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云杉轻柔地捏了捏对方脖子，宠溺的问道。
“就觉得当老师挺不容易的。”
云杉闻言，仔细回想着这一年身旁这人所做的事情，繁杂又耗神，不由侧头怜惜地看了一眼对方。
顾彦见状失笑，他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对方就这般模样，好似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需要我帮忙吗？”云杉知道顾彦不可能不管这事儿，于是便先一步开口问了对方。
“应该不用，不过尊上陪我一起去吧，”
云杉从没在村里展露过医术，所以顾彦并不考虑让对方去给吕父治病。
云杉见顾彦拒绝，也没坚持，她刚才问对方，也只是不希望对方为难而已。
说来吕萍确实是个念书的苗子，这几月她遇到这么多事情，她的成绩竟然没大幅下滑，也不知道是顾彦要求比较严格，还是因为她基础打得比较牢的缘故。
下午放学后，顾彦把女儿和敖不凡留在学校让蔡雪怡帮忙看管着，然后带着云杉去了吕家。
“顾……顾老师，云师母……”走到院门口，吕萍小声的喊了顾彦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彦安静地看着吕萍，似乎在等对方后文。
云杉在他旁边默不作声。
吕萍埋着头，她想劝顾彦夫妻回去，不要来淌她家这浑水，但她之前没胆子，现在自然也说不出口。
吕萍沉默着打开院门，随后屋里就传来吕父的声音。
“萍萍回来了？”
“爹，是我回来了。”吕萍高声回应道。
顾彦听着吕萍开朗的声音，和云杉对视了一眼，“这孩子装得真像，比你厉害。”顾彦凑到云杉耳边小声调侃道。
云杉似笑非笑的扫了两眼顾彦，眼睛里透露出来意思让顾彦有点心虚。
吕家三间屋子，父女俩一人一间，吕萍带着顾彦进了吕父房间，一股不甚美妙了气味顿时席卷而来。
“顾老师？！”吕志业听到女儿的声音就一直望着门口，结果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顾彦。
顾彦见吕志业一脸惊慌地准备起身，连忙上前阻止了对方。
吕志业身上穿着无袖的灰色短褂，上面补丁垒着补丁，眼窝凹陷，脸颊上也没什么肉，颧骨异军突起地支撑着脸上的皮，看上去不像三十多岁，而是五十多岁。
云杉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顾彦心里有些狐疑，上午虽然从吕萍得知吕志业情况不好，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现在会这么虚弱，甚至比之前刚受伤的时候看起来还要糟糕。
“顾老师，您今天来，是不是萍萍在学校犯错了？”吕志业说着便看了一眼女儿，目光透着担忧。
吕萍在旁边埋着头，之前没人揭穿，她在家还能装得若无其事骗骗父亲。可现在顾彦都已经到她家里了，她只能选择避开父亲的眼神。
“你多心了，萍萍在学校表现挺好的。”顾彦笑着安抚道，“今天过来主要是探望你。”
吕志业一脸困惑，他和顾彦没什么往来，最多就是自己女儿在他班上上课，所以他并不相信顾彦的话。
“真是劳烦您走这一遭了，萍萍你去灶屋烧点开水。”
吕萍猜到对方是想支开自己，但还是老实的转身走了出去。
“杉杉你要不要过去看看？”顾彦侧头看着身边的云杉问道，屋里的味道确实不好，云杉五感甚是强悍，顾彦不希望她遭罪。
云杉其实一进屋就被冲击得封闭了嗅觉，但是顾彦问后，她只犹豫了两秒，便同意了对方的安排，“那我去看看吕萍。”云杉说完便追跟着吕萍的身影出去了。
“顾老师，萍萍在学校没给您添麻烦吧？”
顾彦见对方再次问到这个问题，不由为对方的拳拳爱女之心动容。
“没有，吕萍在班上表现不错，今天过来一是探望你，二是我们五年级马上升学考试，这需要去县城，就想问问你们做家长是是否放心让孩子跟着我去。”
吕志业听完心下一松，“原来是这事儿啊，对顾老师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不知道学校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家里有孩子上学，吕志业对考试这些也比较关注。
“县中那边是十七号上午考试，我准备十六号带她们过去，需要在那边呆一晚上。”顾彦坐在床对面的条凳上，不慌不忙的说道。
吕志业想起昨天女儿的欲言又止，现在终于找到了缘由。
随之而来的却是自责，他当时看出来了女儿不对劲，但是因为对方搪塞了两句，他竟然就没再继续询问，明明那些借口那么明显。
“那这需要多少钱？”吕志业脸上流露出一丝窘迫，随后又很快遮掩了过去。
顾彦淡笑，“坐车来回一毛，住宿我找了县城朋友借住，所以住宿这边你们不用考虑。”
这是顾彦一开始就决定的，招待所鱼龙混杂，他班上孩子虽然不算多，但也是十几个，他担心自己不能看顾周全。
吕志业惊愕地看着顾彦，那双凹陷的双眼随后又迸射出惊人的色彩，“这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你客气了，她们是我的学生，”顾彦温和地笑道。
吕志业心中佩服对方，但想到自家孩子昨天的奇怪，心中突然升起一阵不安。
“我记得吕同志的腿，伤了有三个多月了吧，医生那边怎么说？”
吕志业闻言，目光落到自己的腿上，眼底划过一丝阴郁，随后又很快整理好自己表情，“之前江医生说，差不多可以下地了，”
江兴学来过三次，每次都把他臭骂一顿。吕家老二做的事情确实恶心人，这种又没办法真的去和对方较真争讨。
顾彦不相信，对方一脸病容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养好，“吕同志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吕萍同学后面还要依靠你。”顾彦用食指关节抵着眉心揉了揉，随后看着对方无奈说道。
吕萍现在是他学生，他这次能帮着解决吕萍考试的事情，但后面对方大概率是要去县城念书，那可就是哪哪都要花钱。
而对方也将脱离他的班级，到时候他就是愿意提供帮助，也没什么由头，还容易惹闲话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