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是说现在挤兑柳氏的手法同当初封杀萌新科技的招法如出一辙？”
赵剑强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又怎么做到对这两件事了如指掌的？”
“这不明摆着呢吗？
城市中心公园明显是公益事业，而且投入一定不是一个小数目，就安水市现在的财政状况根本就掏不出这笔钱。
企业又不是傻子，费力又不讨好没有利益的事它会干？
这不明显是有人要挤兑柳氏？
不然，你说左稻市一个小小的利生集团与柳氏井水不犯河水，又没什么过节，他为什么要开罪柳氏？
无非是利用债务危机逼迫柳氏破产倒闭，即便是柳氏倒闭了，可仅凭小小的利生集团它有能力吃得下柳氏吗？这背后如果没有外国财团的推波助澜，就凭利生集团他敢蛇吞象？鬼都不信！”
赵剑强绕过桌子站到吴波面前弯下腰，死死地盯着吴波的眼睛：
“你是谁？以前是干什么的？”
老吴头被问得些微顿了一下，加上他说话不利落，很容易被遮掩过去，表情虽然只是分毫之间，但还是被赵剑强捕捉到了。
老吴头明显经历过大风大浪，面对赵剑强如此逼迫面色不改，按照自己本来的语速继续自己的白描：
“我就是要饭的！昨天还需要你赏饭吃呢！”
看来从他口中是问不出来个子丑寅卯了，还得另想辙。
“你身份证呢？待会儿到单位得用身份证登记，到月底好给你开资。”
“身份证？丢了！或者不知道放哪了。
嘿嘿，告诉你，警察来了都没着。
警察本想着把我遣送回原籍或送到救助站，就因为没有身份证，他也干没辙，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嘿，你个老吴头，堵个严实！
行！你就是没有什么奋斗的劲头，但也不能在家白吃白喝吧？你总得把自己那份口粮挣出来吧？”
这回老吴头倒没反驳，干脆利落地起身穿外套，穿鞋，不过嘴没闲着：
“政府招商引资的初衷是好的，是为百姓做实事，但好事总是被某些恶势力利用，最后给政府留个烂尾，给百姓留个破灭的念想，最后让百姓得出政府是在做面子工程，影响政府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一个近乎乞丐的老头怎么会如此关心柳氏的事？这里关你什么事？老吴头若是没点故事赵剑强打死都不相信。
走了一路，老吴头说了一路，赵剑强也不搭言，公司距离赵剑强家几里地的路程，转眼间就到。
“不行！公司就两间办公室，不需要门卫！”
“公司根本就没有设立门卫这项支出！”
到了公司，赵剑强刚张嘴，就被会计和出纳两位老大姐怼了回来。
“这人我留定了！工资从我的工资里扣！”
赵剑强为老吴头的事争得面红耳赤，可老吴头却跟没事人一样，不时还跟前来投资的市民有说有笑，时而看看市民手中的票据或回执。
这老吴头你可真是心大！咋不着急不上火呢？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赵剑强也生自己的闷气，咋就那么没骨气？大不了辞职还怕闯不出一片新天地？
望墙发呆的功夫，一阵香气直逼鼻孔，扭头，脸带寒霜的柳寒烟正站在办公桌前。
不同往日，今天柳寒烟是孤身前来，少了个王馥荔的跟屁虫。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姿态，不要那么高傲！
脸上挂那么多冰溜子干什么？我欠你钱？”
柳寒烟也不想来，但巨大的债务压力如山袭来，几乎要将柳寒烟压垮，如果不来，公司破产事小，父亲必将躲不过牢狱之灾。
现在把柳氏引入安水的杨副市长避而不见，别的领导不是三缄其口，就是说不上话，如果有的选择，就是八抬大轿抬，我柳寒烟都不来！
但是宝宝心里苦，宝宝没地方说！
“不用除非！
如果你能把城市中心公园的项目撤了，我就嫁给你！阿猫阿狗姑奶奶认了！”
柳寒烟双手拍在赵剑强面前，愿赌我不想服输，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为什么不把那两个在建小区甩给银行呢？”
在赵剑强的印象里，好像有许多公司都是这么干的。
“银行贷款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私人贷款。”
语气伤感略带无奈。
“哦，都想投资热门经济，好捞上一笔快钱！”
赵剑强懂了当下人们走短线投资的行为：
“那换一种思路，你们把这烫手的山芋甩出去不就得了？”
“说的容易，都知道这山芋烫手谁还敢接？
那不是一千万两千万，那是被城市中心公园生生加进来的成本，变成了一亿五千万，成本整整翻了一倍！”
站在河边总是觉得在河里行船容易，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剑强上下打量柳寒烟：
“除了脸上颜色差了点，模样还算周正，哎，对了，你什么学历？文盲我可不要。”
