在地上的包裹，跟着走到了屋子里面。
“大老爷，我要指证刘成，他，他害了我一家人的性命！”
萧枫摆摆手，将牛德哗和林水瑶驱离了房间。
“好，我现在给你上药，等会你再给我细说！放心，这里很安全！”
萧枫拿剪刀剪开了女子的裤子，只见伤痕从小腿一路蔓延上去。
“到底是谁对你一个姑娘家下这么重的手。”
一边说，萧枫一边将药粉抹在女子的腿上，可是到了女儿家的位置，萧枫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青天大老爷，求你救救奴家，奴家下半辈子愿为你当牛做马，生儿育女……”
说道后半句话的时候，女子的声音明显小了好多，脸上的红晕倒是多了不少。
萧枫医者仁心，注意力全都在她的伤痕上，也没听清女子都说了些什么。
人命关天，萧枫顾不上封建纲常，只得将其衣服尽数祛除，这才处理好了她身后的成片伤痕。
“救人于为难之中是我辈分内的事，没关系，我不用你给我当牛做马。”
女子乖巧的点点头。
“奴家明白，奴家愿意为您生儿育女……”
“什么！”
惊讶之余，萧枫脱口而出。
没想到屋外的几人听见萧枫叫喊都以为是在唤他们进去，二话不说推门就要进去。
幸亏萧枫眼疾手快，用棉被盖住了女子一身润泽。
“枫哥，你不是说给姑娘治伤呢么，怎么……”
牛猛心直口快，也顾不得那女子的脸红不红了。好在牛德哗跟着萧枫见识了些世面，赶忙抓住了牛猛的胳膊。
“大哥，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恭喜大哥……”
鞠了个躬，牛德哗拽着牛猛就要退出屋子。
此时萧枫才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正想解释，就听见被子中的女子说了句话。
“老爷们，那布包里就是刘成的罪证！”
萧枫就破下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女子的布包。
“账本！”
牛德哗不禁喊出了声。
萧枫擦了擦手上的汗，缓缓打开了脆弱的账本。
“唐县令，元年，三百两。”
“元县令，酉申年，四百两。”
……
“王家十六口，七男九女，邱婆子处，一百三十两。”
看着上面记载的一条条，萧枫下意识攥紧了拳头，额头上也早已是青筋暴起。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见女子的啜泣声稍稍减弱，萧枫问了一句。
“奴婢……奴家叫张诗诗！”
说来也是巧合，正在秦幺妹自报家门的那一刻，萧枫在账本上看见了这么一条。
“张家二十八口，十男，十八女。丫鬟一个，青婆子处，一百一十两。”
萧枫拍案而起！
原来上面记录的人口居然是炎阳县家破人亡的庄户，而银两正是刘成靠着贩卖他们得到的利润！
“畜生，刘成这个畜生！”
萧枫的这一嗓子，把牛大全和柳易烟等几个未尝睡下的额人全都喊了过来。
“大牛，传我命令，让所有天门关军，立即集合！”
“是！”
牛德哗飞快跑出了林府。
看着账本和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女，萧枫咬紧了牙关。
“人证物证俱齐，这一次，刘成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