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尊上你看糖糖这嘴巴是不是都可以挂油壶了？”顾彦见女儿一脸不高兴的跑回来，便向身旁的云杉调侃了一句。
云杉听了还真认真的观察起来，顾盛棠见此，立马将撅起的小嘴巴抿起，脸颊也跟着鼓了起来。
“现在像不像青蛙，”云杉侧头向顾彦一本正经问道。
顾彦莞尔，不过见女儿瞪着眼睛，眸子的小火苗都快燃起来了，便没继续笑对方。
正好这时高江海两人跟在敖不凡身后进了院子。
“顾同志！云同志！冒昧打扰，还望见谅！”高江海看见云杉两人便九十度弯腰，声音洪亮得吓了敖不凡一跳。
云杉两人面面相觑，之前遇到高江海，双方闹得并不愉快，现在对方这般模样来访，实在让顾彦觉得一言难尽。
苟三没说话，只是跟着高江海的动作学。
顾彦压下脸上的复杂，开口招呼对方落座。
高江海很是拘谨。苟三也是一脸紧张，凳子只敢坐一点边边，本来还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顾家宅子的模样，现在眼睛却只敢盯着桌下的脚尖。
“高同志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顾彦给两人倒了水。
来者是客，虽然他并不欢迎这俩客人，但顾彦的风度教养不允许他直接撵人离开。
高江海小心地瞟了一眼云杉，见对方脸色冷淡，不由偷偷咽了咽口水，“是有点事情，我想问问顾同志你们那鱼卖外村吗？”
高江海最想问的其实是那水库的鱼要怎么才能打捞起来，但是他不敢，前几天耗子被踹晕那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想买鱼？你不是说那河是公家的吗？你去打就是了，”云杉在旁边淡声道。
“哈哈哈哈，云同志说笑了，我当时只是没想到有人能在河里养鱼，都是我眼皮子浅，云同志实在是厉害！”高江海尴尬的笑了两声，随后一脸真诚解释道。
云杉见对方恭维自己，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确实挺浅的，”
“……哈哈哈，是不能和云同志两人相比，”高江海想骂人，但是想起还在床上倒着的耗子，立马将到口的脏话咽了下去。
“你想买鱼，是买回去自己打牙祭，还是往其他地方送？”顾彦好奇的问了一句。
顾彦之前不清楚高江海是谁，上次碰到对方后便找人了解了一下。
高江海这人脾气暴躁，动手又狠，按理来说顾彦不应该对这人态度好。
但是刚才顾彦却开口让宅灵将对方放了进来，这番举动并不合常理，云杉心里狐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一点。
高江海有点犹豫说不说实话，但是顾彦一看的表现就知道对方拿鱼要做什么。
“你要送人？”顾彦喝了一口水，然后眼神轻飘飘的落到高江海身上。
“也……也不算是，我打算……”高江海说到这里顿住，随后瞪了一眼苟三，“你可以先下山，我等下去你家找你。”
他不可能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太多人，所以便想支走苟三。
苟三不敢反驳，于是呐呐和云杉两人告别后，就起身像是身后有鬼追一样急匆匆离开了顾家宅子。
啪嗒，宅灵控制着门关上，屋外的苟三顿时脚一软，惊魂不定的瞄了一眼顾家宅门，门两边的菖蒲艾叶还没摘下来，看着生活气息非常浓厚，但在苟三眼里对方就像是吃人的怪兽。
“所以你是打算将这鱼放到黑市上面卖？”顾彦听了高江海的话忍不住挑眉。
高江海点头，面色严肃，“之前听人说那水库鱼不少，单你们村子里的人肯定吃不完，我知道顾老师没时间，而我这边正好有一堆没事儿干的闲人，”
高江海为人颇讲义气，这也是为什么顾彦会让对方进院子的原因。
高江海手狠心黑，但其实对方之前几次打人都有原因，主要过错方并不是高江海，只是这人为了保全自己便下了死手，之后慢慢就在公社传出了各种烂名声，
因为流言真真假假，高江海又需要这些心狠手辣的流言镇场子，所以也没想过解释半句。
后面大家都认定他是二流子，慢慢的他也接受了这个身份，恶事也做了一些，但还算有些底线。
“你们胆子还挺大的，”顾彦没有立刻拒绝对方。
云杉在旁边漠不关心，‘鱼塘’名义上是她的，但她还真没费什么心思，没有投入，自然也不会在意，所以她此刻也没发言。
顾彦暗想：水库里面的鱼村里确实吃不下，可是他家并不需要借着鱼来创收，多卖少卖并没什么关系，不过有钱送上门，还是可以收下，反正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高江海红着一张脸，他听出顾彦语气里的嘲谑意味儿，“胆子不大不行，兄弟们还要吃饭。”高江海示弱。
高江海那一群小弟，很多家里都穷，人多粮少，都是大小伙，上工也要挨饿，不上工也要挨饿，心思很容易就歪了。
上山下河，到处溜达着找吃的，掐谷穗，偷苕尖，挖红薯，摸毛豆……一年四季都在忙，一年四季都吃不饱。
顾彦若有所思，“上次是谁喊你去打鱼的？”
上次在河边碰到的时候顾彦还没想到这点，当时他以为是村里将鱼的消息传了出去，但后面他仔细想了下，发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高江海心里一个咯噔，但是看了一眼顾彦平静的眼神后，高江海还是打算实话实话：
“也不算他喊我，只是引了两句，我自己想发点财，所以才狗胆包天的打上水库的主意，”
云杉在旁边点了点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高江海进院子后，就听到云杉说了三句话，其中两句都是嘲讽他的，心里不由憋闷。
“应该的，应该的，”高江海不敢和云杉翻脸。
云杉见状颇觉无趣，便转头看女儿和敖不凡翻花绳玩，没再关注高江海。
顾彦看出云杉的不耐，便伸手抓住云杉的手掌捏了下，算作安抚，“这个他是黑市那边的人？”
顾彦没接触过黑市。他什么都不缺，每个月粮食这些都有人送来，钱票他也够用，所以并没必要冒险，自然对黑市也没什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