“留米mbA！”柳寒烟自有留学生的骄傲，却被面前这个普二本的人询问学历，说来真是可笑。
“上了大学，进过象牙塔，人生就没有什么遗憾，其实想想也就那么回事。”
赵剑强的轻描淡写让柳寒烟恼怒：
“我是真材实料的米国mbA，怎么就是那么回事？”
这是骨子里的骄傲！
“你一个普本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哦—，你那么能耐，回国时米国怎么没用军舰拦截你？我记得邓稼先前辈回国可是颇费了一番周折。
你这么容易就回来了，还不是没人要了？在那儿活不下去了，回到国内充圣人？”
“我是海归！不是没人要的破烂货！”
这女人要发狂，赵剑强赶紧服软：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海龟，你是海龟！”
“你才是海龟！大海龟！”柳寒烟白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眼，你别说，吵吵一顿，心情好多了。
“刚才你答应嫁给我了？”
“只要你能让你舅舅撤销城市中心公园方案！”
“不能，那是市里的决策，不代表谁都能否决的。”
“那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你可太高看癞蛤蟆了，这种事想想也就算了。
若想吃到天鹅肉，最起码也要有一副好身手才行。
癞蛤蟆没那利落的身板，又没有比翼齐飞的翅膀，不然被天鹅叼到天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癞蛤蟆没那么傻，不然早就成了濒危物种。
癞蛤蟆可没你那么多想法。”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柳寒烟摆出高傲的姿态，赵剑强最方便看到的就是柳寒烟白皙的脖颈：
“你也不要自视过高，你没有天鹅的脖子长，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啃个鸡脖鸭脖鹅脖。”
“你不能解决问题跟我费什么话？”柳寒烟气恼。
他说解决不了，可是除了他还能去找谁？柳寒烟一时觉得很无助，欲哭无泪。
“市里解决不了，不代表不能从别的地方就解决不了。或许换个思路换个人就解决了呢！”
“你说是谁？谁能解决？”柳寒烟欺身而上，很有一种猛兽择人而噬的架势。
“我！”
“你？可以！只要你把柳氏救活，随你！”柳寒烟很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气概。
“一亿五千万的资本运作！你的彩礼可不是一般的贵！
这活好有挑战性哦！不过你的活小爷接了！”
赵剑强站起身，伸出食指欲挑柳寒烟的下巴。
不想柳寒烟的动作很敏捷，伸手就抓住了赵剑强伸出去的食指并迅速下压：
“你最好说话算话！”
这一手让赵剑强暗暗心惊，这丫头练过？手劲咋这么大？但手指吃痛让赵剑强不得不求饶：
“你放手你放手，我不娶了！”
“你反悔？”柳寒烟抽回抓手指的手。
“娶不起！
不但彩礼要的高，而且脾气不好，我怕摔死！”赵剑强揉搓着隐隐作痛的食指。
“你食言！小人！敢戏耍我？”
说着，柳寒烟身子又贴了过来。
要放在刚才之前，这个动作很让人遐想，旖旎，暧昧，但现在赵剑强只有害怕的份，身子迅速后窜：
“我改主意了！一亿五千万，我要五千万！”
啪的一声，柳寒烟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你太贪心了！一亿五千万是城市中心公园给柳氏硬加的成本。
房地产的利润在5%到15%之间，柳氏地产整个的利润都没有五千万，你一个人要拿五千万？抢银行啊？”
“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反正你的公司都要倒闭了，还差我这块八角的？”说完这话赵剑强又往后退了一步，很怕这丫头发飙。
“你乘人之危！”柳寒烟怀抱双臂眼望向窗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由这小子敲竹杠：
“好坏随你！”
事情好像谈妥了，又好像谈崩了。二人没有交流下去的欲望，赵剑强也把目光投向窗外。
楼前，老吴头正跟会计出纳两位老大姐相谈正欢。
赵剑强顿时生起老吴头的气来，早上这两个老娘们还横鼻子竖眼睛的不让你上班，现在你倒好，跟她们俩搅和到了一块，你是奸是傻？分不清里外咋滴？
赵剑强正在愤懑，忽见，一台税务标志的行政面包车急驶过来，一个紧急刹车停在了楼前，从车里下来穿着制服的男女数人。
税务局的怎么来了？
片刻后楼道内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接着赵剑强的办公室响起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