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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四通县县衙:

“大人,您府上的管家来了,说是公子高中进士了。”

萧炎的笔在公文上划出长长的一道痕来。

“快让他进来,本官要问个明白。”

衙役见县令老爷这般急迫,不敢耽搁,直接跑去前厅,将管家给唤来了。

“阿林,刚刚衙役说沐儿高中进士了?”

“回大老爷,今早府衙就来报喜了,老太爷高兴坏了,赶紧差我过来同您报喜。”

听到儿子高中,萧炎简直要高兴疯了,儿子二十三岁就中了进士,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呀。

“沐儿中的几甲?”

“回大老爷,府衙报的是二甲三十八名。”

听到是二甲,萧炎彻底乐疯了,他自己中的同进士不打紧,他儿子厉害呀,二十三岁,二甲进士,哈哈,他们萧家一门两进士,这是多少世家都没有的殊荣。

萧炎简直要乐得找不到北了,儿子中了进士,又有炙手可热的状元郎的大舅兄,儿子以后官途必定一片坦顺。

“好好好,你回去同老太爷说,等公子回来了,我便同他一起回去。”

“好的,老太爷知道了必定欢喜。”

等管家出去了,萧炎又赶紧喊了师爷。

“让你派人去码头等行丰,你安排好了吗?”

“大人放心,前两日就派人等着了,算着时间,怎么都不会错过的。”

“那就好,如果瞧见了,一定要好生礼待给送回许家,也要递消息回来。”

“是,这些下属都嘱咐了,大人安心。”

萧炎现在恨不得将许行丰当祖宗给供起来,自家儿子要是没有他帮衬,去了京城,得了杨大人教导,只怕要多走好些年弯路。

不过萧炎也想不到啥能供许行丰的,送钱,虽然实际,但庸俗,而且两家是两姓之好,送钱,反而变了味道。

送书?之前儿子带去许家的那些子自己的笔记,那时候估计还有些用,现在人家都得了状元了,以后在翰林院,什么稀罕书瞧不着。

萧炎思来想去,自己收藏有一方歙砚,一直没舍得用,想来身为读书人的许行丰必定喜爱,倒是一份好礼。

其他的萧炎便想不到了,只能以后将儿媳妇让儿子好好宠着,相信只要儿子能做到这点,那便是最让许行丰高兴的了。

这样想着,萧炎又跑去后院对自己夫人说,千万要对儿媳妇好,什么立规矩之类的,在自家可不能有。

“夫君,你在同妾身开玩笑吗?你看妾身像那样的恶婆婆吗?

再说了,清甯进门两年,你瞧着我两处得同母女一般,哪里还需要你操心这些,你就莫要操这起子冤枉心了。”

萧炎被自家夫人说得不好意思,他还真没怎么注意这些,这不是怕出什么幺蛾子吗。

“夫人仁善,自是不会的,但行丰对沐儿多有提携之恩,要是咱们对人家妹妹不好,可不就寒心。”

“好了,你什么意思我能不懂?放心吧,莫说清甯处处好,就算真有争端,我身为长辈,也会带过的,不会计较。”

“能娶到夫人,是我萧炎之幸。”

“油嘴滑舌的,行了,你忙去吧。”

萧炎将这一切叮嘱好了,心才稳,儿子这通天的道,他们可不能拖后腿。

船行了一个时辰,许行丰终于瞧见了四通县的码头。

许行丰瞧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只觉心中酸胀,两年了,他衣锦还乡了,终不负家族众望。

许发运同柳氏应该是最开心的,儿子得了状元,可不是荣耀至极,只怕这四通县都再找不出比他们身份金贵的了。

谁能想到二十年前,他们饱饭都吃不上,二人思及,不由感慨万千。

等船近了码头,许行丰一行人才瞧清晰,码头边上,大伯,还有大爷爷家的大孙子,许行丰堂哥都在码头等自己。

“大伯,大堂哥。”

许行丰这一喊,让原本坐在牛车上唠嗑的二人瞬间精神了,定睛一瞧,可不就是中了状元的行丰。

“丰儿,在这呢,在这呢。”

船靠着码头,停稳后,许行丰是一刻也等不得了,直接快步上了岸。

“大伯,朗哥,你们正好今日在这等我?”

“什么正好今日呀,县令大人说你应该就是这几日到,我们怕错过了,三日前就从早到晚在这等着了。”

许行丰听到大伯他们这般厚待自己,心中感动,果然无论分离多久,至亲永远是至亲,事事都想着他,为他考虑。

“请问是许老爷吗?”

许行丰自从得了举人后,按照尊称,在外一直被叫老爷,这两年多下来,已经很能习惯了。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小人是县衙的,县令大人派小人在这等了好几日了,就怕您到了,行李多不方便,县令大人吩咐一定要用马车将您送到家门口。”

许行丰听到这话,觉得萧伯父未免太客气了,不过这般,也证明自己做的,萧家认得好,以后妹妹的日子才会越发好过。

许行丰原本想拒绝的,毕竟大伯他们赶了牛车过来,但许行丰转头瞧了瞧自己三个大书箱,就够牛累的了,还有其他的行囊和人,这样看起来,似乎还真需要这马车。

许行丰也不客套,让仆人到时替自己带声谢,便将书箱子挪上了马车,让自己爹娘坐马车。

然后自己带着王熹还有剩余的行囊坐的牛车。

“丰儿,你怎么不坐马车呀,也是我们考虑不周到,你现在都是状元了,坐这牛车,确实有损你身份。”

许行丰瞧着自己大伯同堂哥一本正经的样子,好似坐牛车真委屈了自己似的。

“大伯,你侄儿我只是中了状元,但一直是您侄儿呢,您都能坐牛车,我一个晚辈有什么坐不到的,哪里就那么金贵了。

而且我之所以坐牛车,就是想同您还有堂哥说说话,两年多没见,侄儿想念得紧。”

这话说得许发富同许行朗心中熨烫,特别是许发富,刚刚许行丰下船时,虽然是自己瞧着长大的侄子。

但毕竟两年没见了,而且身份今非昔比,他心里还是有些怕侄儿没有那么同自己亲了。

现在听着这话,心里那本就不多的一丝因为两年和身份产生的隔阂消散得无影无踪了。